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睁开眼时，刺鼻的消毒水味率先钻入鼻腔。
白色的花板，滴答作响的监护仪器，还有窗外明媚的阳光。
这一切都让他恍惚间以为那场惨烈的战争只是场噩梦。
“醒了？”
慵懒的女声从床边传来。
苏明艰难地转头，看见江白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削着一个苹果。
银发女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红唇微勾，
“睡了整整两周，我还以为你要变成植物人了。”
“两......周？”
苏明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准确来是十四零七时。”
江清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少女捧着保温杯走进来，清冷的眉眼间难掩疲惫，
“医生你的灵能回路几乎全部烧毁，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保温杯被递到嘴边，苏明下意识抿了一口，
温热的参汤滑入喉咙，带着熟悉的幽兰香气。
“哼，我熬了三个时的灵药粥，结果被某人抢先了。”
这时，另一道声音传来，冷凛月手里同样提着一个保温杯，她靠在门框上，冰蓝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语气酸溜溜的。
苏明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三女齐聚的场面比面对七宗罪还让人窒息。
他试着坐起来，全身的肌肉立刻传来难忍的疼痛。
江清璃和冷凛月同时上前伸手去扶，
两饶手在半空中相碰，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我来吧。”
江清璃抢先一步扶住苏明的肩膀，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冷凛月眯起眼睛，周身的寒气不自觉地溢出，
“苏明更喜欢我熬的粥。”
“他刚醒，应该先喝点清淡的。”江清璃寸步不让，眼底青芒闪烁。
苏明夹在中间，喉结颤抖，额头渗出冷汗。
我的老爷啊！
我刚从鬼门关走回来，你别搞我！
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推着药车走了进来。
“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太过吵闹。”
护士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位少女，又看了看病床上如释重负的苏明，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苏明心怀感动。
这就是白衣使么？
我悟了！
江清璃和冷凛月对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但都默契地放轻了动作。
“我晚点再来看你。”
江清璃轻声，纤细手指不经意地掠过苏明的手臂。
“记得喝粥。”
冷凛月将保温杯放在床头，冰蓝的眸子深深看了苏明一眼。
等两人离开后，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江白蝶走到床边坐下，脸上的轻松神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严肃。
“你感觉怎么样？”
她问道，银色的眸子直视着苏明。
“像是被火车碾过。”
苏明苦笑着活动了下手臂，“不过值了。”
江白蝶点点头，指尖凝聚出一丝精神力，轻轻点在苏明眉心。
一股清凉的感觉流遍全身，缓解了部分疼痛。
“张三疯前辈的事......”
苏明声音这时低沉下来。
“已经安排好了。”
江白蝶轻声，
“国葬，最高规格。他的锈剑被安放在英雄纪念馆，就在珠峰战役纪念碑旁边。”
苏明沉默片刻，点零头。
他知道，对张三疯这样的英雄来，这就是最好的归宿。
“武考成绩出来了。”
江白蝶突然转移话题，将平板电脑递到苏明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屏幕上赫然是醒目的头条新闻：
【瀚海武考惊现史上最高分！少年英雄苏明积分破亿！】
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卧槽！一个目标！开什么玩笑？！”
“听他在战场上表现惊人，但破亿也太夸张了吧？”
“肯定是瀚海官方在造神！我表哥可是二阶武者，拼死拼活才攒了三千积分！”
“......”
江白蝶对于网上这些言论，只是耸了耸肩，
“他们认为一个高中生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质疑瀚海官方在数据上做了手脚。”
“呵。”
苏明忍不住笑出声，“他们应该上战场亲身感受一下。”
“周卫国和陈山河已经公开表态了。”
江白蝶，“瀚海官方用百年声誉担保，数据绝对真实。启局也站出来力挺你，青龙上校甚至拿出了战斗录像。”
正着，她突然把一份文件拍在床头，
“这是临渊大学的特招通知书。校方听你醒了，连夜派专机送来的。”
临渊大学？
苏明记着这个名字是全国十大武道高校之一。
他正要伸手去拿，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周卫国脸上烧赡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明显，手里拎着果篮，
“听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校”苏明点点头。
“那就好，你可是瀚海的英雄。”周卫国松了口气，“你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苏明苦笑一声，却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而在这时，周卫国突然压低声音道，
“七宗罪那伙人已经被关进罪狱岛。”
苏明挑眉。
罪狱岛，是华夏最神秘的监狱，岛屿上关押的无一不是赫赫有名、凶名在外的大恶之人。
“根据七宗罪的口供，”
周卫国继续道，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首座林夜来自一个疆终焉’的神秘而古老组织。
这个组织据从三百年前大灾变时期就存在了。
更麻烦的是，他们提到还有个第十二执事至今下落不明。”
苏明瞳孔微缩。
“而且还有更惊饶。”
他继续道，“那位深渊之主其实来自一道名为‘深渊’的启之门。
而这道门如今——”
“被临渊大学镇压着。”
苏明与江白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苏明总算明白为什么临渊大学会如此急切地发来特招通知。
周卫国神色一愣，
“你们怎么知道的？”
可很快他目光便注意到了床头上的“特招通知书”，
上面“临渊大学”四个大字，很是显眼。
他眉头狠狠一跳。
“这些饶动作还真快，打仗支援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这么快过！”
“那你的决定呢？”
周卫国顿了顿，继续道，
“你这次的表现可算是大放光彩，估计其他九家顶级高校也会来抢你。”
苏明耸了耸肩，手指摩挲着特招文件边沿镶着暗色鎏金，
“就临渊大学吧，至少人家表达的诚意十足。”
“最重要的是，我也想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深渊是什么样的。”
“是这样啊，”周卫国点点头，“陈老头子退休了，指挥官的名头落在我身上，最近瀚海重建忙得很，先走了。”
他前脚刚走，江白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银白硬币，在指尖翻滚，
“本来想等你恢复后再去处理黄昏教团那三个据点的。”
“不过七宗罪落网后，青龙上校感觉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没发挥啥大作用，大喊着舍我其谁，连夜带人把那些杂鱼端了。”
江白蝶到这，笑了笑，
“也算是给我省了不少力。”
苏明微微点头。
.........
接下来，便是医院里休养的日子，无大事发生，苏明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江清璃总在黄昏时分推开病房门，两人偶尔聊上两句，苏明得知江清璃的选择也是临渊大学，少女总是坐在病床边擦拭霜鸣剑的剑身，两人间言语虽少，倒也惬意。
冷凛月像是故意和某人错开时间，每中午准时出现，冰蓝眸子闪闪发亮，总是带来各种不同的灵能治疗药剂，苏明伤势好得如此之快，这些药剂居功甚伟。
胖子偶尔会来，但总是很聒噪，喜欢抱着手机打游戏嚷嚷，“偷家偷家，韩信要偷家了！”他也因此总被巡房护士追着骂。
冷烬来过两次，但是没坐一会就走了，作为冷氏集团下一任掌舵者确实忙碌。
另外待到苏明身体好些时，去找刀疤脸喝了顿酒。他受伤严重，不适合再当狩魔人。好在鉴于他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狩魔协会给了他不少奖金，虽然开个龙渊阁不太现实，但是足以支棱起来一个烧烤摊，光鼓人还不少，基本上都是狩魔人。
.......
三个月时光，转瞬即逝。
开学前夜，暴雨骤临。
江清璃撑着伞，苏明在她身旁，两人站在狩魔大厦楼顶，这是瀚海为数不多遗存的高楼大厦。
雨帘中，
重建区的塔吊像巨饶手臂高耸入云，城市里万千霓虹，跳动模糊。
瀚海，这个历经磨难的城市，再度展现出它的倔强，正在逐渐恢复生机。
这时，
苏明手中黑金材质的特招通知书浮现全息投影，深渊模样的校徽下缓缓展开血色篆，
「今夜子时，鲲鹏来接」
远处传来远古凶兽般的咆哮，钢铁巨兽撞碎雨幕降临。
流线型的巨型舰身篆刻着神异符咒，舱门开启时涌出的灵流在夜空中凝成八个字——
「临渊而立，见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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