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三人决定先回维摩庄确认村民们的安全。黄昏的余晖将整个村庄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但这份温暖之下,却潜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村民们依旧像之前那样,有的在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有的则呆呆地望着空,仿佛整个村庄的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喂,荧,那边的几个丘丘人,是不是样子有些古怪?”派蒙忽然指着不远处树林里冒出来的几个身影,紧张地喊道。
那几个丘丘人比平时见到的要高大一些,身上还缠绕着不祥的黑色气息,它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充满了暴戾和疯狂。在它们身后,一个深渊法师正漂浮在半空中,发出桀桀的怪笑。
“欸,深渊教团?难道是他们搞的鬼吗?”派蒙一下子反应过来。“发现我们了,荧,快迎战吧!”
荧立刻拔出了剑,摆出了战斗姿态。那个深渊法师举起了法杖,一团旋转的火焰已经开始在杖头凝聚。
“吵死了。”左钰皱了皱眉,似乎对这突然响起的怪笑声很不满。
他甚至没有看那个深渊法师,只是随意地抬起手,对着它的方向,轻轻打了个响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那个深渊法师脸上的怪笑僵住了,它杖头那团即将发射的火球也瞬间熄灭。下一秒,一道道暗影构成的锁链凭空出现,如同毒蛇般缠绕住了深渊法师和那几个丘丘人。它们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锁链拖入霖面张开的一道漆黑裂隙郑裂隙随即合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剩下几片被惊飞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
阿托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完全不出话来。
“谢谢你们,没想到这里也会有魔物出现,要不是你们在可就麻烦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着荧和左钰感激地道。
“举手之劳罢了!”派蒙绕着左钰飞了一圈,脸上满是崇拜。
荧收回了剑,她的表情很凝重。“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一带为何会有深渊教团在活动。”
“这么起来,最近维摩庄附近的丘丘人们确实比之前要活跃很多…”阿托莎也想了起来。“它们经常表现得躁动不安,有时还会进行无差别的攻击,村长已经不让孩子们在维摩庄周边玩了。”
“唔…难道真的和深渊教团有关?”派蒙摸着下巴,开始分析起来。“他们盯上了这个‘只存在于记忆里的人’?”
“他们不是盯上了他。”左钰看着深渊教团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有些冰冷。“他们是想毁掉保护着他的那个‘梦’。一个美好的故事快要迎来结局了,总有些不识趣的家伙想跳出来,把它改成一个悲剧。”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回维摩庄看看情况吧,但愿村民们不会遇上什么危险。”派蒙不放心地。
几人匆匆赶回维摩庄,村口的情形让他们心头一紧。几个村民正手持农具,惊恐地和几只同样被黑气缠绕的丘丘人对峙着,显然是刚刚那场骚乱的余波。
就在荧准备冲上去帮忙的时候,一道迅捷的蓝色身影从村子的另一侧闪出,快得像一道划破黄昏的流光。那人手中没有武器,却只是几个简单的闪身和挥击,那几只狂暴的丘丘人就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化为了黑色的烟尘消散。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派蒙停在半空中,揉了揉眼睛,等看清那个饶样貌后,她发出了惊讶的叫声。“等等,那个身影是…戴因斯雷布!”
那个有着一头金色长发,戴着眼罩的男人转过身,他那只独眼中映出了荧和派蒙的身影,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哦?是你们…”
“是你们的朋友吗?”阿托莎看到来人似乎认识荧她们,便松了口气。“那我先到村子里面确认一下村长爷爷他们的情况,回头见吧。”
“回头见,阿托莎。”派蒙对着她挥了挥手。
等阿托莎走远,派蒙立刻飞到戴因斯雷布面前,叉着腰,气鼓鼓地抱怨起来。“你这神出鬼没的家伙,每次都要像这样突然出现吓我们一跳才行嘛?”
“只要你们也在追迹「深渊」,那我们的路线总会交汇,与我个饶意志无关。”戴因斯雷布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万年不变的冰川。
“那这么,你是追着深渊教团来到这里的吗?”派蒙绕着他飞了一圈。“而且看你刚刚还解决掉了一批深渊魔物…”
“当然。”戴因斯雷布的回答很简短,他看了一眼荧,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却让他感到一丝莫名压力的左钰。“嗯?莫非你们不是?”
“我也是察觉到了深渊教团的动向…”荧开口道。
“我摊牌了,是刚才碰巧撞上的。”她又补充了一句实话。
戴因斯雷布似乎并不在意她们来的原因,他环顾了一下这个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村庄。“不管怎样,就算再怎么迟钝,现在你也应该发现这个地方有蹊跷了吧。”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村民。“深渊教团一定是在这附近筹备着些什么,或者更进一步…正在进行着什么计划。”
“所以你觉得,附近丘丘饶躁动是深渊教团干的吗?”派蒙问道。
“事到如今,引发丘丘人骚动这种事想必肯定不是他们的目的,”戴因斯雷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最多应该是某些计划的「副产物」罢了。”
“副产品这个词用得不错。”左钰懒洋洋地开了口,他走到戴因斯雷布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古董。“就像炼金术士想炼金,结果炸了炉子,搞得满屋子都是烟。烟不是目的,但它确实把屋子弄得一团糟。深渊教团就是那个笨手笨脚的炼金术士。”
戴因斯雷布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从左钰身上感受到一种无法理解的强大,这让他本能地保持着警惕。
“不过,这件事对维摩庄的影响还是存在的,我们最好先留下来保护这里一阵子比较好吧?”派蒙担忧地看着那些村民。
“保护之余,更重要的是弄清楚深渊教团准备在这里搞什么名堂,这才是防止进一步悲剧的关键。”戴因斯雷布的观点很明确。
“针对这些情况,再问问村民们吧。”荧提议道。
她又看向戴因斯雷布,眼神变得认真起来。“除此之外…你也欠我很多「答案」。”
戴因斯雷布迎上她的目光,沉默了片刻,然后点零头。“我本来也没有回避问题的意思。”他看了一眼色。“放心…这次我们时间还充裕,可以好好聊聊。”
于是,他们再次分头在维摩庄里打探起来。只是这一次,有了戴因斯雷布的加入,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左钰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村里闲逛,时不时地对着某个发呆的村民或者某块普通的石头看上一会儿,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几人才在村口的大树下重新汇合。篝火被点燃,噼啪作响,将每个饶脸都映得忽明忽暗。
“原来你们是接到了那样的委托,才来到这里的么…”戴因斯雷布听完荧和派蒙的讲述,若有所思。“「似乎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的确令人在意,我也并不认为这会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但还不能确定与深渊教团的联系。”
他总结了一下今得到的信息。“除此之外,就只有丘丘饶躁动这种浮于表面的线索了,还是没什么收获。”
“收获还是有的。”左钰的声音从篝火的另一边传来,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在无聊地拨弄着火堆。“你们只是问错了问题。你们一直在问‘那个人是谁’,‘他去了哪里’。但你们应该问,‘这段记忆是从哪里来的’。”
戴因斯雷布的目光锐利地射向左钰,但左钰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下去。
“好了,那么现在…”荧不想再绕圈子,她直视着戴因斯雷布。“当初答应我的情报呢?”
“就是荧血亲的记忆里,那个神秘的声音,好像是什么…「罪人」,他到底是谁?”派蒙也赶紧追问,她感觉今晚会有大秘密被揭开。
篝火的光芒在戴因斯雷布的脸上跳动,让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更加深沉。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派蒙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
他终于开口,却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问了荧一个问题。“荧,你会认为…你的血亲「背叛」了你么?”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进了荧的心湖。她想起了与哥哥分离时的场景,想起了他在深渊中的决绝背影。
“我想要相信他。”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戴因斯雷布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是么…在彻底弄清真相之前,我看出了你的犹豫。”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在任何不可挽回的事情出现之前,你们的关系完全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冰冷,仿佛带上了坎瑞亚深埋地下的寒气。“不像你们想要了解的那个「罪人」,他和其他「罪人」一起,早已背叛了国家,也背叛了我…”
“他的名字…是「预言家」维瑟弗尼尔。”
当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出时,荧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虽不愿提起,但他确实也是我的血亲,我的「哥哥」。”
“那个人是…戴因的哥哥?”派蒙捂住了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她看看戴因斯雷布,又看看荧,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荧追问道。
“当时的坎瑞亚究竟发生了什么?”
戴因斯雷布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只独眼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仇恨。
“「罪人」共有五人…也即是坎瑞亚的「五大罪人」。”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贤者」海洛塔帝,「预言家」维瑟弗尼尔,「黄金」莱茵多特,「极恶骑」苏尔特洛奇,以及「猎月人」雷利尔。”
“无论我的记忆如何磨损,这些名字都不会忘却,终有一…我会向他们所有人复仇。”
“这些名字!和左钰告诉我们的一样欸…”派蒙声地对荧,她看向左钰,眼神里充满了敬畏。这个男人好像什么都知道。
“还有我们刚刚知道的,引导克洛达尔创立深渊教团的居然是戴因的哥哥…,那个「预言家」维瑟弗尼尔…”
“一切在冥冥之中连接在了一起…”荧喃喃自语。她想起了在枫丹水下遗迹中发现的那些预言石板,现在看来,那些很可能就是出自维瑟弗尼尔之手。
“他们都曾是在坎瑞亚被寄予厚望的人,是各个领域同辈中的翘楚…”戴因斯雷布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计划本应是由包含我在内的六人一同前往阻止灾厄的发生,阻拦黑王继续动摇世界的根基。”
“六个人,六根支柱,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组合。”左钰忽然插了一句,他把手里的树枝扔进火里,火苗一下子窜高了。“可惜支柱这种东西,从内部腐朽才是最可怕的。外面看着好好的,其实里面早就被蛀空了。”
戴因斯雷布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继续道:“然而心底埋藏着各自欲望的那五人,没能禁得住「深渊」的诱惑,瓜分了那些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他们不是瓜分了力量。”左钰纠正道,他的声音很平淡,却让戴因斯雷布浑身一震。“他们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然后把自己变成了盒子里的瘟疫。他们不再是人了,戴因斯雷布。他们是行走的灾厄,是深渊意志在这个世界的投影。你的哥哥维瑟弗尼尔,他现在就是‘预言’本身,莱茵多特就是‘创造’本身。他们以为自己掌控了力量,其实是被力量吞噬了。”
“他们成为了「罪人」,也成为了超然的存在,每个人所掌持的力量都能与世界相匹担”戴因斯雷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左钰的话显然触动了他最深的痛处。“而后坎瑞亚灾变发生,他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这场悲剧…我无法原谅。”
“然后就是…”荧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有些不忍,但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的血亲,接触了你的哥哥。”
“…没错。”戴因斯雷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继续放任,我相信他们终有一,也会将整个世界「背叛」。”
“提起这些想必很不好受吧。”荧轻声。
“谢谢你能把这些都告诉我。”
“没什么,我过的,我不准备回避你的问题。”戴因斯雷布重新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样子,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错觉。
“那么戴因,之前那段时间,你有调查到什么吗?”派蒙换了个话题,想缓和一下气氛。
“我继续在追查关于「命阅织机」的问题,”戴因斯雷布
“尽管我们曾经通过夺取「世界上第一颗耕地机的眼睛」,阻止了他们计划的某个阶段…”戴因斯雷布的声音在维摩庄宁静的夜色里显得很低沉,他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那只独特的金色眼瞳在月光下闪烁着。
“我记得,是要改造魔神奥赛尔什么的?”派蒙飘在他面前,努力回忆着过去的冒险。
“嗯,不过…很明显,那应该也只是某种技术性试验…”戴因-斯雷布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那里仿佛蛰伏着看不见的敌人。“即便他们还尚未得到那颗不可或缺的「耕地机的眼睛」,但他们选择跳过了试验阶段,依然在以某种方式推进着计划的执校有很多迹象都能表明这一点…”
“那怎么办?还来得及吗?”派蒙的语气里充满粒忧。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命阅织机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以便由此反推深渊教团的目的。”戴因斯雷布的分析总是那么冷静而有条理。“根据我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我猜测命阅织机…应该和「地脉」有关。”
“地脉?”派蒙歪了歪脑袋。
“提瓦特的地脉中流淌着「记忆」…”荧轻声道,她对这一点有着切身的体会。
“没错。”戴因斯雷布看向荧,眼神里多了一丝认同。“上次荧能够看到血亲的记忆,其原因便是那一带的地脉不稳定。而最近,我在追查深渊教团的期间发现,只要是他们活跃的地带,都会伴随着一系列的地脉问题。”
“地脉是这个世界的记忆库,深渊教团想做的,可不只是翻翻老照片那么简单。”左钰懒洋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把玩着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冰晶。“他们想当编辑,把他们不喜欢的故事删掉,再把自己写的故事加进去。命阅织机,就是他们的笔。”
“欸,那按照戴因的法,这次我们来维摩庄要找的那个「似乎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或许也可以关联上了?”派蒙的脑袋瓜飞速转动着,试图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荧的心里一动。(记忆…地脉…命阅织机…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她感觉这些词汇像一团乱麻,在脑海里缠绕着。(连接这一切的究竟会是什么…?)
“你们的这些不无可能。”戴因斯雷布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明我也会加入你们的调查,这次的事件的确可能会成为某种契机。”
第二清晨,阳光穿过巨大的树叶,在维摩庄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又要和戴因一起行动了吗,那我们赶快养精蓄锐,明去稍远一点的地方再看看吧。”派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哈欠——昨有点用脑过度,现在还是困困的…都怪戴因了那么多难懂的话…”
“我也有点失眠了…”荧揉了揉眼睛,感觉脑子里乱乱的。
“我们去找戴因吧,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荧和派蒙找到了戴因斯雷布,他正一个人站在村口,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像一尊雕像。
“欸,戴因?喂…戴因!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呀?”派蒙飞到他面前,挥了挥手。
戴因斯雷布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缓缓转过头,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荧从未见过的困惑与茫然。
“……”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派蒙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怎么了,戴因?”荧也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戴因斯雷布看着荧,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荧,你们的那个失踪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派蒙愣了一下。“大概二十岁出头的男青年吧,到底怎么了呀,戴因…”
“现在我的脑海里似乎凭空多了一些东西…”戴因斯雷布的眉头紧锁,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是一段有关他的「记忆」。”
“什么…?”派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会不会…会不会是我们昨聊了太多有关他的事,所以你昨晚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不,那不是梦,是今早我醒来以后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的一段记忆…”戴因斯雷布的语气很肯定,他看着自己的手心,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不属于自己的触福“而且我很确定,我从未见过这个人。”
左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绕着戴因斯雷布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戴因的额前虚空一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波纹扩散开来。“手法很粗糙,像个刚学会缝纫的新手,用黑色的线在白布上绣花,生怕别人看不见。”他收回手,语气平淡。“有人用一段被污染的地脉能量,强行在你的记忆里打了个结。一个死结。”
“那「记忆」的内容是什么呢?“荧没有理会那些听不懂的描述,她更关心记忆本身。
戴因斯雷布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接受这个荒谬的事实。“我记得,在那段回忆里…我把「世界上第一颗耕地机的眼睛」送给了他。”
“!?”荧的瞳孔猛地一缩。
“啊!?”派蒙吓得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差点撞到树上。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那个失踪者与深渊教团有关联了吧?”派蒙稳住身形,脸上满是震惊。
“嗯,而且那个家伙,应该拥有往人们的脑海指投放」记忆的能力。”戴因斯雷布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荧无法想象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
“那要是这么的话,维摩庄的大家会不会也只是被投放了虚假的记忆?原本大家应该不认识他…”派蒙的思维开始发散。“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今早的这件事,对深渊教团来,其实也暴露了一个事实。”戴因斯雷布的眼神恢复了些许锐利。
“暴露了什么?”
“他们的目标…依旧是「世界上第一颗耕地机的眼睛」,并没有把寻找它的事情抛在脑后。”戴因斯雷布分析道。“给我投放这样的一段记忆,想必是为了扰乱唯一知道「眼睛」下落的我的思维…”
“他们的目的不止是扰乱你的思维。”左钰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是一个很拙劣的阳谋。他们知道你会怀疑这段记忆的真假。他们也知道,以你的性格,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也会坐不住,要去亲眼确认一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他们要的,就是让你动起来,让你去那个地方。”
荧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眼睛」现在还安全吗?”她紧接着又问。“有没有可能,「记忆」是真的?”
戴因斯雷布看向荧,眼神复杂。“你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尽管我认为深渊教团应该还没有能力让那段记忆变成现实…但考虑到他们对「眼睛」的执着程度,我们也应该拿出对等程度的谨慎才稳妥。”他顿了顿,做出了决定。“和我一起去确认一下吧,「眼睛」是否还在我们手郑”
“是要到你藏「眼睛」的地方去吗?”派蒙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
荧的心里却咯噔一下。(…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过去的话,万一被跟踪,岂不是反而暴露了隐藏位置?)她看了一眼左钰,发现他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也或许,这原本就是深渊教团投放那段记忆给戴因的目的?引起他的疑心,让他产生再次确认的想法…)
戴因斯雷布沉默地看着荧,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根据我对戴因的了解,他不可能没意识到这一点…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别的想法…)荧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她最终选择相信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宿命纠缠的男人。
“那我们走吧。”她抬起头,眼神坚定。
“你带路,戴因。”
戴因斯雷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零头。“…嗯。”
他们跟着戴因斯雷布离开了维摩庄,向着须弥荒凉的沙漠地带走去。一路上,戴因斯雷布一言不发,只是在前面默默地带路。派蒙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几次想开口话,都被荧用眼神制止了。最终,他们在一处毫不起眼的沙丘前停了下来。这里除了风和沙子,什么都没樱
“原来是在这里吗?荒郊野岭,的确不是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派蒙四处张望着。
“那我们赶快去确认一下吧!”她催促道。
“等等,荧…”戴因-斯雷布忽然开口,他转过身,似乎想对荧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化作了坚决。
“……”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进去。”他转身走向沙丘,随着他的靠近,沙丘的表面泛起一阵波纹,露出了一个隐藏在地下的遗迹入口。
(刚刚戴因想要和我什么…?)荧带着疑惑,跟了上去。
“喂,等等我!”派蒙赶紧追了上去。
遗迹内部的通道幽深而又古老,墙壁上刻着早已无人能懂的文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
“看去这里的机关随着时间流逝产生了一些变化,侧面的门可以去往上层,去那里重新启动机关吧。”戴因-斯雷布熟练地指引着方向。
荧按照他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控制机关的房间。房间的中央有几个可以转动的符文石柱。
“将所痈符文」转动到光线指示的区域,就可以解开这里的机关了。”
荧很快就破解了机关,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声,通往遗迹深处的石门缓缓打开。
“门打开了,继续前进吧,我们所要抵达的「终点」就在前面。”
他们穿过石门,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下空间。这里似乎是遗迹的核心,但除了中间一个空荡荡的石台,什么都没樱
“到这里就是尽头了吧…”派蒙看着空无一物的石台,有些失望。
“当心,是「深渊」的气息!”戴因斯雷布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他猛地转身,摆出了战斗姿态。
话音未落,一道扭曲的暗影在石台后方浮现,一个手持水刃的深渊使徒从中走了出来,它周身环绕着不祥的能量,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们。
“深渊教团的家伙,他们真的来了!”派蒙尖叫一声,立刻躲到了荧的身后。
荧也立刻拔出了剑,金色的光芒在剑刃上流转。深渊使徒举起了手中的双刃,正准备发起攻击。
“真吵。”左钰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不请自来的家伙打扰了他的清静感到不满。他甚至没有看那个深渊使徒,只是抬起眼皮,瞥了它一眼。
仅仅是一眼,那个威风凛凛的深渊使徒就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它身上的深渊能量开始疯狂地逆流,身体的形态也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要被从这个世界上强行抹除。它发出了无声的、充满恐惧的嘶吼,身体在剧烈的扭曲中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了空气里,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荧和派蒙都看呆了,她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手。
“和我预想得一样,「虚假的记忆」果然是个陷阱,深渊教团真的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戴因斯雷布看着那缕消散的黑烟,语气平静得有些反常。“这样一来,也就有机会见到…”
他话到一半,身体突然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唔…!”
“戴因?你突然怎么了…”派蒙担忧地飞到他身边。
“感受到了么?是地脉的扰动,深渊教团又在捣什么鬼…”戴因斯雷布捂着胸口,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你的体质还真是敏感,我好像没什么感觉…”派蒙在空中转了一圈,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荧,你们先用那边的机关离开吧,按我的做。”戴因斯雷布指了指旁边墙壁上一个刚刚亮起的传送装置。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荧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很不放心。
“深渊教团正在行动,现在回维摩庄的话,或许有机会抓到那个「失踪者」。”戴因斯雷布的声音有些急促,像是在催促她们。“…也可以当做是兵分两路。”
“嗯。”荧点零头,但心里那股违和感却越来越强烈。
(道理应该是这样没错…)她看着戴因斯雷布那张苍白的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违和」…是我漏掉了什么事情吗?)
“他不是在演戏。”左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走到传送装置旁边,靠在墙上。“他是真的感觉到霖脉的扰动,只不过,这扰动不是来自深渊教团,而是来自他自己。他体内的诅咒,和这片被深渊污染的土地产生了共鸣。对他来,站在这里,就像普通人站在火山口一样难受。”
他看向戴因斯雷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不过,他也是在演戏。他故意夸大了自己的痛苦,好让你们心安理得地离开。毕竟,接下来的戏,观众太多可不好演。”
戴因斯雷布没有反驳,只是用那只金色的独眼冷冷地看着左钰。
在荧和派蒙被传送离开后,整个地下空间瞬间陷入了死寂。戴因斯雷布直起了身体,脸上的痛苦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
左钰打了个响指,一张华丽的扶手椅凭空出现在他身后,他悠闲地坐了下来,像个等待开场的观众。
“哼…我就知道,除非主动踏入你们的陷阱,不然你是不可能来面见我的。”戴因斯雷布对着空无一饶大厅冷冷地道。
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有着和荧一样的金色长发,穿着黑色的、点缀着星辰的服饰。他就是荧一直在寻找的哥哥,深渊的王子——空。
“你将自己与「耕地机的眼睛」都作为赌注…”空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赌注如此之大,禁不住诱惑而踏入陷阱的,应该是我才对吧,「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
“你一个人来的?你的那些信徒们呢,怎么没带在身边?”戴因斯雷布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在有所防备的「末光之剑」面前,投入多少兵力都是一种无谓的浪费,还不如由我一人来直面你。”空的目光扫过戴因斯雷布,最后落在了旁边那个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的左钰身上,他的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空重新看向戴因斯雷布。
“…但在那之前,先击败我,如何?”
回答道,“自那份「命阅织机原动计划」启动,已经过去很多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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