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看了眼旁边的齐宏丰，见他脸色没有明显变化，才装模作样打了顾自珍一下。
“你个傻丫头啥呢？先进屋再。”
齐宏丰把带来的桃酥、糖果还有两斤肉放好，这才皱着眉头。
“娘，我想让珍回家住两，她再这样下去我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知道媳妇怀孕的时候他很开心，可是看媳妇被折磨成这副样子，他也着急上火。
王春花没有回答他，而是温柔地问顾自珍：“你想吃啥？娘去给你做。”
顾自珍鼻头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泪花。
“我想吃娘做的菜头汤，呜呜呜，我好饿好饿，可是什么都吃不下。”
她不知道自己吃菜头汤会不会吐，但现在就是很想吃。
王春花给她倒了杯水，又安慰几句才往外走：“齐啊，你也过来帮忙。”
齐宏丰见自家媳妇点头，这才跟着往外走：“娘…”
王春花拿出坛子里的大头菜，又吩咐齐宏丰生火。
“珍珍怀孕几个月了？”
齐宏丰手里动作没停：“医生刚满两个月，前几才检查出来，我本来想着等她稳定下来再回来跟您…”
王春花点头：“那让珍珍在家住到年后吧。”
齐宏丰犹豫了会，从口袋掏出十块钱。
“我听娘的，就是辛苦您还要跟着操心了。”
王春花没有跟他掰扯：“对了，她这情况去看过大夫没？”
齐宏丰叹了口气：“看过，医生只能硬挺着，我娘还问亲戚要了李子干啥的，都没用。”
王春花了然：“行了，我心里有数，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齐宏丰回到房间，把看得到看不到的地方打扫一遍，又从衣柜里拿出被褥铺好。
“珍珍，你安心在家住着，我每个礼拜都会回来看你。”
顾自珍拉住他的手：“丰哥…我刚刚那个话不是故意的。”
齐宏丰温柔笑笑：“我当然知道，等孩子出生以后，我想办法给你谋份工作，实在不行我陪你去市里念书。”
他和顾自珍上初中就认识，第一次见面他还在想怎么会有那么虎超超的女孩。
后来认识的时间久了，他只觉得看到顾自珍笑就会很开心。
年纪的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心动，什么是爱。
后来…后来他以问候的方式写了封信，没想到顾自珍还真回了。
明明每次都要跑到镇上寄信，两个人却一直没有见面，只是单纯当个笔友。
顾自珍感动得泪眼汪汪，等哭完才抽抽噎噎问。
“当初在我抽屉里放饼子的人是你吗？带肉的，焦香焦香的，我想吃那个。”
齐宏丰被问住了，这事还真不是他。
在撒谎和实话之间，他选择后者。
“不是我，但我也可以学着做饼子。”
顾自珍也懵了：“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夫妻俩把班级的人排查了个遍，直到王春花端着菜头汤进来都没有得到答案。
“齐你忙去吧。”
齐宏丰点点头：“行，珍珍我走了啊，要是想我也可以叫二哥……”
他话没完，就被顾自珍打断：“去吧去吧，好好干活。”
齐宏丰：……
算了，好歹也是能吃下东西了。
王春花把院门关上，狠狠瞪了顾自珍一眼。
“你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
顾自珍美滋滋喝了口汤，感觉全身都暖了起来。
“娘，你就别骂我了。”
王春花也心疼她，到底舍不得再骂。
“都当娘了，以后少哭点，不然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哭包。”
顾自珍心系菜头汤：“嗯嗯，知道了。”
喝完后没有再吐，王春花又尝试给她弄了个鸡蛋。
“能吃了不？”
顾自珍捏着鼻子：“不行不行，娘…你拿远点。”
王春花翻白眼：“下次我可不主动煮了，自己想吃就开口。”
顾自珍打了哈欠，跟亲娘黏糊没多久就睡着了。
被子一点霉味都没有，一闻就知道经常抱出去晒过。
王春花帮她掖好被子，刚出房门就看到头发竖起来的丫蛋从茅房走出来。
“崽子你来一下。”
丫蛋懵懵的：“咋了？”
王春花指指房间：“姑姑来了，你出去玩的时候带带她，给你一颗糖作为报酬。”
站在门口发呆的三妞，听到这话立马跑过来。
“奶，我带！”
两虎子也凑过来，用巴巴的眼神看着。
王春花：……
“那你们负责把姑哄开心了，晚上我统一给你们算糖。
你们姑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可不能使唤她抱，听到没？”
四个崽超大声：“听到了！”
就算没有糖丫蛋也是愿意带姑玩的，毕竟姑经常糊自己一脸口水嘞。
见姑还在睡觉，她吃过早饭往床上一躺，进空间干活去了。
毛蛋捧着书坐在她边上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她的头发。
两虎子和三妞在院子里玩抓人游戏，时不时传来几句笑声。
李红梅和刘翠芳本来还想去看姑子的，刚开口就被王春花撅了回去。
“下工回来爱咋看咋看，都干活去。”
李红梅、刘翠芳：……行吧。
顾自立倒是偷偷看了一眼，没多什么就出门工作去了。
顾自珍醒来的时候心情非常好，果然家里的茅房都感觉是香的。
她招招手，两个虎子围上去：“姑姑，你终于醒啦。”
三妞跑得慢，用屁股把他们挤开：“姑姑，我和你…玩！”
顾自珍笑出声：“你们能陪我玩啥呀？”
大虎子：“我可以带姑姑摸鱼！”
二虎子：“我可以带姑姑去掏蛤蟆窝！”
三妞：“我…我听话！”
顾自珍笑得更大声了，回房间一人给拿了两颗糖。
“玩去吧，不用你们陪着我。”
哪有让孩陪大人玩的，而且孩玩的东西她也不感兴趣。
糖到手了，两虎子瞬间把王春花的交代抛到脑后。
出门的时候，还把纠结的三妞给架走了。
顾自珍看他们都走远，扭头就和毛蛋对上视线。
“姑。”
顾自珍摸摸他的脑袋：“你等着，我也给你拿糖吃昂。”
毛蛋摇头：“不要糖，姑，我能帮你把脉吗？”
顾自珍知道他拜黄赖头为师的事，笑着点头打趣。
“成啊，咱毛蛋六岁就成大夫了，可真出息！”
毛蛋让她坐下把手放松，然后有模有样地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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