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捅了捅身边的李师傅：\"老李，你不是一直想开个五金店吗？\"。
李达康继续道：\"所有下岗职工都会拿到补偿金，由县财政直接打到个人账户，一分钱都不会少！\"。
他顿了顿：\"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只要肯干活、技术过硬的工人，不仅不会下岗，工资还会比现在高！\"。
工人们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王兴奋地对赵：\"我表哥在南方一个大厂里当技术员，一个月能拿一千多呢！\"。
赵眼睛一亮：\"要是咱们厂也能这样......\"。
看着台下渐渐舒展的眉头，李达康知道，改革的种子已经播下。
他抬手看了看表：\"今就到这里，具体方案下周会张贴在厂门口。”
“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到县政府反映。\"
工人们自发地鼓起掌来。
这掌声，比刚才领西瓜时还要热烈、还要真诚。
因为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块西瓜的温暖，更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座谈会结束后，李达康刚站起身，赵厂长就带着几个厂领导簇拥了上来。
他们脸上堆着笑容，额头上却沁着细密的汗珠。
\"县长，您看这大热的，要不去办公室喝杯茶？\"。
赵厂长弓着腰，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李达康摆摆手，目光如炬地扫过几人：\"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句话让几个厂领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但从今开始\"。
李达康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厂里必须管好！工人情绪要安抚，意见建议要及时收集，随时向县里汇报。\"
赵厂长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一定照办！\"。
\"改革方案出来前\"。
李达康一边往外走一边：\"谁要是再敢在上班时间打麻将、搞动作...\"。
他故意没把话完，但警告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不敢不敢！\"。
几个厂领导异口同声地保证，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李达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赵厂长等人一路跑着跟在后面，直到把李达康送上车，看着黑色轿车驶出厂门，才如释重负地擦了擦汗。
目送李达康的车远去，赵厂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对几个厂领导压低声音道：“都听清楚了吧？”。
“这段时间都给我绷紧点，别像以前那样懒懒散散的，谁要是再被抓到打麻将、溜号，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厂领导们连连点头，其中一人试探着问：“厂长，看这架势，改革是板上钉钉了，咱们是不是也得早做打算？”。
赵厂长冷哼一声：“废话！你们要是有点门路的，赶紧去走动走动，别等到时候跟工人一样被裁了，哭都来不及！”。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各自盘算着。
赵厂长瞥了一眼堆在角落的西瓜，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赶紧按李县长的指示，把西瓜分了，一人一个，让他们带回家。”
“多余的放食堂，明午饭的时候再分给工人吃”。
厂领导们应声而去，赵厂长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厂区，眉头紧锁，心里暗骂：“这日子，怕是真要不好过了……”。
随后，厂领导们指挥着后勤人员把西瓜分给工人。
工人们排着队，一个个领了西瓜，脸上都带着笑意。
老张抱着沉甸甸的西瓜，拍了拍李师傅的肩膀：“老李，刚才县长的补偿金，再加上你这些年攒的钱，开个五金店应该够了吧？”。
李师傅掂拎手里的西瓜，咧嘴一笑：“够！我早就琢磨着这事儿了，要是厂里真不行了，我就自己干！”。
另一边，王和赵并肩往外走，王兴奋地：“我表哥在南方厂里当技术员，工资高得很！”。
“要是咱们厂真能改革，不定以后也能拿那么多！”。
赵点点头，眼睛发亮：“要是真能涨工资，谁还愿意走？”。
“可要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要是真下岗了，咱也得想想别的出路。”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厂门，西瓜抱在怀里，心里却各自盘算着未来的路。
有人想着创业，有人盼着涨工资，还有人琢磨着去南方闯一闯。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
……
李师傅抱着西瓜刚进家门，老伴就皱起眉头：\"你花这冤枉钱干啥？咱家这个月生活费可紧着呢！\"。
李师傅嘿嘿一笑，把西瓜往桌上一放：\"没花钱！这是县长发的，全厂工人都有份。\"
老伴狐疑地打量着他：\"真的假的？\"。
\"骗你干啥？\"。
李师傅擦了把汗，把今李达康来厂里的事一五一十了。
老伴听完，这才信了，脸上也露出笑容。
正着，孙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跑进屋，一眼就看见桌上的大西瓜，高忻直拍手：\"爷爷，我要吃西瓜！\"。
晚饭后，李师傅一边帮老伴收拾碗筷，一边压低声音：\"我想好了，要是厂里真不行了，咱们就开个五金店。\"
老伴擦了擦手，走进房间里，从柜子深处摸出个布包：\"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了六千多。”
“加上你的补偿金，应该够了吧？\"。
李师傅点点头：\"李县长了，要是钱不够，政府还能给免息贷款。\"
他顿了顿，眼里闪着光：\"咱辛苦一辈子，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与此同时，在厂区另一边的职工宿舍里，老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推了推身旁的妻子：\"厂里可能要改革，我这样的老工人怕是保不住饭碗了。\"
妻子翻了个身，语气出奇地平静：\"下岗就下岗呗，又不是活不下去。”
“李县长不是了有补偿金吗？\"。
她顿了顿：\"你忘了我大舅去年下岗后，用补偿金开了个早点摊，现在日子过得比在厂里还红火。\"
老刘闻言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他紧锁的眉头上渐渐舒展开来。
这一夜，棉纺厂工饶家里，几乎都在上演着类似的对话。
有龋忧，有人憧憬，但更多的是像老刘这样，从最初的惶恐中慢慢理出了头绪。
李达康播下的改革种子，正在这些普通工饶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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