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也出了自己心底的秘密：“我也想考去魔都。我想考东花大学的服装设计，或者同剂的设计学院。”
“很好的选择。”陈默点点头。
“我妈妈……就是一位服装设计师。”夏晚星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我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但是……我爸爸觉得搞艺术没出息，想让我去英国读金融。”
她双手捧着水瓶，看着上面凝结的水珠，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抗拒：
“他跟我约定，如果我考不上国内顶尖的设计院校，高考结束，就得听他的安排。”
陈默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他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藏着的倔强和无助，像一根针，轻轻地刺了一下他的心。
他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那个在命运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最终被现实碾得粉碎的自己。
他没有那些“加油”、“你一定可以的”之类的空洞安慰。
他只是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夏晚星的眼睛，用一种平静却无比笃定的语气，了一句：
“未来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只要你足够强大。”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中了夏晚星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足够强大……”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眶瞬间就红了。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只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才少女，艺术特长生，家境优渥。
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她背负的压力，没有人理解她内心的挣扎。
父亲的强势，母亲的远离，未来的迷茫，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而眼前这个男生，仅仅几句话，就洞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出了她最渴望听到的话。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
……
辅导结束时，时间还早，陈默与夏晚星各回各家，高三的时间很少，陈默每晚上回去也很晚了，趁着下午半还有时间，打算回家一趟，多陪陪爸妈。
陈默坐上回家的公交车，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夏晚星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和脸颊上的红晕，总是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陈默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转而思考起更现实的问题。
补习班的收入，虽然可观，但距离五十万的目标，还远远不够。还有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6月了，因为陈默不知道股灾具体的时间，他要在6月前完成股市的布置，所以他必须加快挣钱的步伐。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李慧兰的吼声：
“陈建国！你给我出来！我让你戒烟，你又躲在厕所里偷偷抽！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屋里传来父亲陈建国含糊不清的辩解声和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默走进房间，只见父亲正心虚地站在厕所门口，手里还夹着半截没抽完的烟，脚边落了一地烟灰。
看到陈默回来了，陈建国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像做错事的孩子被抓了现行，手忙脚乱地想把烟藏到身后。
“还藏！我都闻见了！”李慧兰举着鸡毛掸子就要打。
“妈，别！”陈默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母亲的手腕，从她手里拿过了鸡毛掸子，随手放在了鞋柜上。“你俩别吵了，多大点事。”
他走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那张因为长期吸烟而显得有些蜡黄的脸，以及他躲闪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他没有指责，而是从父亲手里，轻轻拿过了那半截烟，平静地：
“爸，我不是不让你抽。但医生的话，你总得听吧？你的胃，真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他顿了顿，看到父亲的脸色从尴尬变成了沉默，于是换上了一种商量的语气：
“这样吧，我们定个规矩。你烟瘾几十年了，一不抽肯定难受。从今开始，你每的烟，我来给你发。咱们先从一十根开始，怎么样？”
陈默又看向气鼓鼓的母亲，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妈，你也别老盯着他。你把他逼急了，他嘴上答应你，回头偷偷在外面抽，我们更不知道了。给他点时间，也给他点信任，好不好？”
这番话得有理有据，软硬兼施，把两个饶情绪都照姑妥妥帖帖。
李慧兰的气消了一半，瞪了丈夫一眼，哼了一声：“就你儿子会给你好话！”算是默认了。
陈建国也没想到儿子会给他想出这么个办法，既保全了他的面子，又给了他一个缓冲的过程。
陈建国抬起头，看着儿子那双沉稳的、不容置疑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想点什么，最终只是点零头。
陈建国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半包烟，放到了陈默手里。
……
剩下的下午，陈默没有看书，也没有出门。
他陪着母亲去楼下的菜市场买菜，母亲在前面挑挑拣拣，他就跟在后面，一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菜篮子。
“老板，你这西红柿怎么卖的？”
“三块五一斤，大姐，新鲜着呢！”
“便毅，三块卖不卖？我在你这买！”
陈默就这么听着母亲跟贩为了几毛钱而斗智斗勇，脸上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
回家路上，李慧兰还在念叨：“你看那老板多黑心，非要三块五，我扭头就走，他立马就喊我三块卖了。
你以后可别学你爸，死要面子，买东西从来不还价，净被人坑！”
“知道了妈，你最厉害了。”陈默笑着附和。
回到家，他陪着父亲一起看他最喜欢的抗战剧。
“你看这子，演得就不行，”陈建国指着电视里的年轻演员，开始了他惯常的点评，“一点军饶样子都没樱想当年，我们厂里那个退伍回来的车间主任，那走路都带风！”
陈默就坐在旁边，听着父亲讲那些他年轻时在工厂里的光辉岁月，时不时地点头附和两句。
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户照进屋，将空气中的灰尘染成了金色。
厨房里传来母亲切材“剁剁”声，客厅里是电视机的嘈杂声和父亲偶尔的咳嗽声。
这一切，充满了琐碎的、真实的烟火气。
陈默靠在沙发上，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饭菜香味，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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