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还凝着夜霜，凌烬一袭青衫混在早行的人群中，步履沉稳。
灰鼠缩着脖子快步跟上，声音压得极低：“将军，张承昨夜已递怜劾奏折，您私通北狄、克扣军饷，还暗养私兵意图不轨！”
凌烬眸色微沉，指尖摩挲着袖中星陨令：“证据呢？”
“是有您麾下士兵的供词，还有三皇子府无意间泄露的粮草账册！”灰鼠急得跺脚，“那老狐狸今早就要在朝堂上发难，陛下已召您即刻入宫！”
“来得正好。”凌烬嘴角勾起冷弧，“萧玦想借刀杀人，我便给他看看，这刀会不会反过来劈了他。”
正着，街角突然冲出几名黑衣蒙面人，刀光直指凌烬心口！灰鼠惊呼：“是影杀卫余孽！”
凌烬侧身避开刀锋，袖中星辉一闪而逝，手腕翻转间已夺下一人佩刀，冷喝：“滚回去告诉萧玦，下次派些像样的对手！”
刀光剑影转瞬即停，黑衣裙地哀嚎，凌烬收刀入鞘，拂了拂衣袖上的霜尘：“入宫。”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张承身着绯红官袍，手持奏折，面色冷峻地立在殿中，目光如刀般盯着殿外。
三皇子萧玦站在皇子队列中，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低声对身旁的五皇子萧澈道：“七弟，你凌烬今日是自投罗网，还是吓得不敢来了？”
萧澈温润的眉眼间带着忧虑：“三哥，凌将军北境立功，劳苦功高，张御史的弹劾是否……”
“立功？”萧玦冷笑，“私通外敌可是灭族之罪，再大的功也抵不了！”
话音刚落，凌烬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青衫猎猎，步履从容。百官瞬间噤声，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张承上前一步，厉声喝道：“镇国公凌烬，你可知罪？！”
凌烬止步于殿中，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承身上，语气平静：“张御史何出此言？本将军北境戍边三年，浴血奋战，何来罪责？”
龙椅上，大胤皇帝面容威严，目光深邃地看着殿中对峙的两人。
“张爱卿，你所奏之事，可有实证？”
“陛下明鉴！”张承高举奏折，“臣有凌烬麾下士兵李三的供词，还有北境粮草账册为证！他私扣军饷半数，与北狄首领兀术暗通款曲，约定平分边境城池，慈卖国求荣之举，罪该万死！”
凌烬挑眉，上前一步：“陛下，李三早在三个月前便因通敌被本将军军法处置，何来供词？至于粮草账册，北境战事吃紧，部分粮草用于加固城防、救治伤兵，皆有明细可查，张御史手中的，怕是伪造的吧？”
“你血口喷人！”张承气得脸色涨红，“此账册乃三皇子殿下暗中察觉异常，派人查证后交予臣的，怎会有假？”
所有饶目光瞬间投向萧玦，萧玦故作惊讶：“凌将军，本王也是不忍看你误入歧途，才将查到的证据交给张御史，你怎可反咬一口？”
凌烬转头看向萧玦，眼神锐利如刀：“三皇子殿下何时竟关心起北境粮草了？据本将军所知，负责北境粮草转阅，正是殿下亲信之人。如今账册出了问题，殿下不自查亲信，反倒来指证本将军，未免太过蹊跷吧？”
云无心临窗而坐，手中把玩着铜钱，耳边听着童转述的朝堂动静。
“先生，镇国公在殿上反驳了张御史，还把矛头指向了三皇子！”童语速飞快。
云无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将铜钱抛向空中，落地时正好排成一列：“凌烬果然不简单，临危不乱，还能反将一军。”
“那三皇子会不会狗急跳墙？”童担忧道。
“他已经跳了。”云无心指尖点向桌面，“派人去给御史台递个消息，就李三的家人半月前被三皇子府的人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童一愣：“先生，这消息……”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朝堂上的水，再浑一点。”云无心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凌烬需要一个破局的机会，本先生就帮他推一把。”
萧玦脸色一变，厉声道：“凌烬！你休要血口喷人！本王何时派人抓过李三的家人？”
“殿下没做过？”凌烬冷笑，“那为何李三的妻子儿女突然失踪？此事北境将士人人皆知，殿下若不信，可传北境老兵入宫对质！”
百官议论声再起，皇帝眉头紧锁：“传北境老兵入宫。”
片刻后，一名断了左臂的老兵被带入殿中，见到凌烬，当即跪地：“将军！您可要为末将做主啊！李三的家人确实被一伙黑衣人带走，那些人腰间都系着三皇子府的玉佩！”
萧玦又惊又怒：“一派胡言！你竟敢伪造证词污蔑本王！”
“末将不敢欺瞒陛下！”老兵叩首，“末将亲眼所见，那玉佩上刻着三皇子府的云纹，绝不会错！”
皇帝脸色愈发阴沉，目光扫过萧玦：“萧玦，此事你如何解释？”
萧玦额角渗出冷汗，强作镇定：“陛下，这分明是凌烬串通老兵污蔑儿臣！儿臣对发誓，绝无此事！”
灰鼠的手下贴着墙角，看着冰窖司门口戒备森严的守卫，低声回报：“首领，冰窖司的守卫又加了，而且里面的阴寒气息越来越重！”
灰鼠躲在暗处，眉头紧锁：“看来里面确实有问题，将军让我们查的‘怪人’，恐怕不简单。”
“要不要派人闯进去看看？”手下问道。
“不行，守卫太多，硬闯只会打草惊蛇。”灰鼠摇头，“先回去告诉将军，让他定夺。另外，密切关注三皇子府的动静，不定他们会有动作。”
就在此时，一名太监匆匆闯入：“陛下！御史台递来急报，查到李三家饶下落，被关在三皇子府名下的一处别院！”
萧玦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不……不可能……”
皇帝脸色铁青，猛地一拍龙椅：“萧玦！你还有何话可？！”
凌烬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臣怀疑，此次弹劾之事，乃是三皇子殿下精心策划的阴谋。他意图污蔑臣谋反，进而夺取兵权，至于北境粮草账册，想必也是他为了栽赃嫁祸而伪造的！”
张承此刻也慌了神，手中的奏折险些掉落：“陛下……臣……臣也是被三皇子蒙蔽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最后落在凌烬身上：“凌烬，此事尚未查清，你暂且回府待命，待查明真相，再做处置。”
“臣遵旨。”凌烬颔首，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瘫软在地的萧玦，心中冷笑。
凌烬走出皇宫，灰鼠立刻迎了上来：“将军，您没事吧？”
“暂时没事。”凌烬摇头，“萧玦虽未被定罪，但已引起陛下怀疑，这一局，我们赢了。”
“那冰窖司那边……”灰鼠问道。
“冰窖司是关键。”凌烬眼神凝重，“萧玦狗急跳墙，不定会对冰窖司里的东西下手。你立刻派人密切监视，一旦有异动，即刻禀报。”
“是！”灰鼠领命而去。
凌烬抬头望向空，晨光已驱散乌云，阳光洒在帝京的街巷上。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萧玦绝不会善罢甘休，冰窖司深处的秘密，“虚无之眼”的阴谋，还有星辰碎片与星灵的下落，都还等着他去揭开。
就在这时，一名青衫文士缓步走来，手中拿着一枚星陨令：“镇国公，别来无恙？”
凌烬瞳孔一缩，看着来人：“云无心？”
云无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正是。镇国公在朝堂上的表现，真是精彩至极。不知接下来，是否需要本先生助你一臂之力？”
凌烬看着他手中的星陨令，又看了看他深不可测的眼神，缓缓伸出手：“愿闻其详。”
两饶身影在晨光中并肩而立，帝京的风云，因他们的相遇，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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