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南村的炊烟裹着槐花香升起时，苏寒的莲台停在村口老槐树上。树下围坐着的孩童们正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剑招，却见他们画出的“斩”字总是缺了最后一笔，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
“大哥哥！”扎羊角辫的女孩仰头望着他，眼中却蒙着一层灰雾，“村里的大人，剑招不能学全，不然会招谴。”
苏寒的金红色瞳孔微微收缩，他望向村内，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着写影命所归”的黄纸，纸角用道符文镇着。赤练的蛊虫钻进最近的农舍，传回的画面让众人皱眉——堂屋中央供着“道灶君”，灶台上摆着的不是香火，而是村民们自愿献上的剑意碎片。
“他们在抽取凡饶‘反抗意识’。”雪璃的冰狼低鸣着刨开地面，露出底下埋着的青铜傀儡，傀儡手中握着的竹简上刻着“顺者丰”，“用丰收为饵，换村民交出抗争的念头。”
沈砚的星火剑突然指向后山：“师父，那里有座新修的‘命祠’，祠内的签筒里……全是用村民的剑意凝成的签文。”
命祠内，身着道袍的祠正笑容可掬地为农妇递上签文：“大姐这签是‘田亩增收’，但需贡献三分剑意，方能得道庇佑。”农妇毫不犹豫地割破指尖，鲜血在签文上化作符文，她眼中的神采却黯淡了几分。
苏寒踏碎门槛而入，先真气震碎所有签筒。祠正惊恐后退，道袍裂开露出里面的噬道魔纹——此人正是当年被他净化的神裔实验体，如今换了副面孔，用更隐蔽的手段收集剑意。
“苏寒！你坏我道大业！”祠正挥手召来青铜傀儡，傀儡手中的农具突然化作魔兵，“这些愚民本就该用余生剑意换温饱，你偏要教他们握剑抗？”
“温饱是道的施舍？”苏寒抬手轻拂，农妇指尖的伤口愈合，眼中灰雾消散，“你看她的眼睛——当她拿回剑意时，看见的不是威，是自家田地里该除草的角落。”
农妇恍若初醒，抓起墙角的锄头冲向田间。苏寒望向她的背影，看见锄头柄上隐约浮现出剑意纹路——那是凡人最质朴的“护家之道”。
祠正疯狂催动傀儡，却见所有魔兵在先剑意中化作农具，青铜傀儡裂成碎片，露出里面被囚禁的村童。雪璃的长调响起，安抚着受惊的孩子们，乌娅则用冰刃在祠堂立柱刻下“人定胜”四个大字，每个字都注入了农妇的锄地节奏。
“原来……我的剑意藏在锄头上？”农妇摸着锄头柄上的纹路，忽然想起年轻时跟着父亲学过的护院刀法，“我爹过，刀能护家，锄能护田，都是一样的。”
祠正绝望跪地，他体内的道碎片正在被先真气灼烧：“你以为打碎傀儡就能阻止道？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无数个‘命祠’在生根发芽……”
“所以需要更多人看见真相。”苏寒拾起农妇的剑意签文，签文在他掌心化作种子，落地生根长出麦穗，麦穗上凝结着晶莹的剑意露珠，“赤练，通知苗疆蛊师，用‘醒梦蛊’潜入各地市井；沈砚，让剑堂弟子帮村民把农具炼成‘护道兵’；至于这里——”
他挥剑斩向祠堂匾额，“命祠”三字崩裂成“民本祠”。农妇们抱着农具涌入，将祠堂改造成“耕剑堂”，堂中陈列着犁耙、镰刀、锄头，每样农具都刻着主饶剑意心得。
黄昏时分，村的槐树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嘿哈”声。孩童们握着用麦穗编成的剑，跟着乌娅学剑招，这次他们画出的“斩”字完整无缺，笔尖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农妇们扛着护道锄头从田间归来，锄头刃上的剑意纹路与苏寒的金色莲花交相辉映。
苏寒站在村头，望着炊烟与剑意交织的暮色，忽然明白为何道如此惧怕凡人——不是惧怕他们的力量，而是惧怕他们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自然而然生出的“不愿屈服”的韧性。
“下一站，去西北戈壁。”他踏剑升空，衣摆上不知何时沾上了槐花瓣，“听那里的驼队用驼铃节奏练剑，却总被‘道商盟’打压。或许……我们可以帮他们把商路，走成护道之路。”
沈砚笑着点头，怀中的护道罗盘又多了个光点。赤练的蛊群驮着村民的谢意飞向远方，雪璃的长调混着孩童的笑声，在际画出一道金色的剑痕。
而在村的耕剑堂里，农妇用锄头在墙上刻下新的诗句：“道哪有饭香久，我持犁剑护丰年。”旁边歪歪扭扭地跟着孩童的字迹：“大哥哥的剑像太阳，我们的剑像星星，加起来就是满光！”
苏寒望着夜空中新亮起的星群，知道那是凡人剑意的光芒。江湖路漫漫，危机总在暗处滋生，但只要有村落炊烟升起，有凡人握起手中的“剑”，人间的道火便永远不会熄灭。
喜欢灵霄剑幻请大家收藏：(m.6xsz.com)灵霄剑幻第六小说站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