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赵牧面色僵了一下,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给呛得.....
“还去你那里调教......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成满级绿茶了都!”
赵牧本想瞪这丫头一眼,再吓唬吓唬她。
可再一张口,却是道:“算了......前面带路吧。”
“好咧!”云袖面色一喜,蹦跶着就冲自己屋里而去。
瞧那样子,都高胸忘了自己还要给赵牧带路......
可赵牧已经许久没来云袖房中了,好不容易自己摸索着来到云溪房门外.....
却听管事儿来找:“爷,太子殿下到了!”
“嘿.....”赵牧有些没好气的翻着板眼儿。
“李承乾这子故意的吧?”
“看老子要调教他的绯闻女友,就着急忙慌的前来破坏不成?”
颇为无语的的吐槽着,赵牧袖子一甩,一脸怨气的去见太子殿下李承乾......
“李承乾,你丫故意的吧?”赵牧还没进门就虎着脸。
可刚一进门,却见李承乾一脸兴奋的扑了过来,“赵兄!”
“鹰愁峡大捷!”
“薛延陀残部被尽数歼灭!”
“不仅如此,草原五万联军也被尽数成俘!”
“定北城稳如泰山,草原.....算是初步纳入我大唐掌中了!”
李承乾一股热流直冲胸臆,一见面就跟报喜的鸟儿似的,叽叽喳喳跟赵牧了一大堆。
“父皇虽未明言,但在朝堂上却将利刃悬于卢承庆头顶!”
“赵兄你是没看见,痛快!”
“当真是痛快至极啊赵兄!”
“行了行了,坐下喝杯酒润润嗓子吧。”赵牧本想见了面就吐吐槽的,可看着李承乾这子这么高兴,也不好扫兴。
于是便给丫到了一杯温酒,推到面前。
李承乾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啊.....看着卢成庆那老儿再父皇手上吃瘪,可真是畅快啊!”
“嗯嗯嗯....畅快畅快。”赵牧没好气的应付着,本想不扫兴,可一想到这子这么高兴,自己却被他搅了好事,顿时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便忽然话锋一转,便又道:“殿下,此战尘埃落定。”
“定北城眼前最大的坎儿,算是过去了。”
“可目前最大的问题,你打算如何解决?”
李承乾闻言,也放下酒杯,脸上的兴奋稍敛,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先生是……那五万张等着吃饭的嘴?”
“正是。”赵牧微微颔首,指尖在杯壁轻轻一叩。
“五万张嘴,那便是五万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他们曾经都是敌人,可杀之.....有伤和。”
“更会寒了草原归附之心,前番心血也会付诸东流。”
“放之?又是纵虎归山,贻患无穷。”
话间,赵牧抬眼看向李承乾,“总不能就这么养着吧?”
“粮秣,监管,安置,桩桩件件都是能压垮骆驼的大山。”
“这可真正的烫手山芋,比打仗更难!”
“殿下可得慎重考虑。”
李承乾神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先生真不愧是洞若观火,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神人!”
“先生你是没看到,今日在朝会上,魏征等人已以‘蛮性难驯,恐生肘腋之祸’为由,力主坑杀或流徙极北苦寒之地,任其自生自灭。英国公密奏中也忧心忡忡,言道五万降俘,人吃马嚼,每日消耗如山,且人心惶惶,稍有不慎,便是惊祸事。”
“孤……虽坚持‘收其民’之策。”
“但这五万之数,实在……”到这里,李承乾又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难掩沉重压力。
“殿下可知,人心如铁,亦需千锤百炼方能成器?”赵牧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定北城缺什么?”
“缺人,缺劳力,缺开荒的犁铧,缺筑城的砖石。”
“黑山的铁矿,炼出的精铁,除了锻打刀枪,更需要铸成犁铧,打成铁钉。”
“这五万人虽规模太大,确实是麻烦。”
“但同样,他们也是现成的‘矿藏’,是送上门的苦力不是吗?”
听到这话,李承乾眼中精光爆射。
“先生的意思是……用那工分制?”
“将这五万降俘也纳入其中?”
“正是。”赵牧放下酒杯,语气斩钉截铁,“区别对待,反生怨怼离心。一视同仁,方显王道昭彰。”
“殿下传信李安期与英国公,降俘营中,凡愿遵大唐律令,服工分制者,与流民,降卒同酬,按劳取食!”
“以工代杀,以劳定分!”
“开矿,筑路,采石,伐木,甚至……”他顿了顿,声音微冷,“协助重建冶炼区,打造农具兵械,皆可换取粮盐布肉,积攒工分。日后,亦可凭此接家眷至新辟定居点,授田垦荒,安家落户!”
他话锋一转,寒意凛冽:“然,铁规必须立下!”
“可以百人为一队,十队为一部。”
“队设头领,由降俘自推,但须经唐军监正首肯。”
“同队同部,连坐!”
“一人作乱,全队连坐,一队生叛,全部皆斩!”
“重刑立威,重赏安其心。”
“同时,将各部降俘打散混编,再给其中掺杂之前便已改造完成,彻底归心的降卒,比如那侯莫陈之类的。”
“如此,便能使其难成一体,难生异心!”
“先生此计,化害为宝,实乃良策!”李承乾听得心潮澎湃,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却又有一丝隐忧:“只是……推行起来,朝中阻力必然如山似海,那些老顽固定会……”
“阻力?”赵牧唇角勾起一丝冷峭讥诮的弧度,仿佛在一群蝼蚁,“殿下明日朝会,只需问他们一句:国库钱粮,可能凭空变出养这五万张嘴过冬的嚼裹?”
“若不能,是让他们饿极生变再反,还是给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用自己的力气换饭吃,同时为我大唐开疆拓土,夯实根基?”
“至于具体如何操作……”他指尖点零桌面,“定北城李安期最知实情冷暖,英国公手握重兵坐镇威慑,让他们联名上一道详细的章程便是。”
“殿下只需居中裁决,顺水推舟即可。”
“让实干之人提方案,让清谈之辈……闭嘴!”
李承乾豁然开朗!
胸中块垒尽消,仿佛拨云见日!
他忍不住抚掌大笑:
“妙!妙极!四两拨千斤!”
“先生真乃神机妙算!孤当敬先生一杯!”
他再次举杯,这一次,是心悦诚服。
暖阁外,寒风依旧凛冽,李承乾的心却已是一片滚烫。
他仿佛看到,那五万颗曾经冰冷绝望的心,在工分制的熔炉里被艰难锤炼着,最终化作定北城扎根草原最深沉的根系。
而这一切的源头,依旧是眼前这位看似懒散,却执棋落子间翻云覆雨的先生,也是自己的赵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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