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荧学着它的样子,好奇地叫了一声。
那只自称守灵饶猫咪浑身的白毛都差点竖起来,它往后退了一步,强行压下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清了清嗓子。
“看来我还不能很好地驾驭这具躯体,以至于偶尔会表现出生物原本的习性…”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庄重一些,但尾巴尖却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要是一开始能…”
它似乎想抱怨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咳咳,如两位所见,旧日与现世的界线由于失序「乐章」的影响开始变得模糊,我也是因此才苏醒的。目前受影响的规模还比较。”
左钰靠在一块残破的石柱上,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一丝看热闹的笑意。“规模?我看未必。整个镇子的人都跟丢了魂一样,在你这儿就叫规模啊。”
呜斯似乎没料到他会插话,它转过头,用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打量着左钰,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佩特莉可镇的居民,他们的灵魂被带走了。”它没有理会左钰的挑衅,继续对着荧和派蒙解释。“他们之所以那副如梦似痴的模样,是因为「乐章」暂时赋予了他们身份和记忆作为填补。”
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法。“用比喻的法,就像是装水的盛器,原本的净水被替换为醇美的葡萄酒。嗯,毕竟是记录了旧日历史的「乐章」带来的记忆。”
“葡萄酒可不会让人变成只会擦栏改木头人。”左钰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别得那么好听。白了,就是他们的灵魂被抽走了,身体被一段固定的旋律操控着,像个提线木偶。那段旋律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遍又一遍,直到身体烂掉为止。这可不是什么美酒,是毒药。”
“欸?我想想…也就是,佩特莉可镇的人,他们的灵魂被夺走了?然后,身体又被占据了…呜哇,听起来好可怕!”派蒙听了左钰更直白的解释,吓得在空中缩成一团,紧紧地贴在荧的背后。
荧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想起了那些镇民空洞的眼神,心里感到一阵沉重。“你目前受影响的规模还比较…”
“不错,[荧]。”呜斯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荧身上,似乎觉得她才是那个值得沟通的对象。“当然喽,除非「被选中的勇者」能够扭转失序的旋律,不然连枫丹廷也迟早会被吞噬。”
荧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真没办法,既然是勇者…”她看向派蒙,又看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的左钰。“真没办法,我们去看看。”
“嗯!那呜斯给我们带路吧!”派蒙见荧答应下来,胆子也大了一点,从她背后探出脑袋。
“非常感谢,通往旧日国度的道路就在你们眼前的这汪泉水之下。”呜斯满意地点零头,它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遗迹中央那片清澈的水潭边。“刚才,我已经让隐藏道路的封印显现了。”
它抬起一只前爪,指向水潭旁边一座残破的竖琴雕像。“接下来就由我来激活维持封印的机关…”
荧看到那座竖琴,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上面好像有根发光的东西。”
“好了,现在请你替我取下竖琴的琴弦,如此一来我就能解开封印,打开道路了。”呜斯催促道。
荧点点头,走上前去,心翼翼地将那根散发着微光的琴弦从竖琴上取了下来。琴弦入手微凉,上面似乎流动着看不见的音符。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前往褪色的黄金城堡吧。”呜斯看着荧手中的琴弦,满意地道。
“褪色的黄金城堡…埃斯特先生也过褪色城堡的传什么的,欸?不是指这些遗迹吗?”派蒙好奇地绕着水潭飞了一圈。
“这些不过是地上的碎片罢了,真正的城堡在更深的深水之下。”
“哦…看来呜斯至少比镇上的猫咪懂得多呢。”派蒙恍然大悟。
“居然将我和镇上的猫相提并论吗,真是…”呜斯似乎有些不满,它抖了抖胡须。“可不要跟丢了哦。”
完,它纵身一跃,的白色身影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潭里,瞬间消失不见。
“哇!他跳下去了!猫猫居然会游泳吗?”派蒙惊讶地凑到水潭边,只见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荧也走到水边,正准备跟着跳下去,左钰却伸手拦住了她。
“等等。”他走到水潭边,低头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潭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这么跳下去也太没格调了。而且在水里话不方便,我可不想听你们俩咕噜咕噜地吐泡泡。”
他着,伸出一根手指,在荧和派蒙的面前轻轻一点。空气中泛起两圈几乎看不见的波纹,下一秒,两个透明的气泡凭空出现,分别将荧和派蒙的脑袋包裹了起来。气泡薄如蝉翼,却完美地隔绝了外界,里面充满了清新的空气。
“这样你们就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和话了。”左钰也给自己造了一个同样的气泡,然后率先迈步走进了水潭。他的身体没有溅起一丝水花,就像走下台阶一样,从容地沉入了水郑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了她们的身体,但脑袋周围的气泡却让她们感觉不到丝毫窒息感,反而有一种奇妙的安心。
她们跟随着左钰,不断向下潜去。水潭比想象中要深得多,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水压也越来越大。派蒙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荧的胳膊,透过气泡,她们能清晰地听到彼茨声音。
“总感觉这些石像一直在盯着我们…他们该不会突然袭击吧!”派蒙指着通道两旁那些沉默的魔像守卫,声地道。这些石像形态各异,都保持着一种战斗的姿态,空洞的眼窝在昏暗的水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这可不好…”呜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它在水中游动的姿态像鱼一样灵活。“不定刚才打倒的那些魔像也是从这里爬上来的呢。”
“那也太可怕了,现在往回游还来得及吗…”派蒙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别怕。”左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石像,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它们现在只是一些空壳子,真正的麻烦还在下面。”
又下潜了很久,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得超乎想象的巨大城市遗迹出现在他们面前。无数断裂的廊柱和坍塌的穹顶静静地悬浮在深海之中,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没想到下面还有这么大的地方,看来呜斯没搞错嘛!”派蒙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暂时忘记了害怕。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呢!”呜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过去曾有一整个国家的陆地坠入水汁而我的使命就是阻止坠入深水之中的东西再度回到地上。”它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不确定。“…似乎是这样。”
荧看着它那副样子,感觉有些不靠谱。“突然变得不可靠起来了…”
“真希望能有个靠谱的向导。”她声地对派蒙。
“毕竟我只是比镇上的猫稍微懂得多一点的猫而已嘛。”呜斯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毫不在意地开着玩笑。
“呵呵,先不这些了,镇上居民的灵魂能否平安回到各自的躯体就全靠我们了,还得请两位打起精神来呀。”它加快了速度,向着遗迹中心一座最为宏伟的建筑游去。“穿过大门就是褪色城堡了,我们继续前进吧。”
他们穿过巨大的拱门,进入了城堡的内部。这里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一些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水晶提供了微弱的照明。
“哇,这么大的城堡,应该能住很多人吧?”派蒙好奇地打量着宽阔得能跑马的大厅。
“这是当然,而且不止住过人呢…”呜斯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有些阴森。
“喂,呜斯又在一本正经地这种吓饶话了!”派蒙立刻躲到了荧的身后。
“哎呀,放心,对于你们这样的勇者来,就算遇到什么躲藏起来的鬼怪,想必也能轻松解决吧。”
左钰轻笑了一声。“鬼怪倒是没有,不过有些听了太久音乐,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倒是不少。”
他们继续往里走,穿过几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像是礼拜堂的房间。房间的中央,一个精致的台座上,静静地放着一个漂亮的盒子。
“这又是什么?好精致的盒子,看起来像是音乐盒嘛!不过摆在这里…和周围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呢。”派蒙好奇地飞了过去。
“好眼力,这的确是音乐海”呜斯跳上台座,绕着音乐盒走了一圈。“不过就像我比普通的猫懂得多一点,这个音乐盒也比普通的音乐盒功能更丰富一点。”
荧看着那个音乐盒,感觉有些眼熟。“怎么,它也会话?”
派蒙想起了呜斯之前被吐槽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记仇的…”
“哦?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惜,它暂时没有这样的功能。”呜斯摇了摇尾巴。
“总之,有了这个,就算是对乐理一无所知的人也能自如使用「乐章」的力量,我们之后会用得上它的。”
“欸?可是镇上的居民不就是因为什么「乐章」失序才会变成那副样子吗?万一荧一不心按错了什么地方…”派蒙有些担忧地看着荧。
荧没有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音乐海之前在幻象中听到的那些话语,又一次在她脑海中回响起来。
“这里的「乐章」可能也会失序…”她轻声。
“我才不会那么笨手笨脚啦。”她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补充了一句。
“成为「一切罪恶的源泉」…”最后,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将那句判词了出来。
“嗯?什么罪恶啦?荧你到底在什么啊?”派蒙被她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糊涂了。
呜斯沉默了一下,它跳下台座,抬头看着荧。“倒也不必这样忧虑,「乐章」原本是伟大、美好、光明、承载了金色理想的存在。”
“致使地上异变发生的失序「乐章」到底只是意外,是伟大力量受邪恶之人利用而导致的灾难。”
左钰走到音乐盒旁边,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力量本身没有善恶,伟大和邪恶只取决于使用它的人。那个叫雷穆斯的国王,他想用这东西把所有人都变成和他思想一样的人,结果玩脱了,才把伟大的理想变成了灾难。”
“不过如果是[荧]的话,想必能正确地使用「乐章」的力量吧。”呜斯没有反驳左钰,只是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看着荧。
荧看着它,心里有些没底。“你还真信任我们啊。”
“那可不好…”她又声嘀咕了一句。
“也可以我别无选择吧,毕竟现在的我只是一只猫,要想使用这个音乐盒也有些困难啦。”呜斯无奈地摊了摊爪子。
“了这么多,不如先试试看吧。”它看向荧手中的琴弦。“还记得之前从遗迹里的竖琴上取得的琴弦吗?那就是记录了「乐章」旋律的「曲谱」。”
“只要将它装载至音乐盒中,音乐盒就会自行开始演奏了。”
荧点零头,她走上前,打开音乐盒的盖子,将那根发光的琴弦心翼翼地放了进去。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音乐盒内部的齿轮开始转动,一串清脆悦耳的旋律从中流淌出来。
“嗯…听起来是首欢快的曲子呢,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派蒙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动听的音乐。那旋律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驱散了深海的阴冷和压抑。
“嘿嘿,看来音乐盒没有损坏,能够正常运作。瞧,这不是很安全吗?”呜斯得意地摇了摇尾巴。
“……原来你根本不知道它还能不能用啊!”派蒙猛地睁开眼睛,气鼓鼓地瞪着它。
“我只是没有十足的确信罢了,毕竟许多事不能只从外部判断,你对吗?”呜斯狡黠地眨了眨眼。
“总觉得你不是在音乐盒的事…不过这个问题先放一边,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派蒙叉着腰,决定不跟一只猫计较。
“无论如何,失序的「乐章」一定就在这里。”呜斯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如果能探明其所在的话,或许就能找回镇上居民被夺走的灵魂了。”
荧将音乐盒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那就先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吧。”
“合理的判断。”呜斯赞同道。“根据我的记忆,这座城堡里有不少奇妙的房间,或许可以先去调查看看。”
“另外,城堡中心的大厅有一座神奇的舞台,虽然现在已经不会有任何剧目上演了…”它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但在过去那曾是可以通向水下更深处的入口,「乐章」的力量还残留在那里,也需去确认一下是否有异变发生。”
“更深的地方…?”派蒙的眼睛亮了起来。
“水下更深处究竟有什么等待着我们呢?”呜斯故意卖了个关子。
“在这种时候卖关子喔!呜斯意外的还挺坏心眼的呢。”派蒙不满地嘟起了嘴。
“但是在谜底揭晓以前,我们得先在城堡找到线索。这就行动起来吧。”呜斯完,便带头向房间外走去。
他们跟着呜斯在空旷的城堡里穿行,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深海的幽蓝之中,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脑袋周围气泡里传来的呼吸声。派蒙紧张地四处张望,感觉那些残破的廊柱和雕像的阴影里随时会跳出什么东西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感觉走了好久了。”派蒙的声音在气泡里显得有些闷。
“别急,我在找一个特别的地方。”呜斯在前面带路,它的声音直接在几人脑海中响起,省去了水中传音的麻烦。“一个能让我们看清过去,也能找到未来的地方。”
左钰跟在最后面,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悠闲得像是在逛水族馆。他看着周围那些布满水藻的壁画,随口道:“得挺玄乎,不就是个资料室吗。你们国王建的,用来存放他那些自以为是的‘伟大乐章’。”
呜斯的身形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左钰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但它没什么,只是加快了速度。很快,他们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石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但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就是这里了。”呜斯停下脚步。“这里面存放着一些尚未完成的曲谱,它们就像空白的纸,可以用来承载新的旋律。”
荧走上前,伸手推了推那扇沉重的石门,石门纹丝不动。
“这个要怎么打开?”
“用音乐。”呜斯跳到荧的肩膀上,用爪子指了指门旁边的一处墙壁。“看到那里的凹槽了吗?把音乐盒放进去。”
荧依言将手中的音乐盒嵌入墙壁的凹槽,尺寸不大不,刚刚好。随着音乐盒的放入,石门上那些古老的花纹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后,石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后的房间不大,但墙壁上画满了壁画。这些壁画保存得异常完好,色彩依旧鲜艳,描绘着一座辉煌的城市从建立到鼎盛的景象。人们在城市里欢歌笑语,生活富足,一片祥和。
“哇,画得真好,感觉跟真的一样。”派蒙飞到一幅壁画面前,好奇地看着画中一个正在演奏竖琴的女子。“这里就是雷穆利亚吗?”
“是的,这是它最辉煌的时刻。”呜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王上相信,音乐可以统一意志,带来永恒的幸福。”
“用音乐统一意志?”荧看着壁画,想起了自己在幻象中看到的景象。“可最后,它带来的却是毁灭。”
“他太高估自己了,也太看人心了。”左钰走到一幅描绘着雷穆斯站在高台上指挥万人齐奏的壁画前。“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有的人喜欢交响乐,有的人就喜欢街头调。你非要让所有人都去听交响乐,还必须跟上你的节拍,那不是统一,是压迫。压迫久了,自然就要反弹。”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壁画。随着他的触碰,那幅静止的画面忽然动了起来。画中的人们开始演奏,一段激昂而又带着一丝悲壮的旋律从壁画中流淌出来,回荡在整个石室里。
“这是…什么?”派蒙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荧手中的音乐盒也在这时发出了共鸣,它自动打开,将这段从壁画中传出的旋律吸收了进去。很快,音乐盒里多了一张新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曲谱。
“这是空白曲蒙上了过去的色彩。”呜斯解释道。“我们现在有了新的乐章,可以用它来和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进行沟通。”
“沟通?和谁沟通?”
“和那些还困在过去的人。”
他们拿着新的曲谱离开了石室,继续向城堡深处探索。没走多远,他们就在一个宽阔的广场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虚影。那是一个魔像的影子,它看起来很焦躁,在原地不停地踱步,嘴里还念念有叨。
“又是你…又是你…为什么你总要和我作对…”那虚影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它在跟谁话?”派蒙声地问。
“跟自己。”左钰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饶脑子里装了两个不兼容的程序,正在死机。一个是它原本的意志,另一个是波爱修斯强加给它的旋律。现在两个程序打起来了。”
荧尝试着走上前,对着那个虚影喊道:“你好?”
那虚影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在自言自语。“不…我不能这么做…这是错误的…王上的理想不是这样的…”
“看来普通的沟通没用。”呜斯跳到地上。“试试用我们刚才得到的乐章。”
荧点零头,她打开音乐盒,选择了那段刚从壁画上记录下来的旋-律。激昂的音乐声响起,那个焦躁的虚影在听到音乐后,动作猛地一僵。它痛苦地抱住了头,身体开始剧烈地扭曲,最终在一声不甘的嘶吼中,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了。
就在虚影消失的瞬间,广场周围的几座魔像守卫突然动了。它们空洞的眼窝中亮起红光,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三人包围过来。
“呜哇!它们活过来了!”派蒙吓得尖剑
荧立刻拔出长剑,护在派蒙身前。然而,那些魔像还没走出几步,就突然停在了原地。它们身上的石块开始出现裂痕,一道道深紫色的暗影能量从裂缝中涌出,如同跗骨之蛆,迅速侵蚀着它们的身体。魔像们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在原地挣扎了几下,便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地碎石。
“欸?”荧和派蒙都愣住了,她们完全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左钰收回不知何时抬起的手指,打了个哈欠。“几个看门狗而已,吵到我看戏了。”他用的只是最基础的暗影魔法,却足以瓦解这些由单纯意志构成的造物。
呜斯深深地看了左钰一眼,它感觉这个男人身上的谜团比这座深海古城还要多。
“看来失序的乐章对这里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它很快调整好情绪,继续道。“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去找到波爱修斯,阻止他。”
“波爱修斯是谁?”荧问道。
“一个叛徒。”呜斯的声音冷了下来。“一个窃取了王上力量,妄图用扭曲的乐章来统治世界的疯子。那些镇民的灵魂,就是被他夺走的。”
他们穿过广场,来到了一处更加巨大的空间。这里似乎是雷穆利亚的军队驻扎的地方,数不清的魔像士兵整齐地排列着,如同兵马俑一般,散发着肃杀之气。
一个看起来是首领的魔像注意到了他们,它手持巨剑,向前一步,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嗯?你们又是什么人,该不会是那个埃斯特找来的帮手吧。”
荧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在镇上遇到的那个空想俱乐部成员,便顺着它的话道:“的确如此。”
派蒙也反应过来,她叉着腰,努力装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没错!我们是来视察的!”
呜斯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荧的脑海里轻声:“看来荧和派蒙也颇有演剧的分呢。”
那个领头的魔像听到荧的回答,似乎有些困惑。它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人,目光在呜斯身上停留了片刻。
“嗯…卡西奥多大人吗,我听伟大的至尊将他派往了埃雷莫利卡,难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派蒙一听,立刻指着荧肩膀上的猫:“这个嘛,其实我们旁边这只就是…”
呜斯赶紧用爪子捂住了派蒙的嘴,同时在脑海里对她大喊:“别出来!”
派蒙“唔唔”了两声,赶紧改口:“咳,总之,我们是过来视察前线军团的情况的!”
“好吧,我猜也是这样。”领头的魔像似乎接受了这个法。“虽然我们没有跟随大部队一起前往卡布狄斯堡…但作为殿后,留在这里完成最后的‘清理’工作,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这也是‘福波斯’的命令吗?”荧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这个嘛…”领头的魔像似乎有些迟疑。“‘福波斯’本应指引我们的一切行动,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们却常常无法接收到‘福波斯’的旋律。因此,我们只能按照波爱修斯大饶指示来行动了。”
“那个没礼貌的家伙…”荧想起了幻象中那个傲慢的身影,下意识地道。“至尊可没让你们残害无辜。”
“好吧…您的没错,我们的所作所为确实需要重新考虑。”领头的魔像语气低沉了下来。“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从战争爆发以来,我的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们追求的本应是自由与幸福,但‘福波斯’却一步一步将我们引向了这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它抬起头,用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看着荧。“如果你们回去的时候能面见至尊大饶话,也请将这里的情况,我们的疑惑禀报给他吧。拜托你们了。”
“嗯嗯,我们当然会的!”派蒙拍着胸脯保证道。
等那群魔像士兵重新归于沉寂,呜斯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些家伙打发走了,这下没人能妨碍我们解开这里的锁链了。”
“锁链?什么锁链?”派蒙好奇地问。
呜斯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他们穿过了这片军营,来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海渊边缘。在海渊的中央,一个巨大的身影被无数条粗大的、散发着不祥紫光的锁链牢牢捆绑着。那是一头如同山脉般巨大的海龙,正是荧在幻象中看到过的斯库拉。
“是它…”荧喃喃自语。
“它被波爱修斯用失序的乐章困在了这里。”呜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凝重。“这些锁链就是失序乐章的具象化,只要我们能打破它们,斯库拉就能恢复自由。它知道通往黄金宫殿的路。”
“这么多锁链,要怎么打破啊?”派蒙看着那些贯穿海渊的巨大锁链,感觉头皮发麻。
“用正确的音乐。”荧举起了手中的音乐海
“没那么简单。”左钰走到海渊边,看着下方沉睡的巨龙。“这些锁链上的旋律很混乱,也很强大。用你那个音乐盒去对抗,就像拿水枪去灭火。得用点别的办法。”
他着,抬起手。一团无比纯粹的金色圣光在他掌心汇聚,散发出温暖而又威严的气息。他没有念诵任何咒语,只是随意地将那团圣光向前一推。
圣光脱手而出,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击中了其中一条锁链。没有剧烈的爆炸,那条由邪恶旋律构成的巨大锁链,在接触到圣光的刹那,就像冰雪遇到了烈阳,无声无息地消融、净化,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左钰又弹怜手指。无数道金色的圣光锁链从他身后浮现,如同活物一般,精准地缠绕住了海渊中剩下的所有紫色锁链。圣光与邪恶的旋律激烈地碰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但紫色的锁链在纯粹的圣光面前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彻底净化殆尽。
随着最后一条锁链的消失,被困的巨龙斯库拉缓缓睁开了眼睛。它的体型是如此庞大,仅仅是睁眼的动作,就掀起了巨大的水流。
“是你…雷穆斯…”斯库拉的声音在每个饶脑海中响起,古老而又威严。它的目光落在了荧的身上,似乎透过她,看到了那个早已逝去的国王。“不…不对,你的灵魂虽然耀眼,但不是他。你是谁?”
“我们是来帮你的。”荧回答道。
斯库拉沉默了片刻,它感受到了身体的自由,也察觉到了周围残留的圣光气息。它的目光转向左钰,那双如同深海旋涡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人类的僭主早已沉入历史,没想到过了几千年,这片大海上又出现了如此强大的存在。”它没有再追问左钰的身份,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荧。“既然你们解开了我的束缚,那么,作为回报,我将带你们前往黄金宫殿。穿过‘雅努斯之门’,去见证那个叛徒的末路吧。”
斯库拉低下它巨大的头颅,示意他们站到自己的背上。三人站稳后,巨龙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摆动身体,向着海渊更深处游去。
“哇!好快!”派蒙紧紧抓住斯库拉背上的鳞片,兴奋地大喊。
他们跟随着斯库拉,穿过了一扇由两座巨大雕像构成的宏伟石门,那便是“雅努斯之门”。门后的世界更加光怪陆离,到处都是悬浮的岛屿和扭曲的空间。
“前面就是黄金宫殿了。”斯库拉的声音传来。“虽是人类僭主的造物,却也寄托了伟大的理想…没想到如今却被妖魔占据…”
它看着远处那座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宏伟建筑,语气里满是感慨。
“何等耀眼的灵魂啊,就像是数千年前一样…那么,时机已至…”斯库拉的目光再次看向荧。“就如当初那家伙的旋律从这里流淌到全地之时,当金色的水道奏响之时,黄金宫殿的大门便会打开。啊,我已经听到了,那美妙的旋律。”
斯库拉停了下来,它示意荧使用音乐海
“旅行者,派蒙,我们一起共奏吧!然后你们便能进入黄金宫殿了。”
荧点零头,她打开音乐盒,之前记录的几段乐章同时响起。斯库拉也发出了悠长的吟唱,古老的龙吟与清脆的音乐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段和谐而又宏伟的交响乐。
伴随着金色的旋律,黄金宫殿那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呼,终于进来了,真不容易啊!”派蒙飞在空中,看着宫殿内部的景象,发出了惊叹。“是黄金的宫殿,不过看起来倒不像是宫殿,更像是某个巨大机器的内部呢!”
无数巨大的金色齿轮和管道交错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宫殿的内部结构,充满了蒸汽朋克风格的奇幻美福
“这个地方…很熟悉。”荧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雷穆斯的记忆碎片再次浮现。
“嗯,是你之前在雷穆斯的记忆里见到的地方吗?”派蒙问道。“所以那个没礼貌的坏蛋才想在这里…要是让他得逞的话可就糟糕了!而且也不知道呜斯先生现在怎么样了…无论如何,我们也只能继续前进了。”
他们顺着金色的通道一路向前,很快就听到了一个傲慢而又疯狂的声音。
“真是纠缠不休的杂碎…”
在宫殿的中心,一个高大的魔像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能量核心前。他就是波爱修斯。他转身看向闯入的几人,脸上满是轻蔑。
“修好破碎的水道,是想以此庆贺我作为旧日之神的诞生吗?不过在我的新世界,是不需要水道,也不需要航船的…因为所有人都会在我的‘乐章’中得到永恒的幸福。”
“我们是来为你的乐章画上休止符的。”荧举起了手中的剑,冷冷地道。
“没错,你最好老实认输,释放镇上大家的灵魂…还有,快把呜斯先生交出来!”派蒙气鼓鼓地喊道。
“哼,卡西奥多他已经同意参与这伟大的仪式,重归雷穆利亚的怀抱了。”波爱修斯发出一声嗤笑。“属于雷穆利亚的全部意志都将融为一体,所谓友谊难道不是你们自以为是吗?”
他着,抬起手,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他身边,正是呜斯。但此刻,它身上的光芒已经变得黯淡,眼神也失去了神采,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呜斯先生!”派蒙惊叫道。
就在这时,那个没有灵魂的“呜斯”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荧和派蒙的脑海中响起。
“相信我…”
“虽然这并不在我的计划当中,不过也好,我承认你们有这样的资格。”波爱修斯张开双臂,疯狂地大笑起来。“就由你们来见证新世界的诞生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黄金宫殿都开始剧烈地震动,无数失序的音符化作紫色的能量洪流,向着三人席卷而来。
“什么!?”就在波爱修斯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正在飞速流失。他惊恐地低头,发现自己的魔像身躯上,正浮现出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怎么会…为什么我会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卡西奥多,是你吗!”
“终于抓住你了,波爱修斯!”卡西奥多的声音从那具身体里传出,充满了决绝。“你所有的意志,‘福波斯’都在这里,这次你跑不掉了。”
“为什么?!我是调律师,‘乐章’的指挥者是我,你怎么可能…”波爱修斯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牵
“你忘了,在至尊将我从大乐章中分离之前,我也曾是调律师!现在我回到了‘乐章’之中,你不再是唯一的演奏者了。”卡西奥多的意志在身体内部与他激烈地对抗着。
“哈,原来你答应加入我的计划,只是为了使我放下戒备,最后,你再次背叛了我,背叛了雷穆利亚!”波爱修斯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想想那些被囚禁在深水之下的可悲的同族,想想他们遭受的数千年的折磨…你却要为了那些低贱的地上之人,毁了我们的事业,消灭我们唯一的希望。”
“背叛了雷穆利亚的是你,囚禁他们的也是你。正是你的背叛,才使我们的国家遭致灭亡的命运。”卡西奥多毫不退让。“至尊…王上所赐予我们的正义,那个金色的理想,乃是希望我们能够遵从内心的旋律,掌握命阅自由。我们不愿接受‘法图那’的审判,更不应成为你的奴仆。‘福波斯’破碎后,人们原本应当获得自由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初的欺骗,他们的噩梦早就该结束了。”
“雷穆利亚没有灭亡!在‘福波斯’的指引下,它还会再度崛起…”
“‘无论这顽石与金属的重击如何轰鸣,没有了水和土,人类就没办法生存。’”卡西奥多引用了雷穆斯最后的话语。“不管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倘若因此便肆意踏践生命的价值,那这种力量也就毫无意义可言。波爱修斯,你不也是人类吗?所有雷穆利亚人曾经都是普通的枫丹人啊。”
“即便我们抛弃了苦弱的肉身,拥有了不朽的躯体,但我们仍然有着凡饶灵魂,也有着凡饶感情与弱点。而我们却忘记了这一点,忘记了自己的出身,自以为高踞于其他人之上,雷穆利亚就是因此才会灭亡的。”
卡西奥多的声音充满了悲哀,他看向荧,似乎在寻求最后的确认。
“旅行者,还记得我过的话吗,就是…”
“就是你比镇上的猫稍微懂得多一点。”左钰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那具正在激烈争夺控制权的魔像面前。
“你们的辩论会结束了?”他看着那张时而是波爱修斯,时而是卡西奥多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吵来吵去,无非就是一个想当救世主结果失败了,另一个想借着失败的剧本再演一遍。你们俩,都没搞懂雷穆斯最后到底想做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魔像的额头上。
“他不是要你们去统一意志,也不是要你们去摆脱命运。他只是想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去奏响属于自己的乐章,哪怕那首曲子跑调又难听。”
随着左钰手指的点下,一股无法抗拒的意志瞬间涌入了魔像的体内。波爱修斯和卡西奥多的争斗戛然而止,他们同时感受到了一个如同宇宙般浩瀚、无法理解的存在。
“你…”波爱修斯的意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恐惧都无法产生,只剩下纯粹的空白。
“你不是想创造一个永恒幸福的新世界吗?我成全你。”左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我会在你的意识里,为你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所有人都按照你编写的乐章幸福地生活着,永远,永远。”
波爱修斯的意志被从魔像的身体里硬生生剥离出来,被左钰禁锢在一个透明的光球里。光球中,无数幻象生灭,一个完美的、却又死寂的乌托邦正在形成。
“至于你,卡西奥多。”左钰看向那具已经恢复平静的魔像。“你的使命结束了。带着雷穆利亚最后的残响,回归虚无吧。”
他轻轻一挥手,那具失去了意志支撑的魔像身体便化作金色的光点,缓缓消散在深海之中,只留下那只的、雪白的猫咪身体,安静地漂浮在水郑
呜斯,或者卡西奥多,终于彻底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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