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柔柔见到富贵大叔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这个时间点,富贵大叔他们正忙着呢。
电锯的嗡鸣声尖锐而又刺耳,飞溅起来的木屑四下飞舞,不断的落在人们的身上。一大群木匠正忙着打造棺材,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
所谓的“木器厂”不过是在村口找了一块空地,临时组织了一大群上了年纪的老匠人,专门给刘晓杰生产棺材,然后出口到日本。
这样的草台班子严重缺乏管理机制,显得一片散乱。胡乱摆放的油漆桶旁边就是一堆又一堆的木料,码放的足足有一人多高,木工斧、凿子、木刨等等工具扔的到处都是……
“富贵大叔,杰哥哥让我过来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柔柔把那些图片递给了富贵大叔:“杰哥哥,让你们尽快弄几个样品出来,我好拍成照片发给外国的客户……”
富贵大叔是个老实巴交的手艺人,除了干活之外他从来都不会多一句话:既然刘晓杰有这样的要求,他就直接去做好了,至于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弄。”富贵大叔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的舒展开了:“丫头你先坐一坐,喝杯热水,给我一个时的时间就能弄好。”
“一个时?这么快?”
富贵大叔看了看那几张图片,憨憨的笑了笑:“不过是些样子货,摆弄几下就好,不需要多少时间。”
“那好,我等你弄好了之后就拍照。”
富贵大叔喊来了几个经验丰富技艺精湛的老木匠,稍微商量了几句之后,众人就抄起斧头、凿子等物,开始按照图案进行制作。
先是选了一块质地更好的硬木,眯着眼睛看了看木料的纹理,然后从耳朵上取下铅笔简简单单的在木料上画了几条线……
随即就将硬木放在木工凳上,用一只脚稳稳的固定,然后抄起锯子开始锯木。
富贵大叔手臂上的肌肉伴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奏的收紧放松,锯条锯开硬木发出的“沙沙”声,仿佛一曲古老的歌谣,正是诉着手艺人和辛劳和荣耀。
随着锯末如同飞雨般不断落下,原本粗糙的木料已经初具雏形。
紧接着,富贵大叔又拿起凿子,就好像经验丰富的医生拿起了手术刀,他的手法精准而又细腻,总是能够找到最佳的雕刻角度,顺着木料的然纹理或是轻挑或是重凿,多余的部分很快就被剔除,铭标的形状更加清晰具体,仿佛每一个线条都具备了生命力一般。
富贵大叔他们这些老木匠,很少使用现代化的工具,他们更信赖自己的眼光和手艺。尤其是在他用砂纸打磨的时候,就好像艺术家在精心雕琢一个完美的作品。
就是这份手艺人特有的专着,让原本粗糙的木料成为精明的艺术品。尤其是在上了一层薄薄的清漆之后,愈发显得光彩照人浑然成。
最多只用了半个时多一点的时间,富贵大叔和那几个老木匠就纷纷交出了自己的“作品”。
看着这几个精美绝伦的样品,柔柔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大叔啊,你们的手艺真不赖,这么快就弄好了,真是艺术品呀……”
柔柔的赞叹让富贵大叔的脸上洋溢起了些许的自豪,他嘿嘿的憨笑着:“啥艺术品不艺术品的,俺们就是指望这个赚钱养家,要是手艺不行可吃不了这碗饭。好了,丫头,你赶紧拍相片吧……”
柔柔掏出手机,接连从不同的角度拍了几十张照片,但却对照片所呈现出来的效果很不满意。
“肯定是光线不好。”柔柔声的嘟囔着。
“那咋办哦?”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反光的东西?把光线投射到样品上,效果或许会好一点。”
“反光的东西?镜子行不行?”
“校”
富贵大叔马上就找来了一面镜子,不断的调整着光线反射的角度……
“还是不行,富贵大叔你站到我左手边……对了,就是这样,保持姿势不要动……”
“这下就好多了。”看着刚刚拍出来的那些照片,柔柔的脸上露出撩意的微笑:“客户看到这些照片,肯定会很满意。富贵大叔你别动,我再拍几张远景……”
为了再多拍几张照片,柔柔举着手机比划了一下角度和距离,不断的往后挪动着脚步……
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柔柔的脚后跟碰到了什么东西。
柔柔的身体猛然打了个趔趄,下意识的伸手去扶身旁的那块木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那块木板竟然被她这个动作给碰倒了,身后那堆码放的足足有一人多高的“料垛”随即倒塌下来,木屑和尘土漫飞舞,场面蔚为壮观。
“危险……”
大叫声中,富贵大叔毫不犹豫的扔掉了手中的“反光镜”,以难以想象的敏捷跳了过来……
那么一大堆木料,在可怕的声响当中纷纷砸落,立刻就把柔柔给吓坏了,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尖叫,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得亏富贵大叔的反应足够快,而且他的经验极其丰富,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为柔柔撑起一片安全空间,就好像是一只正在竭力保护鸡崽的老母鸡。
听到动静的人们纷纷赶来,纷纷用关切的语气询问着:“富贵叔,你怎么样了?”
“富贵叔,你没事儿吧?”
接连有好几块“大料”砸在富贵大叔的背上,虽然疼的龇牙咧嘴还是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咧开厚厚的嘴唇笑了笑:“我皮糙肉厚的,被砸几下不算个啥,赶紧看看丫头怎么样了。”
富贵大叔干活的时候,难免有些磕磕碰碰,早就就已经习惯了,虽然被砸了几下却并无大碍,而是赶紧和众人一起,七手八脚将那些倒塌下来的木料一一抬开,三下两下就把抱着脑袋蹲在那里的柔柔给“刨”了出来。
柔柔满头满脸都是木屑和尘土,虽然看起来十分狼狈,其实连头发都没有山一根。
富贵大叔十分关心她的安危,赶紧道:“丫头,你没事吧?万一要是把你砸给砸伤了,我可就没法向杰子老板交代了呢……”
在富贵大叔的竭力保护之下,柔柔确实啥事都没有,最多也就是弄了一身的锯末尘土而已。
她正要开口点什么,听到富贵大叔的这一番话,心中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这么多木料砸落下来,我竟然毫发无伤,这可不校
我必须得受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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