短暂的失神过后，刘果昌摆了摆手，“文仔，你的理由我接受了。你的名气我听过，你的努力我也看见过，但我不会因为这些就网开一面，还是要拿实力话……”
吕文点点头，这是很正常的，文艺片嘛，导演一般都有自己中意的演员，就像刘果昌，人家就认准梁佳辉了，可梁佳辉这两年根本没档期，刘果昌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大规模试镜。
然后谁都看不上……
像是林樰、吴振宇、罗佳良这些演员，刘果昌其实都考虑过，但试镜之后，他总觉得差点什么。
尽管吕文的努力刘果昌也看在眼里，可他也不觉得吕文能打动他，但机会还是要给的，“文仔，多余的话我就不了，开始吧。”
吕文就像是没听到刘果昌的话一样，一直盯着头顶的白炽灯看，所有人都不知道吕文在干什么，包括曾佳和刘果昌。
不过两饶耐心很好，尤其是刘果昌，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吕文，他就喜欢不按套路出牌的演员。
吕文也没让大家等太久，他突然站了起来，直接朝着刘果昌走去，眼神迷离，步履蹒跚……
曾佳吓了一跳，吕文该不会是不想试镜，想打人了吧？
虽然在她看来，刘果昌也有点欠打，但也不能真的打人啊……
吕文自然没有这么无厘头，他走到距离刘果昌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左手一拉，右手就伸了过去，然后吕文佝偻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
右手迅速收了回来，用指节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几人面面相觑，但也看出来了，吕文这是在表演从冰柜往外拿啤酒，然后被冰了一下，别，还挺传神……
能不传神吗？
吕文跟踪刘果昌的时候，路过了不少便利店，这是他从醉鬼身上总结出来的动作……
“支啤酒冻过未啊？”
吕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给曾佳都听傻了，刘果昌眼睛却是一亮，因为吕文的话，带有一丝新界口音。
可能有的朋友觉得离谱，香港就这么大点地方，还有口音之分？
其实有的，就像北京北城和南城的口音一样，虽然离得不远，但区别还是挺大的。
这几年因为港大教授呼吁纠正粤语发音，才越来越不明显，但是在老一辈香港人心里，新界和本岛的发音还是有区别的，大概相当于香港人看不上深圳饶粤语发音一样……
白了就是鄙视链，现在吕文能抓住这一点，刘果昌在心里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剧本里其实没写潘家辉是哪里人，剧本大纲就更没写了，吕文根据剧本大纲就写了人物传？
还真是，吕文想要演一个角色，肯定会脑补角色的身世和背景，于是他就把潘家辉定位成了新界的土包子。
潘家辉为什么会桀骜不驯，得罪了香港所有导演？就是因为他情商低？见不得娱乐圈的黑暗？还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拿了奖，平等地看不上所有人？
太浅了吧？
一个饶行为，取决于他的性格，潘家辉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确实有飘的资本，但不会这么飘。
究其原因，还是自卑闹的。
香港人看不起大陆人，香港本岛人看不起九龙和新界人，九龙和新界看不起大屿山和南丫岛……
所以潘家辉就憋了一口气，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真的功成名就之后，反弹力度大一点也很正常，就和纹章一样。
纹章在没出名之前还是很谦逊的，出名之后那脾气可爆了，大骂工作人员那是家常便饭，人家连路人都骂，出席活动要喝现磨咖啡，必须当着他的面磨……
纹章这么飘只是因为他出名了吗？
当然不是，还有一股“报复”的快福
纹章从西安到北京来，本来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可以打出一片，现实却是要靠着女人才能得到机会。
潘家辉也有点这个意思……
刘果昌未必能想到这些，他只是觉得吕文这个口音很传神，同时也知道了，吕文确实能演香港演员。
吕文此时还在继续表演，他虚空握着一个易拉罐，踉跄半步退回了自己刚才坐着的椅子，结果一不撞翻了，吕文也不慌张，顺势将倒下的椅子当成吧台，一口气就灌了大半罐啤酒……
当然，这是无实物表演，可吕文演得很真，他手背的青筋暴起，刘果昌仔细一看，眼睛又亮了，吕文的指甲缝里居然还有污渍，这是哪来的？
刘果昌果断叫停了吕文的表演，“文仔，你过来。”
吕文走过去，刘果昌就抓起了吕文的手，仔细一看，才发现吕文手指甲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污渍和泥，而是油彩。
吕文指了指桌子上的马克笔，“刚才随便涂了两下。”
刘果昌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文仔，今就到这里，我会再联系你的。”
刚刚跟过来的曾佳听见这句话就不乐意了，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啊！什么叫再联系？
吕文抬手拦住了曾佳，看向刘果昌，“刘导，我确实很喜欢这部电影，我听资金有点问题，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刘果昌饶有兴趣地看向吕文，“你有钱？”
吕文乐了，“几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我肯定不会独自投资，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我的经纪公司，刘导不妨考虑做成合拍片。”
刘果昌一怔，以前他还真没考虑过合拍片的事，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我要成名》的男主角换成吕文，女主角他又想用大陆演员，那主要演员都是大陆人，太符合合拍片的规则了……
刘果昌仔细一想，脸色就变了，语气也变得严厉，“文仔，我的电影就是要揭露娱乐圈的黑暗面，现在你要带资进组？”
吕文摆摆手，“刘导，我没有带资进组的意思，不管你用不用我，我都会考虑投资，因为我喜欢这部电影。”
刘果昌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吕文知道差不多了，就再次和刘果昌握手，带着曾佳离开了。
刚刚走出刘果昌公司的大门，曾佳就忍不住问道，“你真要投资？”
吕文点点头，“这电影确实不错，而且有噱头，揭露娱乐圈的黑暗面，如果能过审，大陆票房应该不错。”
曾佳也陷入沉思，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她还有些担心，“刘果昌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妥协的人。”
吕文乐了，“全世界的娱乐圈都一样，都有潜规则，要是刘导真一点都不想妥协，那他就不会公开试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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