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柜的锁舌扣紧后,陈默正要开口安排下一步工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条缝,王德发探进半个身子,脸色有些发白:“外头来了个人,要见你。”
林晓棠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界桩监控屏,无人机巡航轨迹还在正常跳动。她没话,只是把光谱仪的数据记录本合上,推到桌角。
陈默点点头,朝门口走去。刚拉开门,一眼就看见村委会台阶下站着个穿灰呢大衣的老者。那人背着一个旧帆布包,鞋帮边缘已经磨出毛边,手里拎着一把黑伞,伞尖滴着水。
“是陈主任?”老者声音不高,但字音清晰。
“我是。”陈默站在门槛内,没有伸手。
老者从包里取出一张证件递过来。塑料封皮泛黄,照片上的人年轻些,但眉目能对得上。省社科院法学研究所,张怀安。
“三十年前,我参与过全省农村土地确权的政策起草。”他,“今来,是因为青山村的事,不该只由你们扛着。”
王德发挤到陈默身边,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忽然低声道:“你……是不是八三年冬,在县招待所住过一个多月?那时候我们在核对山林划界图……”
老人转过头,目光落在这位老会计脸上:“轻轻点头:“你还记得?”
王德发喉结动了动,没再话,只是默默退后一步,把位置留了出来。
陈默侧身:“屋里谈。”
张教授走进来时,脚步很稳。他环视一圈,目光在墙上挂着的电子界桩示意图上停留了几秒,微微颔首。林晓棠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会议桌旁的空位上。
“我知道你们现在最关心什么。”张教授坐下,没喝那水,“宏达集团打着‘生态建材’的旗号,用劣质材料冒充创新技术,还想抢注你们的配方专利,但我想的是——这不只是技术之争。”
陈默坐在他对面,手指搭在笔记本边缘。
“宏达现在的总裁,他父亲叫李建国,二十年前是青山村村办砖厂的厂子。”张教授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复印件,纸页已经泛黄,“这是省纪委驻农业厅监察组在一九九三年做的调查备忘录。当时有人举报李建国伪造账目、私卖设备、携款潜逃。查实了,但最后没追责,理由是‘维稳需要’。”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晓棠低头看着那份文件标题,《关于青山村村办砖厂资产处置的调查备忘录》,落款日期是一九九三年十一月七日。她抬眼看向王德发:“那时候……你还在管账?”
王德发坐左角落,双手搭在算盘上,指节微微发颤。“那年冬,账本对不上。我去镇上报表,被人拦在半路,别多事。后来厂子一夜之间拆了,设备全拉走,连砖窑都炸了。”他顿了顿,“我一直以为我算错了……原来不是。”
张教授看着他:“当年这份报告,只有三份存档。一份在省档案馆,一份被压在厅里,还有一份,是我偷偷复印带走的。我一直留着,就是怕哪有人想翻旧账,却找不到证据。”
陈默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写下“李建国”三个字,又画了一条横线连向“宏达集团”。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林晓棠问。
“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能知道真相的地方。”张教授,“过去十年,我见过太多村子为了项目低头,为了补偿款签字。可你们不一样。你们建界碑,用真料,公开数据,连配方都敢晒出来。你们在做一件很笨的事——按规矩来。”
他顿了顿:“而他们最怕的,就是有人认真讲规矩。”
话音未落,墙上的监控屏幕突然跳出警报框。红光闪烁,提示音短促刺耳。
林晓棠立刻起身平电脑前。画面来自六号界桩附近的无人机巡航回传:一辆银灰色测绘车正沿着山道缓慢行驶,车顶架着信号接收装置,距离界桩核心区不到三百米。
“车牌号匹配宏达名下登记车辆。”她快速调出追踪路径,“它不是施工车,是测绘设备专用车,能干扰低频信号传输。”
陈默抓起桌上的对讲机,拇指按在通话键上,又停住。
“不能硬拦。”他,“他们现在巴不得我们动手,好反咬一口我们阻碍公务。”
林晓棠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实时坐标同步界面。“我已经开启自动备份,每三十秒上传一次数据到县国土局服务器。只要他们试图篡改定位,系统会立刻标记异常。”
王德发慢慢转过身,走到档案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叠纸质图纸。那是去年全村重新测绘时的手绘底稿,每一寸边界都用红笔描过。
“这些我也留着。”他,“万一电断了,网断了,还有这个。”
张教授一直没动,直到听见这句话,才缓缓抬头。
“你们知道当年为什么不敢追责吗?”他声音低了些,“不是证据不足,而是有人了句‘事情过去了,何必再提’。可只要没人提,它就永远是个窟窿。现在你们补的,不只是地基,是程序。”
陈默盯着屏幕,那辆测绘车已经停下,车门打开,两个穿工装的人下车,开始架设仪器。
“他们在测什么?”林晓棠皱眉。
“可能是试探信号强度,也可能是准备植入虚假坐标点。”陈默放下对讲机,“通知巡逻队绕后靠近,拍清楚他们手操作过程,但不许出声。”
林晓棠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几秒钟后,对讲机传来赵铁柱的声音:“收到,人在路上,隐蔽接近。”
张教授这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远处山脊上,激光网格仍在扫射,蓝光穿透雨雾。
“我退休前最后一篇论文,写的是‘乡村治理中的程序正义’。”他,“很多人笑我迂腐。可今看到你们这一帮人,还在为这一块界碑、一份配方、一段数据较真,我才觉得,那点坚持没白费。”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只有电脑风扇运转的轻响,和屏幕上不断刷新的坐标数值。
王德发忽然开口:“张教授,当年那份报告……能不能给我们复印一份?”
“原件我带来了。”张教授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不止这一份。还有当时村民联名举报信的复印件,以及省里一位老领导的手批意见——‘情况属实,暂缓处理’。”
林晓棠接过文件,手指微微用力。纸页脆弱,但她翻得很稳。
陈默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历史问题+技术盗用+实地侵扰=系统性压制”。然后画了个圈,把“公开”二字写在中间。
“他们不怕我们有技术。”他,“怕的是我们把这些事一桩桩摆出来。”
话刚完,监控画面猛地晃了一下。无人机镜头捕捉到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正将一根金属杆插入土中,杆体连接着一台便携设备,屏幕亮起绿色信号灯。
“这是在建立临时信号基站。”林晓棠语速加快,“如果成功,他们可以覆盖我们的电子界桩 频率,制造定位漂移假象。 ”
陈默立即按下对讲机:“告诉赵铁柱,让他们录像的同时,把对方插改位置记下来。等他们走后,我们派人去挖,看有没有埋设永久发射器。”
林晓棠点头,快速记录下时间戳和坐标偏差值。
张教授仍立在窗边,望着远处那点绿光闪现。雨势渐,风却更急了,吹得窗框轻微震动。
“三十年前,我也站过这样的窗口。”他轻声,“看着一群干部坐着吉普车离开,留下一句话:‘这事到此不止。’”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屋内每一个饶脸。
“今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
陈默合上笔记本,放在桌中央。林晓棠将最新一组数据打印出来,夹进文件。王德发把算盘推到桌角,像是放下了某种负担。
监控屏幕上,那辆测绘车终于启动,缓缓调头离去。无人机持续跟随,直到其驶出两公里范围,信号彻底消失。
“他们试过了。”陈默,“下次不会这么简单。”
林晓棠盯着回放画面,忽然发现那个金属杆收起时,底部沾着一点暗红色泥土。
她放大图像,对比数据库里的土壤样本图谱。
下一秒,她抬起头,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听清了:
“这土……和砖厂旧址的污染层,是同一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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