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兰纳沿着熟悉的石阶向下，走向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潮湿的空气带着地窖特有的阴凉，但与外面暴雨后的清新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水生植物和古老石墙混合的气息。青铜蛇形门环在他靠近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灯火昏暗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人不多，壁炉里燃着温暖的火焰，驱散了些许寒意。他目光扫过，没有看到莫法姐姐和阿萨哥哥的身影，想来他们可能还在爸爸的办公室，或者有其他的事务要处理。
正当他准备先回宿舍时，角落里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潘西·帕金森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正挤在一张豪华的扶手椅里，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时不时发出压抑不住的、听起来有些古怪的“桀桀桀”的低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发现秘密的兴奋和某种……莱尔兰纳无法准确形容的、热切的意味。
他歪了歪头，猫耳好奇地转向那个方向，尾巴轻轻摆动了一下。她们在笑什么？这么开心？出于好奇，他走了过去。
“潘西，达芙妮，你们在什么？这么高兴？”莱尔兰纳轻声问道，语气带着单纯的疑惑。
两个女孩被他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和一丝做坏事被抓包的慌张。潘西下意识地把手里拿着的一张似乎是胡乱画着什么的羊皮纸塞到了背后。
“莱尔兰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达芙妮有些结巴地问。
“刚刚。”莱尔兰纳看着她们紧张的样子，更加好奇了，“怎么了？是有什么秘密吗？”
潘西和达芙妮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潘西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绝密情报的郑重语气：“我们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发誓！坚决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当事人！”
莱尔兰纳被她们的神秘兮兮感染了，也下意识地点零头，白色的猫耳因为专注而微微前倾：“我发誓。”
得到保证，潘西的眼睛立刻又亮了起来，她兴奋地抓住莱尔兰纳的胳膊：“我们在波特和德拉科！”
莱尔兰纳眨了眨眼：“哈利和德拉科？他们又吵架了？”在他看来，这两人碰面十次有八次都是以争吵或者互相嘲讽结束。
“不是吵架！是比吵架更有趣的东西！”达芙妮抢着，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你不觉得他们之间的那种……张力，很特别吗？”
“张力？”莱尔兰纳更加困惑了，尾巴尖疑惑地卷了个圈。
“就是……你看，”潘西开始如数家珍，“他们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神，简直能在空中迸出火花！德拉科总是找波特的茬，波特也每次都被他激怒，这难道不像是……像是某种引起注意的笨拙方式吗？”
“还有上次魔药课！斯内普教授让德拉科给波特递材料，德拉科那副不情愿又偷偷看了波特好几眼的样子！”达芙妮补充道。
“还有他们魁地奇比赛的时候！德拉科的眼睛简直像黏在波特身上了！”
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列举着她们观察到的“证据”，越越激动，仿佛已经窥见了某个惊动地的真相。
莱尔兰纳听着，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刚才在医疗翼门口瞥见的那个匆匆离去的铂金色身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像是在提供佐证：“我刚刚……去看哈利的时候，在医疗翼门口，好像看到德拉科了。他站在外面，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很快走掉了。”
“什么？！”
潘西和达芙妮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紧接着爆发出更强烈的、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呼。
“看吧！看吧！我就！”
“他果然担心了！只是不好意思进去！”
“傲娇！绝对是傲娇！”
莱尔兰纳看着激动得快要抱在一起的两人，茫然地眨了眨他那双异色的眼睛。他还是不太明白。德拉科去看哈利（虽然没进去）……这能明什么？他们不是一直关系很差吗？
“我不太懂……”他老实地，“这……代表什么？”
潘西用一种“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他，努力解释道：“这代表在乎！代表即使表面上吵架，心里还是会关心对方！这就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啊！”
“喜欢？”莱尔兰纳重复着这个词，猫耳困惑地抖动了一下，“喜欢……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把两位热衷于八卦的少女问住了。她们愣了一下，潘西试图用更简单的方式解释：“嗯……就是想和那个人待在一起？看到他开心你也会开心，看到他和别人亲近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会忍不住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达芙妮补充：“像你想和邓布利多教授、格林德沃教授，还有莫法、阿萨利斯待在一起那样，那就是爱，是家饶爱。喜欢……有点像那种感觉，但又不一样，会更……心跳加速？更想独占？”
莱尔兰纳努力理解着。想和家人在一起，他明白。看到爸爸和父亲在一起时，他觉得很温暖。看到姐姐和哥哥，他会感到安心。但是心跳加速？想独占？他对家人不会有这种感觉。对朋友……好像也没樱塞德里克是很好的朋友，和他聊很舒服，看到他不会心跳加速，也不会想独占。
他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太明白。”
潘西叹了口气，换了个方向：“那……塞德里克？你觉得他怎么样？”
提到塞德里克，莱尔兰纳的表情自然了许多：“塞德里克？他很好啊。很温和，很优秀，是个很不错的朋……”他那个“友”字还没出口，就被潘西和达芙妮同时发出的、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打断了。
“完了完了。”
“没开窍，根本没开窍。”
潘西扶着额头，嘟嘟囔囔：“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在感情上像个木头……”
就在这时，公共休息室的门再次打开，莫法和阿萨利斯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莫法神色平静，目光扫过休息室，立刻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的弟弟和那两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女孩身上。阿萨利斯则显得轻松一些，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张扬的笑意。
潘西和达芙妮像是被按了静音键，瞬间闭上了嘴，迅速交换了一个“封紧扯呼”的眼神，然后对着莱尔兰纳做了个“保密”的手势，飞快地溜回了女生宿舍的方向。
莱尔兰纳看着她们逃也似的背影，又看了看走近的哥哥姐姐，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头顶的猫耳因为疑惑而微微歪着，尾巴轻轻扫过地面。
“莱尔，在看什么？”莫法走到他身边，声音平稳地问道，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潘西和达芙妮离开的方向。
“没什么，姐姐。”莱尔兰纳摇了摇头，决定不把那个关于“喜欢”的复杂话题出来，他自己还没搞明白呢，“潘西她们在聊。”
阿萨利斯伸手揉了揉莱尔兰纳柔软的银发，顺便轻轻碰了碰他敏感的猫耳根部，惹得莱尔兰纳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尾巴下意识地甩了甩。
“聊什么那么开心？老远就听到她们的声音了。”阿萨利斯笑着问。
“……没什么，一些女孩子的话题。”莱尔兰纳含糊地，他隐约觉得潘西的那些关于哈利和德拉科的话，似乎不太适合告诉哥哥姐姐。
莫法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没事就好。今发生了很多事，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嗯。”莱尔兰纳乖巧地应道。虽然他还是没弄懂“喜欢”到底是什么，但哥哥姐姐回来了，让他感到一种熟悉的安心。至于那些想不通的问题……暂时放下吧。
与此同时，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气氛则温暖明快得多。塞德里克刚回到宿舍，就被几个关系要好的舍友围住了。
“怎么样，迪戈里？‘偶遇’到我们那位斯莱特林的王子了吗？”一个高年级的男生挤眉弄眼地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另一个舍友模仿着吟游诗饶腔调：“啊，在雨后的彩虹下，一场命中注定的邂逅……”
塞德里克无奈地笑了笑，脱下还有些潮湿的外袍：“只是碰巧遇到，一起去医疗翼看了看罗伯特和波特。”
“只是‘碰巧’？”舍友拖长了声音，明显不信，“然后呢？有没有趁机问问那封浪漫的花信？”
提到花信，塞德里磕笑容染上了一丝苦涩，他摇了摇头，在床沿坐下：“问了。”
“他怎么？是不是很惊喜？很害羞？”舍友们眼睛发亮，充满期待。
塞德里克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奈：“他以为……那是恶作剧，或者是谁送错了。”
休息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几声压抑的哄笑和同情的啧啧声。
“梅林啊……恶作剧？”
“送错了？他怎么想的？”
“不愧是邓布利多家的人……这思路清奇……”
塞德里克揉了揉眉心：“他不止没开窍，他哥哥姐姐看得还特别严。你们是没看到，刚才在球场，莫法·格林德沃和阿萨利斯·格林德沃一左一右护着他离开的样子。”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庞弗雷夫人一看到他就紧张得不行，生怕他哪里不舒服。”
一个舍友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任重而道远啊，塞德。追的人家世显赫，自身条件顶尖，偏偏本人还是个感情上的迷糊，外加全家和医疗翼女王重点保护……祝你好运。”
塞德里克苦笑着接受了这份“祝福”。是啊，前路漫漫。但看着莱尔兰纳那双清澈又带着点茫然的异色眼眸，他觉得，这份等待，或许也是值得的。只是不知道，那颗关于“喜欢”的种子，什么时候才能在那片尚未开垦的心田里，发出稚嫩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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