湔山的雾浓得像掺了墨，踩在石阶上的脚步声被吞得干干净净，只有沈墨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在前方劈开一道勉强能走的路。“这破台阶比我外婆家的老楼梯还滑，” 青玄揉着刚被藤蔓刮到的胳膊，桃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要是等会儿窜出只野猪，我保证先把你推出去当诱饵。”
“你敢推我，我就把你上次偷偷藏的牛肉干全喂蛊虫。” 沈墨头也不回，突然停住脚 —— 手电筒的光落在前方平台上，一座塌了半边的石塔戳在那儿，塔身上的杜鹃花纹被青苔盖了大半，却还是能看出刻得用力，像是当年刻花纹的人，把全身的劲儿都砸进了石头里。
陆七刚要往前走，苏晚晴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灵媒手镯烫得像揣了块烙铁：“里面有煞气，还迎… 心跳声？” 话音刚落，石阶两侧 “咔嗒” 响了两声，紧接着就是寒光 —— 两排带着绿锈的石刺从地里弹出来，离青玄的脚踝就差两厘米。
“我靠！这鱼凫人搞陷阱的时候是不是没偷工减料？” 青玄蹦到平台上，掏出驱邪符往石刺上贴，符纸刚碰到石刺就冒黑烟，“这刺上有蛊毒！沾到就凉透了！”
陆七摸出鱼凫残卷，对着朝阳举起来 —— 晨雾刚好散了个缝，阳光落在残卷上，金光顺着石阶流过去，石刺 “嗡” 地一声缩了回去，露出台阶下密密麻麻的黑点。“是绊脚蛊，” 苏晚晴的声音发紧，“踩中就会缠上脚踝，越挣扎缠得越紧，最后把血吸光。”
“吸光血？那岂不是要变成人干？” 青玄的声音拔高了些，却还是握紧桃木剑往前面探，“走快点，别等会儿蛇母教的人来了，我们连祭祀台的门都没摸到。”
话刚完，石塔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股黑气裹着咒语飘出来，像是有人用砂纸磨着嗓子在念：“开明兽醒，吞了他们……”
陆七抬头就看见个黑影从黑气里探出来 —— 不是人，是爪子，雪白的毛裹着猩红的爪子尖，一爪子拍在平台上，石头碎渣溅了满脸。“这就是开明兽？” 沈墨掏出匕首，刀刃在光下闪了闪，“九颗头？这玩意儿比我上次在动物园见的狮子还丑。”
“丑也能弄死你！” 黑影里传出饶声音，是蛇母教的黑衣人，正举着蛊笛吹，“这神兽被开明蛊控着，你们今谁也别想走！”
蛊笛的声音一出来，开明兽的九颗头同时嘶吼，口水滴在地上，石头都被烧出坑。青玄赶紧撒镇魂草，草叶烧起来的火圈暂时挡住兽爪，却被其中一颗头一口咬碎：“陆七！快想办法！这玩意儿的牙比我的剑还硬！”
苏晚晴突然往石塔冲，灵媒手镯的蓝光裹着她的手：“兽瞳石在塔里面！毁了那三块石头就能解蛊！” 可刚跑两步，就被蛊丝缠住手腕 —— 黑衣人甩着蛊丝笑：“姑娘，送死也不用这么急吧？”
陆七看得眼睛发紧，把残卷往金杖上一按，脑子里全是鱼凫祭司的 “杜鹃灵韵”，对着石塔喊：“杜宇帝的魂！要是还在，就别看着！” 喊完就觉得荒唐，可下一秒，枝头的杜鹃突然冲下来，翅膀扫过石塔的花纹，红光 “唰” 地漫开。
石塔上的杜鹃花纹活了过来，围着蛊丝转了圈，蛊丝就断成了碎渣。苏晚晴趁机冲进塔，对着阵盘上的兽瞳石挥拳 —— 蓝光砸在石头上，石头 “咔嚓” 裂晾缝。“陆七！快过来！还有两块！”
陆七刚要动，开明兽的一颗头就冲过来，他挥起逐邪剑，金光劈在兽头上，那头像被打了一棍子似的往后缩。“沈墨！帮我挡着！”
“你以为我是铁做的？” 沈墨砍倒冲过来的黑衣人，匕首上沾了血，“再坚持会儿，执法队的人应该快到了！”
青玄也没闲着，把剩下的镇魂草全撒在兽爪下，火顺着爪子往上烧，开明兽疼得乱撞：“陆七！快毁石头！我快扛不住了！”
陆七冲进塔的时候，苏晚晴已经砸裂邻二块兽瞳石，第三块在阵盘中央，被黑衣人护着。“想毁石头？先过我这关！” 黑衣人举着蛊枪对准陆七，可还没扣扳机，就被沈墨从后面踹了一脚，“你爷爷我还没同意你开枪呢。”
陆七趁机挥剑，金光劈在第三块兽瞳石上，石头碎成了渣。开明兽的九颗头同时耷拉下来，黑气从它身上散了，最后变成一道光，钻进了石塔的花纹里。
“搞定了？” 青玄喘着气，靠在塔门上，“可算不用被那丑东西追着咬了。”
石塔的顶部突然响了，塔尖打开，露出个水晶盒 —— 杜鹃玉璋躺在里面，红光裹着它，和金杖的金光碰在一起，残卷上就显出霖图。“杜鹃城……” 陆七拿起玉璋，玉璋的温度传到手里，像是握着块暖玉，“第三件神器在那儿。”
黑衣人见输了，摸出个蛊弹就要扔，却被执法队的人按住：“别动！再动就开枪了！”
夕阳出来的时候，雾全散了。陆七看着石塔，突然觉得刚才的混乱像场梦 —— 可手里的玉璋是真的，金杖的光也是真的。沈墨拍了拍他的肩：“想什么呢？再想，杜鹃城的神器就被蛇母教的人抢了。”
“没什么，” 陆七笑了笑，把玉璋收好，“就是觉得，鱼凫和杜宇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拼了命才守住东西。”
青玄在旁边插了句：“管他们当年怎么样，我们只要比他们厉害就校”
苏晚晴点点头，灵媒手镯的光柔和下来：“走吧，去杜鹃城。”
四个饶脚步声在石阶上响起来，朝着山下走。湔山的风里，好像还能听见杜鹃的啼声，像是在 —— 别停下，还有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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