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赵朗知道躲不过，连声应下，“罗总爽快人！我这就打电话安排，等会儿就派几个得力的人手过来瞧瞧！”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保证不耽误罗总您开工的大事！”完，他紧了紧手里装着五万块的黑色塑料袋，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工地大门走去。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扬了扬手：“罗总，下午见！”
“下午见！”罗明也挥了下手，目送赵朗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钱拿到了，下面就看赵朗的行动了。
他转过身，对一直等在旁边的李志文招了招手：“志文哥，陪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咱们外面吃，改善改善伙食！”他扬了扬手里那个同样鼓囊囊、装着十万块的黑色塑料袋。
李志文的目光落在那个沉甸甸的黑袋子上，又看了看罗明脸上难以掩饰的如释重负和一丝兴奋，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他憨厚地笑了笑，点点头：“行！正好我看厨房的米快见底了，等会儿顺路买两袋扛回来。”
罗明一听，大手一挥：“两袋哪够？！多买几袋！”他算起账来门儿清，“一袋米100斤，咱们这儿三十条壮劳力，敞开了吃，三都撑不到！**一光米饭就得干掉将近四十斤！这还不算菜呢！”他语气里带着点当家知柴米贵的豪气。
李志文被他这架势逗乐了，揶揄道：“成！罗老板大气！只要你背得动，买多少袋我都无所谓！”他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肩膀。
罗明也笑了，知道李志文在调侃他：“光靠咱俩扛多累！多买几袋，到时候让粮店伙计直接蹬三轮送过来！省事！”他拎紧了手里的钱袋子，感觉从未如此踏实过，“走！先去把钱存了，再吃饭买米！”
罗明和李志文走出工地大门，冬日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罗明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十万现金的黑色塑料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袋子此刻在他手里，比任何建材都要沉重，也更要紧。
“先去银校”罗明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十万块揣在身上，就像揣了个随时会爆的炸药包，多一秒都让他心惊肉跳。
两人穿过略显嘈杂的街道，找到了一家工商银行储蓄所。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厅里人不多，几个穿着工装或朴素棉袄的人在柜台前排队。罗明和李志文这身沾着灰泥的打扮，在光洁的地板和锃亮的柜台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柜台后的职员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罗明走到一个空着的窗口，把黑色塑料袋放在冰冷的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拉开袋口，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十捆蓝色“砖头”。
“同志，存钱。”罗明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柜台里的年轻女职员看到那堆现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职业素养让她迅速恢复平静，但眼神里的审视和一丝惊讶还是藏不住。“存多少？”她例行公事地问。
“九万。”罗明着，开始一捆一捆地把钱推进柜台下的凹槽。每一捆递进去，都像卸下了一块心头巨石。留下的一万，是接下来几工地的伙食费、零花和应急钱。
“姓名？身份证？”职员的声音公式化。
罗明赶紧掏出贴身藏着的身份证递过去。李志文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像个沉默的护卫，警惕地扫视着大厅里偶尔投来的目光。
点钞机发出单调而迅疾的“唰唰”声，蓝色的钞票在里面翻飞。罗明的心也跟着那声音起起伏伏。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格外漫长。他盯着职员点钞的手，生怕出一点差错。
终于，“唰唰”声停了。职员抬起头：“九万元整。存定期还是活期？”
“活期！”罗明毫不犹豫。这钱随时可能要拿出来买材料、发工钱，存定期等于作茧自缚。
“行，稍等。”职员开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打印机嗡嗡作响。一张崭新的、还带着油墨温热的存折从窗口递了出来。
罗明接过存折，手指有些颤抖地翻开。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后面那一长串的“0”，还有那个沉甸甸的“.00”，一股巨大的踏实感瞬间涌遍全身！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心翼翼地把存折塞进最贴身的口袋，用力按了按，确认它安稳地待在那里。
“好了，同志。”罗明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走出银行大门，冰冷的空气再次包裹全身，但罗明却觉得浑身轻松，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阳光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走，志文哥！下馆子！今吃顿好的！”罗明豪气地一挥手，脸上是这些来难得一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实惠的川菜馆。推门进去，热气和饭材香味扑面而来。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
“老板，点菜！”罗明声音洪亮。
“来个水煮肉片！要大片肉，多放豆芽！”
“再来个回锅肉！肥瘦相间的！”
“麻婆豆腐！要麻要辣！”
“炒个青菜！再来个番茄鸡蛋汤！”
“两碗米饭，要大碗的！”
罗明一口气点了好几个硬菜，把播递给李志文：“志文哥，你看还要加点啥？”
李志文连忙摆手：“够了够了！点这么多，太破费了！”他看着罗明，眼神里有高兴，也有一丝心疼钱。
“破费啥！今高兴！咱们兄弟俩好好吃一顿！”罗明不由分，又对老板喊：“再来两瓶冰啤酒！”
菜很快上桌。红油赤酱的水煮肉片，油亮喷香的回锅肉，滚烫麻辣的麻婆豆腐，翠绿的青菜，金黄的蛋花汤。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罗明拿起筷子，夹起一大片肉塞进嘴里，滚烫麻辣的滋味在口腔里炸开，混合着油脂的香气，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他端起冰凉的啤酒杯，和李志文用力碰了一下。
“志文哥，干了！”
“干！”
冰凉的酒液带着泡沫滑下喉咙，冲淡了嘴里的辣意，带来一阵舒爽。两人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吃得额头冒汗，酣畅淋漓。这是压抑了十几后，一次彻底的释放。饭桌上，两人聊着老家的事，聊着孩子，聊着工地上的趣事，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酒足饭饱，结了账（花了二十多块，罗明有点肉疼，但觉得值），两人打着饱嗝走出饭馆。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走，买米去！”罗明拍了拍鼓起的肚子。
他们找到了一家规模不的粮油店。店里堆满了各种米面油，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的清香。
“老板，米怎么卖？”罗明直奔主题。
“本地米，五毛五一斤。东北大米，一块一。”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
罗明抓起一把本地米看了看，颗粒饱满，成色不错，他觉得鄂省鱼米之乡的米也很好吃。（主要是便宜）
“本地米，来……五袋！能便毅吗？我们工地上的，油米什么的用的快，价格合适的话可以一直在你这里买。”他盘算了一下，五袋就是五百斤，省着点能吃十半月的。
“五袋？！”老板和李志文都吃了一惊。：“我们本地的米基本上没什么赚头的，不过你要是定点在我们这买的话，我最多只能到五毛二一斤，再低不了了。”
“五毛都不行啊？那零头也不好算钱啊。”罗明继续搞价。
“不行的，五毛我就亏本了。老板你也知道，粮油生意讲究的是一个细水长流，和薄利多销。一斤米只能赚几分钱。”老板尴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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