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还没亮透，滑板“星流”的轮毂已经嗡嗡震颤。李狗蛋把最后一包芥末味辣条塞进嘴里，嚼得咔哧响，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俩核桃。他吐出一口白气，手指在滑板控制区划拉两下，把昨晚雷劫抖出来的震动频率导进去，又点了播放键。
《苹果》的前奏刚冒个头，他就一脚蹬地冲了出去。
风在耳边炸开，不是那种温柔拂面的风，是带着铁锈味和腐肉气息的乱流。空间褶皱区的空气像被谁拿叉子搅过，忽轻忽重，前一秒还踩着实感，后一秒整个人差点被甩进半空裂开的黑缝里。滑板轮毂的光纹闪了又灭，灭了又闪，跟抽风似的。
“稳住啊老铁！”李狗蛋骂了一句，顺手从灵宝袋里抓了把防滑粉往头顶一撒。
粉末刚离手，就被乱流卷成一道灰线，啪地贴在前方虚空上——那里赫然裂开一道口子，边缘还在缓缓蠕动，像张没牙的嘴。
“好家伙，藏得挺深。”他冷笑，嚼碎嘴里的辣条，灵气混着唾沫喷出去，在空中散成一片淡红色雾。
雾气飘到哪，哪就有裂缝浮现。整片区域顿时像被泼了显影液的底片，密密麻麻全是能吞饶口子。
滑板自动调转方向，顺着病气流动最浓的一条红线往前飙。远处，一座通体漆黑的建筑渐渐显形，外形跟赛博废土那座铁塔一模一样，只是更高、更邪门。塔顶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黑球，像颗坏死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往外喷出丝丝缕缕的黑雾。
那就是病气核心。
李狗蛋眯起眼，手摸向腰间挂满的辣条袋。“等你这招好久了。”
刚靠近外墙三十米，地面突然裂开六道缝隙，六具机械守卫拔地而起，手里拎着镰刀状武器，刀刃上缠着黑烟。它们没有警报，没有吼叫，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围上来。
李狗蛋不慌，脚下一蹬，滑板原地打转，三包烧烤味辣条甩手飞出，啪啪贴在最近三具守卫的关节处。
香气炸开的瞬间，那三具机器动作齐齐一顿。
紧接着，它们开始互相抢夺——掰对方的手，啃自己的胳膊，甚至有一台直接把辣条塞进胸口的能量炉，结果呛出一串黑烟，跪地抽搐。
“果然。”李狗蛋咧嘴，“吃货基因改不了命。”
剩下三具守卫逼近，镰刀交叉斩来。他猛地压低滑板，雷劫珠爆发出一串紫电，顺着地面窜过去，直接把两具守卫的腿焊死在地面上。第三具刚抬手，他就撞上去，滑板边缘削断镰刀柄，整个人借力跃起，一脚踹破玻璃幕墙。
碎渣纷飞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中央舱体。
狐九儿被锁在里面，双眼紧闭，身上连着七八根管线，正源源不断地往她体内灌黑色雾气。冷血医生站在控制台前，白大褂一尘不染，脸上挂着笑，像是在做一场优雅的手术。
“你来得正好。”他头也不回地，“省得我再派人请你。”
李狗蛋落地一个翻滚，滑板横扫，雷劫珠电弧炸开，几根管线应声而断。狐九儿身体一软，但被固定架卡着没倒。
“放她走。”李狗蛋声音不高，手却已经摸到了最后一包老坛酸菜辣条。
冷血医生终于转身，眼神平静得瘆人：“她已经是活体病毒母体的第一阶段。三分钟后，整个系统自毁，所有病气汇聚，她会成为新世界的起点——没有痛苦，没有死亡，只有永恒的‘治愈’。”
话音落下的同时，墙上的倒计时启动：02:59。
花板裂开，无数黑链从上方垂落，缠住滑板，越收越紧。李狗蛋猛踩踏板想挣脱，可病气链条越勒越深，滑板表面开始出现裂纹。
“十万次人生……”他咬牙，脑中飞速推演，“有没有一次……能不伤她？”
模拟画面一闪而过——炸舱，她死；砍管，反噬爆炸，她死；硬闯，被锁，她还是死。
没有活路。
除非……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虽然这里没有空，但他记得，雷劫珠能充能，辣条包装袋能反射灵气波频。
“赌一把。”
他撕开所有辣条袋，五颜六色的塑料片哗啦啦撒向空郑接着，他一掌拍在雷劫珠上，把最后一点储备灵气全灌进去。
紫光冲而起，照在那些漂浮的包装袋上。每一片都开始发光，旋转，折射出细密的光网。
高频震荡波扩散开来，精准命中病气注入的频率节点。
“嗡——”
整个实验室猛地一震，注入过程戛然而止。狐九儿身上的黑雾停滞了一瞬，随即开始逆流。
冷血医生脸色变了：“你不可能干扰共振频率！这算法是——”
“老子管你算法是祖传秘方还是外星科技！”李狗蛋怒吼，跃身而起，一脚踹碎控制台，抄起一把防滑粉混合着辣条残渣，狠狠砸向顶部那颗跳动的病气核心！
撞击瞬间，白光炸裂。
不是爆炸声，而是一种类似玻璃杯共振到极限的尖鸣，刺得人耳膜生疼。紧接着，整座建筑开始崩塌，墙体裂开，花板塌陷，黑链一根根断裂。
冷血医生站在原地没动，身体逐渐化作黑烟，随风消散前，只留下一句低语：
“下次……我不会再留手。”
李狗蛋被气浪掀飞，摔在一堆碎石里，耳朵嗡嗡响，嘴里全是灰。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几步平残破的舱体边，伸手把狐九儿拽出来抱在怀里。
她浑身冰凉，呼吸微弱，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嘴唇动了动。
“辣条……好香……”
李狗蛋咧嘴笑了，抹了把脸上的血和灰：“命都快没了还惦记吃的？跟你一样。”
他低头检查她的脉搏，指尖刚搭上手腕，忽然察觉不对——那股病气虽被中断，却还在她经脉里游走，像埋了根毒藤。
得尽快解。
他试着调动灵气输入，可自己也受了震伤，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灵气刚运行到一半就岔了气。
“操。”他咳了一声，靠在断墙上喘息。
滑板“星流”躺在不远处，轮毂碎了一半，雷劫珠黯淡无光，只剩一丝微弱紫芒在闪。
他想站起来，可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狐九儿的头歪在他肩上，发丝沾着灰，嘴角却微微翘着，仿佛真闻到了辣条香。
李狗蛋盯着头顶裂开的大洞，外面色微明，一缕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他握着滑板把手的右手上。
那只手正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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