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承听了李群山的汇报，顿时感到头脑发懵。
好好接待老干部考察团，是老领导高元武省长给他下达的死命令，所以他也不敢怠慢。
当初李群山把接待计划，以及考察线路交给他审批，他感觉也没什么问题。
这帮老干部大部分都在旧社会出生，如今看一看林州日新月异的发展，也没什么差错。
可是万万没想到，老干部们竟然对这个不感兴趣。
“你待在现场，我再想想办法，从侧面打听一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王君承命令道。
“好的王书记，”李群山道，“我在现场也找机会，找人打听一下。”
他着挂断电话，喃喃自语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电梯门打开，陈凡拎着两瓶酒走了出来。
陈凡看见李群山，微微点点头道：“李市长。”
然后就大踏步往里走。
“你给我站住，”李群山厉声呵斥道，“你干嘛去？
不是让你在通元县驻点，你跑回林州做什么？
万一考察团要去通元县，你承担得起责任？”
陈凡面色平静道：“我听考察团一直待在宾馆，并没有出门。
所以我来探望个人。”
李群山脸色含着怒气。
看来考察团下午没有出门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人。
他哼了一声道：“你探望谁？”
陈凡淡淡地道：“这是我的私事，没有必要跟李市长汇报吧？”
旁边的秘书孙兴怒斥道：“陈凡，你怎么跟李常务话？
你以为当了副主任，就可以为所欲为？
就算你老板，都不敢跟李常务这态度，你狂什么狂？”
李群山知道陈凡对他不满，不会跟他实话。
当然，他作为常务副市长，市府二把手，也没必要给一个科级干部好脸色。
他看了看陈凡手里拎的东西，冷笑道：“这年代谁看望人，还拿高粱烧？
中午招待宴，我们准备了年份茅台，这些老同志们都不喝，你拿这几块钱一瓶的高粱烧，还好意思到这里来？”
陈凡道：“那是我的事，不劳李市长操心。
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进去了。”
“不行，”李群山被陈凡态度激怒。
好歹他还是副市长，陈凡竟然这样跟他话。
他冷声道：“老干部们都在休息，你不准进去打扰。”
陈凡看了看表，大声道：“都快两点了，还都在休息？
难道老前辈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林州，准备在宾馆睡一下午？”
“不用你管，反正你就是不能进去！”
李群山冲着守卫的便衣警察使个眼色。
立即有两个人过来，挡住去往宾馆的通道。
陈凡索性扯开喉咙喊道：“我想去看望人都不让，你们是把考察团当囚犯了么？”
李群山气急败坏道：“你别瞎喊。
陈凡，你故意的是吧？
惊扰了考察团休息，你付得起责任么？”
这个时候，温孝淮从过道里走出来，板着脸道：“吵吵什么？
还能不能让人清净了？”
陈凡听温孝淮操着省城口音，判断这是省里陪着考察团下来的干部，他赶忙上前道：“领导，我叫陈凡，林州市府办秘书。
我想来拜访一下高湛军，高老。
麻烦您通传一下，看看他方不方便见我。”
温孝淮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凡道：“高老认识你？”
陈凡道：“您跟高老，我爷爷姓丁，他就明白了。”
温孝淮看眼前这青年文质彬彬，而且也是体制内的身份，于是戒心解除，点点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问问。
高老要是方便，你再进去。”
“好的，我等着，”陈凡站在原地。
李群山听过陈凡背景不简单，能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拜访考察团老干部，也并不奇怪。
可是只拎着两瓶几块钱的劣质高粱烧来见人，那就太无礼了。
这种酒由于度数太烈，只有农民工才喝。
如今就算普通人家走亲访友，带这种酒做礼物，也会被人视为不尊重。
更何况陈凡来拜访这么高级的领导。
不被人打出去才怪。
这时候，温孝淮快步从通道里走出来道：“陈凡同志，高老让你赶紧进去。”
李群山微微一怔，看来陈凡跟高老还不是七拐八弯的关系。
要不然温孝淮也不至于加“赶紧”二字。
那至少明，高老见他的心情很急牵
陈凡在李群山的目送之中，跟着温孝淮走进宾馆过道。
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见有一个头发雪白的老者从房间里走出来。
李群山记得，那正是进过中枢的高湛军。
此时高湛军爽朗地笑道：“你叫陈凡？
你手里拿的……是高粱烧？
太好了，温，去拿两个杯子进来。
我想这口，已经想了十好几年了。”
温孝淮为难道：“高老，保健医生不让您喝酒。”
高湛军眼睛一瞪道：“你去不去？
你不去我自己拿。”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拿。”
温孝淮只能妥协。
李群山在后面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中午午宴，明明安排了年份茅台，可是老干部们一个喝的都没樱
偏偏高老对这几块钱一瓶的高粱烧，却是如此迫牵
那一瓶茅台，不得买一车高粱烧？
高湛军当然没看见李群山的尴尬，他亲切地拉着陈凡的手，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高标准的套间，里面装饰异常豪华，一尘不染。
茶几上，放着一个单反相机，还有几个镜头。
看来这位老爷子，还真是为摄影爱好者。
高湛军上下打量着陈凡道：“老丁早就跟我过，他孙女婿在林州。
我猜想你就会来看我，果然不出我所料。
笑笑好眼光啊。
你们两个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将来结婚，可一定要通知我喝杯喜酒。
要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陈凡客气地笑道：“您跟我们的爷爷是老战友，有过命的交情。
我们结婚不请您，我们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那倒也是，”高湛军欣慰地道，“我跟老丁不止是战友，而且工作以后，我们也在一起共事过许久。
那时候我们两家住隔壁，就跟一家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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