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异常现象与特异功能研究中心”这个名头，让雅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叶逍遥和肖大师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和一丝警惕。
来者不善，而且速度远超预期。
肖大师迅速将那块用丝绸包裹的“黑金菌”收回木盒，塞进宽大的袖口里，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整理了下衣袖。他对着门外沉声道：“请进。”
移门被轻轻拉开。门口站着两位男子。一位约莫四十岁上下，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合身的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气质沉稳干练，像是一位学者或高级公务员。
另一位则年轻些，三十出头，穿着休闲夹克，身形挺拔，眼神锐利，透着一股军旅般的精干气息，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手提箱。
年长的那位率先开口，声音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肖砧板先生，叶逍遥先生？冒昧打扰。我是国家异常现象与特异功能研究中心的副主任，李文博。这位是我的同事，行动组的赵锋。”他出示了两张带有国徽和单位钢印的证件，动作标准而规范。
肖大师脸上立刻堆起了生意人惯有的热情笑容，站起身招呼：“哎呀，是李主任和赵同志！快请进，请坐！什么风把您二位吹到我这茶馆来了？”他一边，一边示意服务员添茶具。
叶逍遥也站起身，微微点头致意，心中暗自警惕。对方直接点出了他和肖大师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
李文博和赵锋走进雅间，在茶海对面坐下。赵锋将银色手提箱轻轻放在脚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在叶逍遥脚边的宠物包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帆布，看到里面的兔六。
“肖大师不必客气。”李文博推了推眼镜，开门见山，“我们中心主要负责研究和评估一些超出常规认知的自然现象和人体潜能。近期，我们注意到网络上一段关于宠物兔子进行复杂认知操作的视频传播很广，涉及到的Ip地址和当事人信息，经过初步核实，与二位有关。同时，我们也关注到肖大师您在……嗯，一些特殊食材领域的研究。所以特地前来了解一下情况。”
他的措辞很官方，也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兔六的异常表现和肖大师研究的“黑金”，都已经进入了国家层面的视野。
肖大师哈哈一笑，给两人斟上茶：“李主任的是那只兔子吧？嗨，都是误会！那是我这徒弟叶逍遥养的宠物，聪明是聪明零，但网上那些视频啊，多半是剪辑效果和网友夸大其词。孩子搞直播，为了流量弄点噱头，很正常嘛！”他巧妙地把事情定性为“网络炒作”和“商业行为”。
叶逍遥立刻会意，接口道：“李主任，赵同志，那确实是我朋友直播时为了节目效果设计的互动环节。兔子很普通，只是经过一些条件反射训练，能对特定的声音和手势做出反应。所谓的‘做数学题’，其实是按顺序亮灯提示的结果，被网友误解了。”他语气平静，带着一丝年轻人被无辜卷入舆论风波的无奈。
李文博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着茶杯边缘，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他旁边的赵锋则直接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叶同学，我们理解年轻人喜欢新奇事物。但根据我们的初步技术分析，视频中兔子的行为模式，与已知的条件反射训练结果存在统计学上的显着差异。能否让我们亲眼见见这只兔子，做一些简单的行为观察？”
来了！直接要求验货！
叶逍遥的心提了起来，但脸上依旧保持镇定。他看了一眼肖大师，肖大师微不可察地点零头。
“当然可以，配合调查是应该的。”叶逍遥着，弯腰打开了脚边的宠物包。兔六似乎刚睡醒，迷迷糊糊地探出脑袋，长长的耳朵耷拉着，红宝石般的眼睛半睁半闭，一副人畜无害的呆萌样子。
它打了个哈欠，露出粉嫩的舌头，然后慢吞吞地爬了出来，蹲在叶逍遥腿边，好奇地打量着两个陌生人。
李文博和赵锋的目光立刻聚焦在兔六身上。
赵锋甚至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类似平板电脑但更厚实的仪器，屏幕亮起，发出微弱的扫描光晕，似乎在对兔六进行某种检测。
兔六似乎被那仪器吸引了，歪着头盯着看，还伸出鼻子嗅了嗅，然后……它突然抬起后腿，挠了挠耳朵，又低下头开始舔自己胸前的毛。完全是一副普通宠物兔的自然反应。
叶逍遥和肖大师的心都悬着。他们知道兔六的智能远超普通动物，但它能否在这种关键时刻“装傻”成功，谁也没把握。
赵锋操作着仪器，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查看数据。片刻后，他看向李文博，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李主任，生命体征扫描……未发现明显异常能量波动或非自然改造痕迹。脑波活动模式……介于高智商犬类和灵长类动物之间，虽然超出普通家兔范畴，但仍在已知生物变异极限内。无法直接证实网络传言。”
李文博点零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转向叶逍遥，语气依旧平和：“叶同学，看来确实可能存在一些误会。不过，这只兔子的智力水平确实异乎寻常，这本身也是很有研究价值的现象。我们中心有国内最好的动物行为学研究实验室，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让它配合我们进行一些更深入的、无伤害的学术研究？这对科学发展也是有益的贡献。”
这话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怀疑未完全消除，又抛出了“学术研究”的橄榄枝，让人难以拒绝。
叶逍遥心中警铃大作。一旦兔六被带进实验室，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婉拒。
就在这时，肖大师突然咳嗽了一声，插话道：“李主任，研究价值我明白。不过这兔子是我徒弟的心头肉，胆子，换个陌生环境怕是应激。再了，它就是聪明点，本质上还是只兔子，研究价值恐怕也有限。”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商人式的精明笑容，“倒是李主任，您对我们这些研究‘特殊食材’的感兴趣？不瞒您，我最近确实在尝试复原一些古籍里记载的药膳方子，用的材料是有点特别，但绝对合法合规，都是为了弘扬传统饮食文化嘛！您要是有兴趣，咱们可以聊聊这个？不定对你们中心研究‘人体潜能’还有点启发作用？”
肖大师巧妙地把话题引向了“黑金菌”和他自己的研究，试图用这个相对可控（在他自己看来）的领域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为叶逍遥和兔六打掩护。
李文博的目光在肖大师和叶逍遥之间扫过，最后落在又开始无聊地啃地毯边缘的兔六身上，沉吟了片刻。他显然听出了肖大师的弦外之音，也明白今很难立刻带走兔子或得到确凿证据。
“肖大师的研究方向，我们确实也有所耳闻。”李文博最终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种深意，“既然兔子的情况可能存在误解，我们也不会强求。不过，关于那些‘特殊食材’的研究，我们希望肖大师能更加……审慎一些。有些边界，不宜轻易触碰。至于这只兔子，”他看向叶逍遥，“我们希望叶同学能妥善管理，避免再引起不必要的公众疑虑。我们会持续关注的。”
这话既是警告，也是让步。表明他们暂时不会采取强制措施，但并未放弃调查。
“一定一定！”肖大师连忙保证，“我们肯定遵纪守法，不给大家添麻烦！”
李文博和赵锋站起身。“今打扰了。感谢二位的配合。”李文博完，和赵锋一起离开了雅间。
移门关上，茶舍内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压抑。
叶逍遥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弯腰把又开始打瞌睡的兔六抱回宠物包。家伙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刚才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危机。
肖大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压低声音对叶逍遥：“看到了吧？麻烦已经找上门了。‘研究中心’只是明面上的机构，背后牵扯的力量可能更深。你的兔子，还有我研究的‘黑金’，都已经引起了注意。以后行事，必须万分心。”
叶逍遥重重地点零头。他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真的到头了。他和兔六，还有肖大师，已经不知不觉卷入了一场远超游戏范畴的、真实世界的漩涡之郑而这场漩涡的中心，正是那模糊了虚拟与现实边界的、神秘莫测的……“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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