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上书房,墨香与书卷气愈发浓郁。金玉妍深知,要让永珹在上书房站稳脚跟、脱颖而出,仅笼络宫人远远不够,那些手握授课之权、能在皇上面前言皇子优劣的师傅们,才是真正需要用心打点的关键。她早已让澜翠暗中打听了各位师傅的喜好与家事,一一记在心上,只待合适时机送上心意。
总师傅张大人是朝中有名的书法大家,尤爱前朝名家墨宝,时常在课堂上感叹“前朝风骨难再得”。金玉妍得知后,立刻动用自己的人脉,托人从宫外一位收藏世家手中,高价淘来了一幅董其昌的行书真迹。那画卷保存完好,纸质虽已泛黄,却依旧能看出笔势的苍劲飘逸,墨色浓淡相宜,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送画那日,金玉妍特意让澜翠避开众人,将画卷装在精致的紫檀木匣中,亲自送到张大人府上。张大人打开木匣,见是董其昌的真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指轻轻拂过卷面,神情中满是激动与珍视。
“嘉妃娘娘厚爱,慈珍品,臣实在受之有愧。”张大人虽满心欢喜,却依旧故作推辞。
“师傅言重了。”金玉妍浅笑道,“师傅教书育人,为皇子们传授学问,劳苦功高。这幅墨宝,不过是臣妾的一点心意,能得师傅喜爱,便是它的福气。往后永珹在学房,还需师傅多费心教导。”
话到这份上,张大人自然不再推辞,连忙躬身道谢:“娘娘放心,四阿哥资聪颖,又勤勉好学,臣定会悉心教导,绝不负娘娘所停”
送走金玉妍后,张大人捧着那幅墨宝,反复观赏,爱不释手,对永珹的关注度也自此多了几分。
没过几日,金玉妍又从学房太监口中得知,教授经史的李师傅近来总是心神不宁,课间时常独自叹气。细问之下才知,李师傅的母亲在老家病重,急需一味名贵的长白山野山参入药,可野山参稀缺,他四处寻访也未能得偿所愿。
金玉妍闻言,立刻让人从自己的私库中取出一支上好的野山参。那参足足有巴掌大,须根完整,质地饱满,是她早年从李朝带来的珍品,一直舍不得用。她让人将参仔细包裹好,又备了些滋补的药材,装在锦盒中,悄悄让人送到李师傅府上,只是“宫中赏赐,略尽绵薄”。
李师傅收到药材,尤其是那支救命的野山参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知道,这定是嘉妃娘娘得知了他的难处,特意相助。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让他对金玉妍感激不已,往后授课时,对永珹也愈发耐心细致,遇到永珹有不懂的地方,总是反复讲解,直到他完全明白为止。
其他几位师傅也或多或少受过金玉妍的恩惠:喜好品茶的王师傅,时常能收到启祥宫送来的雨前龙井;家中有学子的刘师傅,会得到金玉妍特意搜罗的珍贵典籍。师傅们得了好处,心中自然有数,对永珹也格外关照。课堂上,会优先提问永珹,耐心引导他发言;课后批改作业,对永珹的进步也不吝夸赞;甚至在与其他官员闲谈时,也会时常提及四阿哥的聪慧勤勉。
这般用心之下,永珹的学业进步愈发明显,不仅背书又快又准,对经史义理也渐渐有了自己的见解,在一众皇子中愈发突出。
这日,弘历处理完朝政,心情大好,便让人将上书房的几位皇子都召到养心殿,亲自考较他们的功课。
养心殿的暖阁里,气氛肃穆而庄重。弘历坐在御座上,目光扫过站在殿下的永璋、永珹、永琪等几位皇子,沉声道:“今日朕考较你们《论语》中的篇章,你们各自背水学而篇’,再自己对‘学而时习之,不亦乎’的理解。”
话音刚落,几位皇子便依次上前背耍永璋依旧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背诵时磕磕绊绊,错漏百出,对义理的讲解更是含糊其辞,引得弘历眉头紧锁,脸色愈发沉凝。永琪年纪尚,背诵倒是流畅,可起义理,却只是照搬师傅的话,毫无自己的见解。
轮到永珹时,他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微微躬身行礼后,便流畅地背诵起来:“学而时习之,不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他的声音清亮,吐字清晰,整篇“学而篇”背得一字不差,节奏抑扬顿挫,十分悦耳。
背诵完毕,永珹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开始阐述自己的理解:“儿臣以为,‘学而时习之’,不仅是指将学到的知识时常温习,更要将其运用到日常行事郑比如师傅教的待人接物之道,若只是记在心里,不去践行,便不算真正学会。只有时常练习,才能将学问内化为自身的修养,如此方能心生愉悦。”
他的讲解条理清晰,言辞恳切,既贴合原意,又有自己的思考,完全不似一个刚入学不久的孩童所言。
弘历原本沉凝的脸色瞬间舒展开来,眼中满是惊喜与欣慰。待永珹完,他忍不住拍了拍手,笑着道:“得好!得好!年纪,竟有如此见解,实在难得!”
着,他起身走下御座,一把将永珹抱起,放在自己的膝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中满是疼爱:“永珹,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这都是你额娘教得好,把你教得这般聪慧懂事。”
此时,金玉妍也恰好按例来养心殿侍奉,听到弘历的夸赞,连忙上前屈膝行礼:“皇上过奖了,臣妾不敢当。永珹能有今日的长进,全是各位师傅教导有方,臣妾只是尽了做额娘的本分,每日督促他温习功课罢了。”
“你不必过谦。”弘历笑着扶起她,“朕知道你为了永珹的学业,每日亲自送他上书房,又在偏殿等候,费心费力。有你这般用心的额娘,才有永珹今日的优秀。”
金玉妍垂下眼眸,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与谦逊,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她知道,皇上的这番话,意味着永珹在他心中的分量又重了几分。只要永珹能一直保持这般优秀,将来定能得到更多的机会,距离那最高的位置,也会更近一步。
养心殿考较功课之事,很快便传遍了后宫与朝堂。永珹的出色表现,让更多人注意到了这位四阿哥,而金玉妍“教子有方”的名声,也愈发响亮。
随着永珹在上书房的表现愈发出色,金玉妍在学房的影响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各位授课师傅对她愈发恭敬,每次见到她,都会主动上前行礼问好,言语间满是奉承;学房的宫人太监更是对她言听计从,无论是她的吩咐,还是打探消息的要求,都不敢有丝毫怠慢。上书房里的一举一动,到皇子们课间的一句玩笑,大到师傅们的授课内容,几乎没有一件能瞒得过她的耳朵。
后宫的嫔妃们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羡慕嫉妒者有之,畏惧避让者亦有之,却无一人敢轻易招惹。
钟粹宫的高曦月,本就缠绵病榻多年,身体孱弱,听闻永珹在养心殿深得皇上夸赞,而自己的养子永璜却始终得不到重视,心中又气又妒,一口心头血没忍住,猛地咳了出来,染红了手边的帕子。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身边的贴身宫女连忙上前,惊慌失措地为她顺气,“您可千万别动气啊,仔细伤了身子!”
高曦月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凭什么?凭什么金玉妍的儿子就能得皇上喜爱?我的永璜哪里比不上那个永珹?都是那个贱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才让皇上厌弃我们母子!”
她越越激动,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模样十分凄惨。宫女们急得团团转,连忙去传太医,心中却暗自叹息:娘娘这身子,怕是再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承乾宫的魏嬿婉,得知永珹得宠、金玉妍权势日盛后,心中也打起了算盘。她如今失了圣宠,在后宫中地位尴尬,若能巴结上金玉妍,或许能借她的势力重新获得皇上的关注。可转念一想,金玉妍手段狠辣,心机深沉,连高曦月、纯妃都不是她的对手,自己贸然上前,若是被她看出了心思,或是成了她的棋子,到头来恐怕得不偿失。
纠结再三,魏嬿婉终究还是选择了远远观望。她每日依旧闭门不出,低调蛰伏,只是偶尔会让身边的宫女去打探启祥宫的动静,期盼能找到一个既能巴结金玉妍、又能保全自己的机会。
后宫之中,唯有翊坤宫的如懿,依旧保持着往日的淡然。她每日依旧专注于打理后宫礼仪,规范宫人言行,将份内之事做得井井有条。偶尔得空,她也会去上书房探望皇子们,却只是简单叮嘱几句“用心读书”“和睦相处”,便转身离开,从不与金玉妍攀谈,更不与她争抢任何风头。
有宫人劝如懿:“娘娘,嘉妃娘娘如今权势滔,四阿哥又深得皇上宠爱,您若是再这般淡然,恐怕会被她渐渐架空,日后在后宫中愈发被动。”
如懿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后宫之事,本就该以和为贵。金玉妍用心教导永珹,是她的本分;我做好自己的事,也是我的本分。争来斗去,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可金玉妍却深知,如懿的这份平静,绝非真的淡然,而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隐忍与观望。如懿是皇上的潜邸旧人,深得皇上信任,又有太后暗中照拂,根基深厚,绝非高曦月、魏嬿婉之流可比。她越是平静,越是不与人争斗,就越让金玉妍觉得忌惮——这个女人,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看似温顺,一旦时机成熟,便可能给予致命一击。
这日,金玉妍送永珹上书房时,恰好遇到如懿从学房出来。如懿看到她,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准备离开。
“娴妃娘娘留步。”金玉妍主动开口叫住了她。
如懿停下脚步,转过身,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嘉妃娘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要事。”金玉妍笑着走上前,语气看似随意,眼神却带着几分试探,“只是觉得娘娘近来愈发清闲,倒是让人羡慕。不像我,每日围着永珹的学业打转,忙得不可开交。”
“四阿哥聪慧勤勉,娘娘用心教导,是好事。”如懿语气平淡,不卑不亢,“我性子懒散,不喜热闹,这般清闲度日,倒也自在。”
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便各自离去。看着如懿从容离去的背影,金玉妍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她知道,如懿始终是她最大的威胁,是她和永珹通往权力巅峰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如今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她们之间终究会有一场较量。而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确保自己和永珹能笑到最后。
回到启祥宫,金玉妍立刻吩咐澜翠:“密切关注翊坤宫的动静,娴妃娘娘的一言一行,都要如实禀报,不得有半分遗漏。”
“是,娘娘。”澜翠连忙应道。
金玉妍坐在暖阁里,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心中却没有丝毫暖意。后宫的争斗,从来都没有硝烟,却比战场更加残酷。她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可脚下的路,依旧布满荆棘。但她不会退缩,为了永珹,为了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力,她会一路披荆斩棘,直到站在后宫的最顶端,让所有人都俯首称臣。
而如懿,这个让她忌惮的对手,她会牢牢盯紧,等待最合适的时机,给予对方最沉重的打击。在这深宫之中,要么登顶,要么坠落,她没有选择,也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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