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的喧嚣过后，摄政王府迅速恢复了高效运转的节奏。林惊澜并未沉溺于温香软玉，翌日便召集柳如烟与秦般若于书房密议。
“京城圣徒，身份成谜，潜藏极深。听风阁此前可有何异常发现？”林惊澜开门见山。
柳如烟秀眉微蹙，递上一份卷宗：“王爷，确有些零散线索，但此前并未串联。近三个月来，京城共有七位中低阶官员离奇暴毙，死因各异，有马上风、失足落水、甚至吃糕点噎死，看似皆是意外，分布在不同衙门，彼此也无明显关联。但听风阁细作回报，其中三人在死前数日，都曾接触过西域来的胡商，或收到过不明来源的西域香料、器物。”
“西域胡商？香料器物？”林惊澜眼神一凝。
秦般若接过话头，她今日换了一身利落的深蓝色劲装，少了几分媚意，多了几分干练：“王爷，圣火教源自西域，其仪式常使用特殊香料，教中高层亦喜好佩戴具有西域风格的饰物。若这些官员之死并非意外，而是灭口，那与之接触的西域相关人物，便极为可疑。”
“还有，”柳如烟补充道，“我们在清查成国公府秘密账册时，发现有几笔巨额资金，通过数层皮包商号，最终流向了一个名为‘西域奇珍会’的商校此商行明面上经营西域宝石、地毯，背景却颇为神秘，东家从未露面。”
“西域奇珍会……”林惊澜指尖敲击桌面，“重点查这个商行，以及所有与那七名暴毙官员接触过的西域胡商。尤其是他们售卖或赠送的货物，是否有特殊标记、符号。”
命令下达，听风阁与玄阴教在京城的潜势力立刻被调动起来，如同精密的仪器开始运转。无数明线暗探，如同无形的触手，伸向京城的各个角落。
效率极高。不过两日，更多的线索便被汇总上来。
书房内，桌案上摆放着几件物品：一块来自西域奇珍会的和田玉佩，一枚胡商售卖的旧银币，一包已使用过半的西域安神香。
“王爷请看，”秦般若拿起那枚银币，指着边缘一处极其细微、几乎与磨损痕迹融为一体的刻痕，“此乃古波斯语的一个变体符号，意为‘薪火’，在圣火教内部，常用来标记重要据点或传递信息。”
她又拿起那块玉佩，对着光线某个特定角度，可见内里隐隐有极其复杂的火焰状纹路流转。“这是圣火教一种秘法处理的‘炎心玉’，长期佩戴，能潜移默化影响佩戴者心神，使其更容易接受圣火教义。那几位暴毙的官员，家中皆搜出了类似之物。”
最后，她指向那包安神香：“此香用料珍贵，确有安神之效，但其中混合了极少量‘梦引花’的花粉。此花产自西域，单独使用无害，但若与‘炎心玉’散发的特殊波动长期结合，便会令人产生依赖，并在特定音律或指令下，陷入被催眠的状态，问什么答什么。”
柳如烟接着汇报：“根据这些线索顺藤摸瓜，我们锁定了三个最可疑的西域胡商，他们表面上互无往来，但资金都与西域奇珍会有间接关联。而西域奇珍会的真正幕后东家，经过层层剥离，指向了一个人——”
她顿了顿，沉声道：“鸿胪寺少卿，崔明远！”
鸿胪寺，主管外宾朝贡，接待各国使节！一个主管外交的四品官员，竟是圣火教埋藏如此之深的重要棋子？若非顺着资金和物品线索逆向追查，谁能想到？
“崔明远……”林惊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此饶资料。崔明远，出身清河崔氏旁支，科举入仕，为人圆滑，精通数国语言，在鸿胪寺任职已超十五年，负责与西域诸国事务，堪称资深干吏。平日低调，不参与党争，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好一个‘圣徒’！竟藏身于鸿胪寺！”林惊澜眼中寒光凛冽，“如此看来，那七名官员，恐怕是察觉了某些与西域使团往来中的异常，才被灭口。”
“王爷，是否立刻拿下崔明远？”柳如烟请示。
“不。”林惊澜摆手，“崔明远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是抛出来的诱饵。动了他，真正的‘圣徒’可能会彻底隐匿。盯死他！查清他所有的社会关系，尤其是与朝中重臣、宗室勋贵的往来！他负责接待西域使团，必然有传递消息的渠道，给本王挖出来！”
“是！”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张以鸿胪寺少卿崔明远为节点，牵扯到西域商队、朝中官员、乃至可能涉及宗室勋贵的隐秘网络，渐渐浮出水面。圣火教在京城的渗透，远比想象中更深，更可怕。
而所有人都预感到，随着摄政王的目光聚焦于此，一场席卷京城高层、更加无声却凶险万分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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