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越来越大，眼看着已经分成了男生女生对立了。
前排一个同学悄悄往后缩了缩，趁着混乱溜出教室，直奔办公室找班主任。
没过两分钟，班主任陈老师就走进了教室，手里还拿着教案，脸色严肃得像结了冰。
“吵什么呢？上课铃都要响了，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陈老师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教室里的喧闹。
同学们纷纷散开，只有郝俊亮和王悦还站在原地，脸上都带着没消的怒气。
陈老师扫了一眼两人，又看了看虎课桌上散落的零钱和记着订单的草稿纸，眉头皱得更紧了：“郝俊亮，你在教室里卖东西？”
虎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把草稿纸往抽屉里塞，可已经来不及了。
陈老师走过来，拿起草稿纸看了看，又指了桌子上没分发完的橡皮和笔记本：“学校明确规定，学生不能私自在校园里从事商业行为，学校的卖部难道满足不了大家的需求吗？”
“学校卖部的东西那么贵！”虎急得涨红了脸，脱口而出，“栗黍镇中学就能卖！”
陈老师愣了一下，“一个学校一个规定。栗黍镇中学可能管理得没那么严格，但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他们肯定是偷偷干的，你以为人家会大张旗鼓地让老师知道？”
“偷偷干的……”虎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他想起鑫鑫当初跟他这事时，总是含糊其辞，没提过老师知不知道，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鑫鑫是藏着掖着干，而他倒好，刚统计完订单就闹得全班皆知，连隔壁班都知道了，这不等于把“我在违规”四个字写在脸上吗？
懊恼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就该多想想，怎么就这么莽撞呢？
“第一批已经分下去的，我就不追究了，毕竟没造成太大影响。” 陈老师把草稿纸还给虎，“但以后绝对不能再干这些事情了，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马上就要月考了，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看你的成绩都退步成什么样了！”
其实老师想再这样干就叫家长的，想想这段时间郝俊亮已经叫家长叫得够多了，没意思。
看着陈老师离开的背影，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一声哀叹：“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才干了一票，就被一锅端了！”
平日里玩得比较好的几个同学，还有想要订货却买没订的同学，也是一阵遗憾。
张强恨恨地冲着王悦埋怨：“都怪你，你把老师招来了，把我们的买货渠道堵住了，以后再也买不到便夷零食了！”
王悦和几个女生心里又气又愧，跺跺脚走了。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
周末回到家，虎刚放下书包，翠花就一脸严肃地把他叫到了卖部里。
看着娘严肃的脸，虎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忘了这一茬了。
翠花手里拿着账本，“虎啊，你跟娘实话，最近是不是从家里拿了不少零食和文具？”
虎不敢撒谎，只好点零头。
翠花放下账本，看着他：“你要是想吃零食、想用文具，跟娘一声就行，家里的东西还能少了你用？可你偷偷拿，还拿那么多，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
被戳穿的羞愧感还有被一锅赌委屈感一起涌上心头，虎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想跟着鑫鑫学，在学校里卖东西挣点零花钱……还没来得及跟你呢。”
翠花愣了一下：“跟着鑫鑫学？那你学得怎么样啊？”
虎耷拉着脑袋，苦着脸：“别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刚干了一次就被老师发现了，一锅端，还被了一顿。”
翠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本来就是‘老虎’啊，怎么还学人家画虎呢？”
虎挠挠头。嘿嘿笑了。
“没想到做买卖这么多道道，真是麻烦。”
翠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认真起来，“世上哪有简单的事情。钱更是难赚。你想挣钱是好事，但不能这么干。你得跟家里人一声，不能偷偷拿，家里进货也是要花钱的，你这跟白拿有什么区别？鑫鑫干这个，是自己掏了本钱进货的，哪像你，直接从家里拿现成的？虎啊，你这是做的无本买卖，可不是正经生意啊！”
虎分辩：“我不是白拿，我这是准备收到钱就给你本金的。”
翠花：“你这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鑫鑫可不是这样做的，你这样跟他比，差得远呢。”
虎听着，慢慢低下了头，娘的没错，这事他确实欠考虑了，不该在学校里大张旗鼓地卖东西，更不能不打招呼就从家里拿货。
晚上，他忍不住给鑫鑫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遭遇跟鑫鑫了一遍，语气里满是委屈。
鑫鑫在电话那头听完，忍不住笑了：“虎，你这干得也太糙了。我跟你三点，你自己琢磨琢磨。第一，干这个得闷声发大财，一开始就要制定好计划，怎么统计订单、怎么偷偷分发、怎么不被老师发现，都得想清楚，不能张扬，这事儿什么时候被发现，什么时候就得结束。第二，必须有帮手，有钱大家一起挣，你想一个人吃独食，也得有那个本事啊，有帮手能帮你盯着老师、统计需求，也能分担风险。第三，不能瞒着家里做无本买卖，你得争取家里支持，比如跟娘商量，从家里拿货按进货价算，你再加点价卖，这样既不用偷偷摸摸，还有人帮你进货配货，这样才能长期干。”
虎反问哥哥：“那你们当时干着干着不干了，是因为什么？”
鑫鑫笑道：“当然是因为被学校制止了啊！这事早晚会被叫停，关键是看在叫停之前能挣多少钱。”
挂羚话，虎坐在床边，反复琢磨着鑫鑫的话。
原来做生意有这么多门道，要考虑计划、帮手、本钱，还要躲着老师，比他想象中复杂多了。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几块零钱。这是他唯一挣到的利润，不知道够不够请龙吃汉堡。
“看来我真不是干这个的料，太麻烦了。”他声嘀咕着，突然觉得还是好好学习简单点，至少不用费这么多心思，还不用担惊受怕。
不过娘他不如鑫鑫，他是不服气的。自己总有地方比鑫鑫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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