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完亲戚盘问的曹昆，长舒一口气。
他骨子里就习惯低调平静（也没实力高调），那段过往更是让他扎根在阴影里。
如今面对家人、朋友、自己的女人，
他能从容应对，可一旦被长辈亲戚们灼灼目光盯着，问东问西，他就浑身不自在。
真话别扭，假话心虚，只能嗯嗯啊啊地糊弄过去。
不是不会应付，是这场面，太久违了，硌得慌。
“走完啦？玩会儿？”王根平看他回来，问道。
“歇口气。”
曹昆一屁股坐在旁边凳子上。
没坐稳，院子里就传来王书平的喊声：
“根平！找把刀来！”
听到动静，曹昆出去一看，大哥手里提着两只肥硕的老母鸡，架势摆开，准备开宰。
“哎吆！”
王根平脸上堆着笑，话里却带着刺儿，
“大哥今儿敞亮滴很啊，二哥一来就杀鸡？”
“大哥，别忙了，我们等会儿就得走。”
曹昆赶紧。
“急啥？吃了肉再回，你又没啥大事！”
王书平头也不抬。
……
一番拉扯，大哥拍板：
“行啦！我给你收拾好，带回去！”
曹昆没辙了，再推，就伤情分了。
不到二十分钟，王书平手脚麻利，褪毛放血，收拾得干干净净，
还借王根平家的煤气灶，把细绒毛燎了个遍。
塑料袋一套，他怕忘了，直接塞进了曹昆的车后备箱。
忙活完，大哥坐下喝茶，几个发立刻围上来开涮。
“啧啧啧，大哥啥时候也请我吃鸡啊？”
“都你抠门抠出油，原来也分人啊？”
……大哥面不改色，挨个怼回去：
“你啥时候给我送礼，我也请你吃？”
“上回抢我半盒好烟的就是你个哈怂！还有脸我抠？我抽过你几根好烟？”
……
曹昆在一旁听着，看着这些被生活摔打出来的发们斗嘴，
那些记忆里模糊的少年身影，如今都刻上了风霜的痕迹。
生活啊，是最好的老师。
他忽然想起件事：
“大哥，帮个忙呗？”
“啥事？”王书平喝了口茶。
“帮我收一二十只家里散养的土鸡，再弄点新鲜野菜。过几上来拿。”
曹昆直接道明需求。
“过几你要出门？”
赵仁学脑子转得快，立刻猜到了。
“嗯，去趟京城看一下几个老朋友。你们去不去？有时间一起？”
曹昆看向几个发。
“够呛！再这大热的，京城那蒸笼能有咱这儿舒服？”
王根平立刻摆手。
曹昆哑然。
确实，县城的夏日，老头们找个树荫板凳一坐，风一吹，能舒坦地打一牌。
京城？
光是想想那黏糊糊的闷热，就让人提不起劲。
他掏出手机：“给你转五千，看着买。不够再，多的算辛苦费。”
按市价，一只四五斤的土鸡，一百多跑不了。
“行吧，我尽量寻摸，现在村里养鸡的也没几家。”
大哥没推辞，应承下来。
“能收多少是多少。这玩意儿给我朋友们送礼，新鲜又实在。”
日头西斜，扯到快五点，曹昆一行才起身回城。
院门口，又被拉着掰扯了几句车的话题，这次回村才算彻底画上句号。
只留下那渐行渐远的村庄。
回到城里，随便吃了顿晚饭，送走老谢，众人分道扬镳。
车自然又被开走，沃尔沃留给了曹昆。
曹昆把后备箱里的肉和野菜不动声色地收进空间，这才回了酒店。
“今晚你俩值晚班啊？”
曹昆走进大堂，冲陈婕和另一个前台点零头。
“曹先生回来了。”
陈婕笑着瞅了一眼曹昆，另一个前台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打着招呼，
“需要帮您刷下房卡吗？”
客气完，曹昆想起还得去卖部买几瓶泡茶的水，
酒店配的矿泉水喝着总不得劲，转身又去了旁边卖部。
回到房间，空调的嗡鸣声格外刺耳。
曹昆拿起手机，点开陈婕的头像：
“在？这空调声音动静大得很，能麻烦你上来看看么？”
看空调是真，但醉翁之意……
门铃很快响了。
陈婕闪身进来，没去看空调，反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语气带着点埋怨：
“下次这种事儿打前台电话呀，发信息……同事会闲话的。”
看着话带点怨气的陈婕，曹昆乐了，看来上次徐俐她们的事，还记着了。
“你不上班，我怕打扰你。你上班了，又不让发信息。”
曹昆摊手，一脸无辜地坐到床沿，
“陈大美女，你这让我很为难啊。”
陈婕白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扭捏，低声道：
“那个……钱我给我妈存着了。明你有时间没……中午一起吃饭？”
她飞快地瞥了曹昆一眼，脸颊微红。
“行啊！”
曹昆笑着，伸手一拉，轻易就把人带到了自己腿上，
手臂松松环住她的腰，凑近亲了下她发烫的脸颊，
“吃饭的地你定，酒店我订，恭候陈美女大驾光临。”
“哎呀！别闹！”
陈婕拍了他一下，嗔道，
“我等会还得值班呢！”
“啧，这点时间够干什么的？”
曹昆挑眉，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故意逗她，
“该不会……是某人自己想歪了吧？”
陈婕羞恼地瞪他，却没挣脱。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曹昆难得规矩，手臂松松地环着她的腰，没再得寸进尺。
鼻尖萦绕着陈婕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怀里这副温软的身躯，滋味尝过一次便更叫人贪恋。
但她主动联系，还肯约饭，这份心思就不能只被当成身体的邀约。
曹昆多多少少还是能理解她的矛盾。
尊重她的情意，也是给自己留一份体面。
毕竟，陈婕和当初的李梅，在他心里有着全然的不同。
时间到底不多，陈婕还得值班，顶多也就待了十来分钟。
“真得下去了，再待就不合适了。”
陈婕着，从他怀里起身，走到门口的穿衣镜前，仔细整理着微皱的制服和略显凌乱的发丝。
“嗯。”
曹昆也跟了过去，站到她身后。
没等她完全整理好，便伸手轻轻扳过她的肩膀，低头印下一个绵长的分别吻。
“……讨厌！”
陈婕气息微乱，笑着轻捶了他一下，赶紧又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嘴唇，
确认口红没被蹭花，神色也看不出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她拉开房门，瞬间切换回前台的标准微笑和语气，声音清亮：
“曹先生，那我先下去了哈。”
曹昆看着她这无缝切换的模样，朝陈婕眨了眨眼，配合地挥了挥手，
“辛苦了，谢谢。”
陈婕瞪了一眼，顺手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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