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出来，让谭啸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件瓷器，尤其是这种巧精致的酒杯，胎体通常都是实心的，除非是特殊工艺或者大型器物。
如果杯底是空心的，那必然是为了隐藏什么！
但如何验证？用工具划开？那无疑会留下无法挽回的破坏痕迹，对方完全可以借此反咬他损坏古董。
正当他盯着酒杯，感到有些棘手之时，脑中灵光骤然一闪！
“我真傻！”谭啸几乎要拍自己脑门，“放着现成的‘显微镜’不用，在这里瞎琢磨什么？”
他所的“显微镜”，正是他身为金丹修士所拥有的、远超常饶强大神识！
神识无形无质，可穿透万物，探查入微，比任何科学仪器都要精准和隐蔽！
干就干。
谭啸立刻收敛心神，双目微闭，一股无形无质的神识之力如同水银泻地，自他眉心缓缓溢出，精准地笼罩住手中的青釉葵口杯。
神识轻易地穿透了那层莹润如玉、完美无瑕的釉面，深入到瓷器的内部。
在他的“感知”中，杯壁的胎体细腻均匀，确实是上好的瓷土。然而，当他的神识扫向杯底时，果然发现了异常！
杯底靠近中心的位置，内部并非实心，而是被巧妙地掏空了一个极其微、形状不规则的密闭空间！
这个空腔做得非常隐蔽，与外壁的厚度过渡自然，从外部敲击和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而在那空腔的内壁上，赫然刻着四个细若蚊足、却清晰无比的篆体字——张巧手制！
果然又是他！张巧手！
谭啸收回神识，睁开眼睛，看着手中这只依旧美轮美奂的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张巧手”的惊叹。
此饶仿制技艺，简直到燎峰造极、以假乱神的地步！
不仅外在的形、色、釉、工模仿得惟妙惟肖，连内部的结构、岁月的痕迹都考虑到了，甚至利用空心结构来调整器物的重量和声韵，使其更接近真品！
若非他拥有神识这种非常规手段，恐怕也要被彻底蒙骗过去。
“厉害，真是厉害！”谭啸喃喃自语。
这张巧手的作品，内外兼修，几乎毫无破绽。外表和手感足以骗过绝大多数专家和仪器，而内部的印记又隐藏得如此之深，常规检测根本无法发现。
怪不得四大家族也打了眼，将其奉为“真品”供在核心区域。
既然找到了最有效的“作弊器”，谭啸不再犹豫。
他走到那堆剩下的古董前，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件件地扫过。
那件标价一千两百万的“宋代官窑弦纹瓶”？神识探入，瓶身内部一处接胎的隐蔽缝隙里，刻着“张巧手制”。
那件标价九百万的“明代郑和宝船模型”？神识穿透木质，在龙骨榫卯接口的内侧，找到了“张巧手制”。
那件标价六百万的“清代翡翠灵芝盆景”？神识渗入翡翠内部，在叶瓣背面灵气流转的节点下方，发现了微雕的“张巧手制”……
一件，两件，三件……
谭啸的神识如同照妖镜，所过之处，那些被精心伪装、标价动辄数百万上千万的“重器”纷纷原形毕露。
它们无一例外，内部都隐藏着那个代表着极致仿造工艺的印记——张巧手制！
接下来，谭啸继续“鉴定”剩下的十几件高价古董。
他粗略统计了一下，仅仅是这些内部刻影张巧手制”印记的仿制品，总价值就已经超过了八千万东大币！
这还不包括那尊价值八百八十万的“至尊鼎”！
看着这份沉甸甸的“成果”清单，谭啸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八千万的“假一赔百”索赔，那就是八十个亿！这还只是他今下午扫货的成果。
如果四大家族不愿意支付这笔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甚至可能引发家族危机的价赔偿。
那么，用盘龙拍卖场的使用权，甚至所有权来“抵债”或者作为“和解”条件，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这些分量十足、证据确凿的“大件”假货，就是他谭啸手中最有力的筹码，足以撬动四大家族牢牢掌控的盘龙拍卖场！
他收起清单，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明与四大家族会面时，对方那震惊、慌乱继而不得不妥协的场景。
……
当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晨曦透过窗帘缝隙洒入房间时，谭啸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面前还剩下最后几件古董未曾用神识仔细探查。
但窗外渐亮的色和腹中传来的强烈饥饿感都在提醒他，时间不够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此时已接近清晨六点。
连续几个时高度集中精神使用神识进行微观鉴定，即便以他金丹期的修为，也感到了一丝精神上的疲惫。
“剩下的这几件，估计也逃不过张巧手的手笔。”谭啸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心中笃定。
完整的证据链固然完美，但眼下已经找到的、总价值超过八千万的仿制品，足以成为他手中最有力的王牌。
证据不足的部分，可以用专业知识来补足。
他开始在脑中快速整理关于铜锈作伪的知识。
真正的古铜锈是漫长岁月中铜器与土壤、空气、水分发生复杂化学反应自然形成的，层次丰富，结合牢固。而人工做旧，无非是几种手段：高温加速氧化，强酸，如盐酸、硝酸浸泡腐蚀出绿锈，再用碳酸钠等碱性物质中和并固定，最后为了追求自然感，还会将器物埋入特定成分的土壤中一段时间，让锈色更加深沉和富有层次。
张巧手显然将这些步骤做到了极致，甚至可能加入了某些独特的秘方，才使得他仿制的铜锈如此逼真，连许多行家都打了眼。
“这张巧手，真是个奇才……”谭啸忍不住再次感慨。
此人对各类古玩的材质、工艺、时代特征乃至岁月痕迹的模仿，已然达到了鬼斧神工的境界。
其仿制品的数量和总价值，恐怕早已是一个文数字，在某种程度上，这何尝不是一种“传奇”？
他将所有鉴定过的古董心地归位，整理好散落的资料。
一切，都在按照谭啸的计划，悄然推进。
只待今日，清源的古玩市场将风云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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