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雨那声含混的早安之后，房间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但这一次，林凡没再闭眼，而是静静地看着阳光在她脸上跳跃，感受着肩头那份真实的重量。
大约又过了五六分钟，或许是生物钟使然，或许是阳光确实有些扰人，星野雨的睫毛再次颤动，这次彻底睁开了眼睛。眼中的朦胧水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后的明亮光泽。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早已醒来的林凡，嘴角自然地上扬，露出一个带着睡意的、甜甜的笑容。
“凡、もう起きてたの。”（凡，已经醒了吗？）
“嗯，刚醒。”林凡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肩膀，“某个猪压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
“えへへ～”（诶嘿嘿～）星野雨非但没起来，反而得寸进尺地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像只耍赖的猫，“凡が暖かくて気持ちいいんだもん。”（因为凡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嘛。）
两人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直到林凡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饿了。”他老实承认。
“はーい、では、朝ごはんを作りますか～”（好～那么，我来做早餐吧～）星野雨这才笑嘻嘻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宽松的睡衣下摆随之提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她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哒哒哒地走向厨房，手腕上的玉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林凡看着她活力满满的背影，也跟着起身。他没有立刻去洗漱，而是习惯性地先走到电脑前，按下了主机电源键。听着风扇启动的轻微嗡鸣，他才觉得一真正开始了。
等他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时，厨房里已经传来了煎蛋的“滋滋”声和面包机跳起的“叮”声。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的麦香和煎蛋的油香。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杯牛奶。星野雨正背对着他，专注地盯着平底锅里的煎蛋，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轻快的动漫歌曲。那条柴犬头围裙的带子在她身后系成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很平常的画面，却让林凡站在原地看了好几秒。
“凡、卵、片面焼き？両面？”（凡，鸡蛋，单面煎？双面？）星野雨头也不回地问，手里拿着锅铲，跃跃欲试。
“双面，全熟。”林凡赶紧回答，他可不想吃到流心的、可能会引发食品安全担忧的鸡蛋。
“了解！”
早餐很快端上桌：全熟的煎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牛奶，还有星野雨特意切好的、昨买的草莓。简单，但营养均衡。
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享用早餐。阳光完全照亮了客厅，房间里暖洋洋的。
“今日の予定は？”（今的计划是？）星野雨一边口咬着草莓，一边问。
“上午把公会周常清了，下午看看工作室那边有没有新单子。你呢？”林凡喝了口牛奶。
“私は…新しいコスチュームの写真を撮るの！あと、ネットショップの次の商品の详细ページを作成しないと。”（我…要拍新cos服的照片！还有，网店下一批商品的详情页也要开始做了。）
“需要我帮忙打光或者当苦力吗？”林凡随口问。他现在对于当“专属摄影师助理”已经相当熟练了。
“まだ大丈夫！まずは自分で试してみるね。”（暂时不用！我先自己试试看！）星野雨摇摇头，随即眼睛一转，“でも、もし凡がゲームに饱きたら、手伝ってくれると嬉しいな～”（但是，如果凡游戏玩腻聊话，来帮我我会很开心哦～）
“知道了。”林凡应道。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彼此留有空间，但又随时可以为对方提供支援。
吃完早餐，星野雨主动收拾了碗盘，哼着歌去厨房清洗。林凡则径直坐回电脑前，戴上了耳机，瞬间进入了“凡神”的状态。
游戏画面加载完毕，熟悉的bGm响起。他熟练地接取任务，加入团队，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开始了新一的“搬砖”大业。
不知过了多久，他刚结束一场紧张刺激的团队副本，正靠在椅背上放松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一股熟悉的、甜甜的草莓香气悄然靠近。
紧接着，一颗冰凉、带着水珠的草莓，抵在了他的唇边。
林凡下意识地张开嘴，草莓被塞了进来。酸甜清爽的汁液在口中爆开，恰到好处地缓解了长时间专注带来的疲惫。
他侧过头，看到星野雨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cos服——一套风格华丽、带着未来科技感的裙装，银白色的假发还没有完全戴好，几缕蓝色的发丝垂在颊边。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洗好的、红艳艳的草莓。
她自己也叼着一颗草莓，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食的仓鼠。见林凡看过来，她含糊不清地：
“凡、休憩时间だよ！イチゴ、食べる？”（凡，休息时间哦！草莓，吃吗？）
着，她很自然地拉过旁边专门给她准备的、带滚轮的电脑椅，坐到林凡身边，身体微微歪着，好奇地看向他的电脑屏幕。
“刚才那个副本，难吗？”她切换回中文，虽然口音奇怪，但用词已经相当准确。
“还行，老一机制有点麻烦，灭了两次。”林凡一边咀嚼着草莓，一边移动鼠标，点开战斗记录给她看，“你看这个dpS（伤害输出），那个法师划水划得都快淹死了。”
“噗，かわいそう…”（噗，真可怜…）星野雨看着数据，煞有介事地点头，虽然她可能看不太懂具体数值，但完全能理解林凡吐槽的点。
她看着林凡屏幕上那个威风凛凛的战士角色，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盘子，很自然地又拿起一颗草莓，递到林凡嘴边。
林凡眼睛还盯着屏幕，检查装备掉落，非常顺从地再次张嘴接受“投喂”。
就这样，他一边操作着角色在游戏主城闲逛，处理邮件和拍卖行事务，一边时不时接受来自旁边星野雨的草莓投喂。星野雨则一边吃着草莓，一边看着他的游戏屏幕，偶尔问几个问题，或者对某个玩家的奇葩装扮发表一句“すごいセンス…”（这审美…）的感叹。
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电脑屏幕上光影变幻，键盘鼠标声清脆，身边是草莓的清甜香气和女孩身上淡淡的化妆品味道。
这一刻，游戏世界的波澜壮阔，与身边恋人陪伴的温馨琐碎，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没有谁需要为谁牺牲什么。
他不需要放弃他热爱的游戏和宅居生活。
她也不需要收敛她的爱好和事业追求。
他们只是在彼茨世界里，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然后理所当然地并存着。
林凡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个“纯粹”宅男时，偶尔会看到网上一些关于“游戏和女朋友哪个重要”的争论。那时候他觉得这问题很无聊，但现在他有了答案。
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呢？
他侧过头，看着正心翼翼试图把一颗特别大的草莓完整塞进他嘴里、导致他脸颊被撑得鼓起来的星野雨。她也正抬眼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笑意。
林凡费力地嚼着那颗超大的草莓，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因为戴着假发而手感不同的脸颊。
“笨蛋。”
语气里是毫无怒意的、满满的纵容。
星野雨“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她咽下自己嘴里的草莓，然后用她那特有的、混合着奇怪口音、网络梗和亲密称呼的中文，清晰地道：
“凡老公，游戏和爱情，我们全都要！”
这句话，她得理直气壮，带着一种经地义的笃定和幸福。
林凡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她身后屏幕上依旧运行着的游戏世界，看着这个充满了两人共同痕迹的家，心中那片名为幸福的海洋，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
他收回手，重新握住鼠标，目光回到游戏屏幕，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回应了一声：
“啊，全都要。”
镜头在这一刻定格。
定格在阳光温暖的客厅里，定格在并排坐着的两人身上，定格在林凡专注却带笑的侧脸，定格在星野雨满足而明媚的笑容，定格在她递向唇边的草莓，定格在电脑屏幕上绚丽的游戏光影。
没有盛大的婚礼现场，没有感动地的誓言，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
只有这个极其普通却又独一无二的瞬间。
这个瞬间，囊括了他们的过去、现在和可以预见的、充满安心感的未来。
游戏与爱情，我全都要。
——这，就是林凡和星野雨，关于幸福最完美、也最贪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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