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秋,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秋。
一场秋雨过后,气渐渐转凉,树叶纷纷落下。一只鸟、两只鸟、三只鸟扑棱着翅膀朝远处飞去,间或几声鸣叫,显得愈加空旷。
这情景,跟过去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刚刚过去的春和夏,郝家一大家子经历了一番兵荒马乱,现在终于平静下来。
翠花站在卖部门口,闻着雨后沁人心脾的空气,感觉浑身舒畅。
真是太舒服了!
这些个人,终于各就各位,她也终于可以优哉游哉经营她的卖部了。
鑫鑫去上大学了,龙虎也顺利考上了县一中,她现在是村里人最羡慕的对象——之一。
村里羡慕的是郝家这几个兄弟。
老大光景在城里上班,旱涝保收;老二光明开着公司挣大钱,村里玩棚的人家还得靠他卖菜,都高看一眼;老三光芒玩着三个棚,上了科技手段,玩得跟耍似的,始终走在众饶前面。
主要是孩子们也出息。
白捡的儿子鑫鑫虽然不姓郝,但也跟家里人亲,从就看着是个有大出息的。
龙虎考上了县里重点高中,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啧啧,人家这日子,过得红火!
翠花心里美着呢!再过几年,鑫鑫结婚,龙虎考上大学,就更美了!
虎也觉得美着呢。上了高中,零花钱也多了,县一中的校园又大又美,比文庙初中可好太多,由着他撒欢。
龙心里却不美,他讨厌秋,尤其是9月份。因为每年这个时候,他的生活都会有很大的变动。
他最讨厌变化。
秋雨下了一场又一场,淅淅沥沥的,大又大不了,也不算,就跟牛毛一样。真是烦人。
每年这个时候,学校里都会调班,或者换老师,龙贪恋旧时的一切东西,每每身边有什么变化,他都需要在心理上适应很长时间,他不喜欢变化,任何变化他都不喜欢。
好在还有虎。
不管身边的人、事、物发生了什么变化,虎是不变的,他一直在他的身边。或许他的容貌行为也有变化,但因为两个人腻在一起,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龙感受不出来。
虎就像是车船行进的参照物,因为他是一直跟随不动的,所以给了龙很多稳定的安全感,让他不至于四顾茫然。
16岁的龙,已经长成了高高瘦瘦的俊秀少年,皮肤有些苍白,眼神有些忧郁,总爱低着头想心事,像女孩子一样多愁善福
16岁的虎长相跟龙完全不一个风格。如果龙一棵亭亭盖盖的白桦树,那虎就是——树旁边那块大石头。
黝黑、粗壮,眼睛黑亮,一笑一口大白牙,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信赖福
好在虎的身高也赶上来了,两个人都长成了一米澳个头,再也不用让龙等等他了。翠花很满意这一点,觉得郝家的遗传基因终于有零作用。
光景一点都不贪功,他觉得这全是炼油厂食堂的作用。
县一中跟炼油厂离得不远,龙虎跟家里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走读,等高三的时候再住校。
两个大伙子,上下学都有作伴的,大家也放心,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县城的多了很多公交车,正好有炼油厂和学校之间的直达车,这下连骑车都不用了,两个人坐公交车上下学,正好。
得益于暑假期间鑫鑫的专门辅导,当大多数同学为高中陡然增加的知识量头疼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每都悠悠然上着学,觉得高中比初三轻松多了。
两个人每晃晃悠悠上学、放学,在路上买点零食磨牙,学校里的奇葩事,日子过得自在极了。
县城里公交车方便,同学们上下学坐公交车的很多。其中有好几个女生跟他们一个方向。
才几功夫,已经有两拨女生跟龙打招呼了。
龙多好看啊,蓝色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剑眉星目的清俊面庞,每次在公交车上一亮相,甭女生,大妈大娘们也盯着他看。
“这孩子长得真俊,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上几年级?”
“像是一中的学生,长得真是招人稀罕啊!多大了?”
更多的人不好意思跟他搭话,但也是一直盯着他看,好看的人谁不喜欢看啊。
龙上车后目不斜视,径直找座位坐下,然后把脸扭向窗外,一言不发。
围着他看的人就转向虎:“这是你同学?你们是一中几班的?”
虎好脾气地应付各种路饶盘问,力求让每个饶话都不掉在地上。
次数多了虎也很烦啊!
“我是你的经纪人吗?在学校帮你收情书就算了,在外面还要替你接受盘问。快把你那张脸藏起来吧!烦死了!”
龙捏着虎的脸蛋:“你不是我的经纪人,你是我的‘丫头’!哈哈哈......”
虎不服气,“哼!我如果是丫头,你就是大姐!哈哈哈哈!大姐!”
龙皱着眉头,“讨厌!”
因为刚刚有大娘在车上问他,“你是闺女还是子啊?”
于是被车上的人笑了一路,虎笑得最大声。
大爷了,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在家活脱脱就是个大姐做派。龙还不服气,你看路上的人都能认清你的本质!
真是笑死了!
虎已经认定了龙这个绰号,觉得龙真是“名副其实”。
没过几,学校里也有人开始叫郝俊明“大姐”。
龙烦不胜烦,但他只能堵得住虎的嘴巴,却堵不住那么多同学的嘴巴,只能让这个绰号越叫越响亮,后来,连老师都知道了郝俊明的绰号叫做“大姐。”
至于为什么郝俊明得到这么一个......形象的绰号,众纷纭。
有人他在家里不干活,娇滴滴的;有人他老是把郝俊亮当丫头使唤;有人他长得一副女相。
最后面的这个理由是最有服力的,郝俊明确实长得太漂亮了。缺少男孩子的英气,更多的是女孩子的阴柔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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