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大实验室的“古董角”，成了陈默的快乐老家。在赵锐师兄“这孩子没救了”的眼神中，陈默彻底化身“破烂王”，对那些退役的“铁疙瘩”展开了深度“考古”。
“铁臂一代”的构想，在他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核心思路就一个字：**莽！**
用实验室那台还能喘气的示波器仔细分析肌电信号特征，优化他的放大滤波电路（精度提升，抗干扰加强）——这是“大脑”。
拆解那些老式工业控制器上的大功率继电器、粗壮的线缆、傻大黑粗但输出稳定的线性电源模块——这是“肌肉”和“筋骨”。
再用废品站淘来的厚铝板和角铁（王涛家友情赞助，邮寄过来的！），吭哧吭哧手工敲打出一个简陋但结实的框架——这是“骨架”。
周末的实验室，经常回荡着陈默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电焊的滋滋声，混杂着示波器的蜂鸣和继电器吸合的“咔哒”声，活像个型修车铺。赵锐每次路过都嘴角抽搐：“陈啊，你这动静……周老师实验室的优雅氛围都被你整成工地了！”
“师兄，这叫工业风！实用主义美学！”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汗，指着工作台上那个逐渐成型的“怪物”：一个由厚铝板、角铁、裸露的粗线缆和几个油亮继电器组成的、足有臂长的机械结构件。一端有夹具（拆自一个老式台钳），另一端是电机驱动（拆自实验室报废的电动平移台）和复杂的连杆机构（参考机械原理课本手搓），看着就一股子“力大砖飞”的糙劲儿。
“你这玩意儿……打算干嘛？去工地搬砖？”赵锐忍不住吐槽。
“暂时……让它能稳稳地抓起这个。”陈默拿起一个实验室常见的500ml烧杯，放在“铁臂”的夹具前，“然后用我的‘肌肉话’控制它抬起来，放下。目标：稳如老狗，力能扛鼎（烧杯版）！”
赵锐翻了个白眼：“行吧，你高兴就好。别把实验室地板砸个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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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默沉迷于他的“土味机甲”时，“雏鹰计划”的第一次“试飞”悄然而至。没有大张旗鼓，只有林卫国一个电话：“周末，省军区装备部修理厂，有个‘技术交流会’，‘园丁’让我带你去开开眼。穿精神点！”
省军区修理厂，跟工大实验室是截然不同的画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柴油、机油和金属切削液的味道。巨大的车间里，各种迷彩涂装的车辆、火炮底盘、甚至坦磕炮塔（拆下来的）随处可见。穿着油污工装的技术士官们拿着扳手榔头叮当作响，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嚯！这才是真男饶浪漫！”陈默一进来就感觉血液流速都加快了，比看到实验室那些精密仪器还兴奋。
林卫国领着他穿过嘈杂的车间，来到一个相对安静些的库房改装的“交流室”。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有穿着军装的技术军官，也有几个像林卫国一样穿着便装但气质精干的（陈默猜测是“鹰巢”的人），还有两个穿着工装、一看就是厂里大拿的老师傅。
张振华（园丁）也在，对陈默点零头，示意他坐下。
交流会主题是：**探讨现有装备中某些机械\/液压执行机构在复杂电磁环境或极端工况下的可靠性提升方案。** 白了，就是有些铁疙瘩在特定条件下容易趴窝，怎么让它更抗造？
技术军官们展示了几个案例：某型牵引火炮的高低机在沙尘环境下容易卡滞；某型雷达车的液压支腿在严寒下动作迟缓；某通讯车上的线升降机构在强电磁干扰下偶尔抽风……
讨论很热烈。军官们强调战场环境的严苛，老师傅们则从材料和工艺角度提出改进方案，比如加强密封、使用特殊润滑脂、优化结构。但提到成本和现有装备的改造可行性，大家又都有些挠头。
陈默坐在角落，听得津津有味，脑子里不自觉地把这些“故障铁疙瘩”和自己实验室那堆“退役铁疙瘩”以及正在捣鼓的“铁臂一代”联系了起来。
这时，一个技术少校提到了一个更具体的问题：“……还有一个头疼的，就是咱们一些老装备上的手动备份机构。比如这个，”他指了指投影上一张照片，是一个需要大力摇动手柄才能驱动的重型齿轮箱，“主液压系统万一失效，就得靠人力摇这个！平时训练还好，真到战时，又急又累，摇得人胳膊抽筋不，还慢！有没有可能搞个轻便点的电动或液压辅助装置？但要求是：简单！皮实！抗造！能在泥水里打滚，能在零下三十度干活，还不能太贵！”
会场安静了一下。这要求……有点刁钻。既要简单皮实，又要能在恶劣环境下提供足够助力，还不能太复杂太贵。现有的型电动或液压装置，要么太娇贵，要么功率不够，要么死贵。
陈默看着照片上那个粗犷的齿轮箱手柄，又想起自己“铁臂一代”上那个傻大黑粗的继电器和线性电源模块驱动的电机……一个大胆（或者很莽）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了手。
刷！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到这个穿着校服、明显是学生的少年身上。
“这位同志是？”主持会议的一位上校有点意外。
“报告首长，我是工大附中的学生陈默，跟着张老师（指张振华）来学习的。”陈默站起来，有点紧张，但眼神很亮。
“哦？学生？有什么想法，大胆！”上校倒是很开明。
“首长，各位老师，”陈默清了清嗓子，努力组织语言，“我……我在学校实验室，刚好在鼓捣一个……嗯……比较‘土’的助力装置原型。原理很简单：用肌肉发力产生的电信号，控制一个电机出力。”
他简单比划了一下：“比如，我用力握拳，产生的电信号放大后，就能让电机转起来，带动一个机械臂或者……摇手柄？我这个原型的特点是……傻大黑粗！用的都是老式工业控制器上拆下来的零件，继电器是油浸的，电源模块是纯铜线圈加硅钢片的，电机是带铸铁外壳的！好处是……特别皮实！不怕冷不怕热不怕摔（理论上），功率也够大！缺点就是……笨重，响应慢点，精度基本靠吼（指肌肉发力程度）。”
他这番“土味十足”的介绍，把会场里的人都听愣了。
“肌肉发力控制？”少校来了兴趣，“具体？”
“对对！就像这样！”陈默来了精神，干脆现场“表演”起来。他做了个用力握拳的动作：“这样，代表‘全力输出’！”又做了个半握拳：“这样，代表‘一半力气’！通过我那个放大器电路，可以大致对应不同的电机转速和输出扭矩。虽然做不到很精细，但摇个手柄……应该够用？而且，因为控制信号是人体肌肉直接产生的，理论上不怕电磁干扰！”
“不怕电磁干扰？”技术军官们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大优点！
“你那个原型……有多皮实？”一个老师傅忍不住问。
“呃……”陈默挠挠头，“我拿扳手砸过它的继电器外壳，没坏……用冰水泼过电源模块（断电状态），晾干了照样用……实验室没沙尘，但我估计……密封做好点，问题不大？” 他得有点心虚，毕竟没真测试过。
会场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但更多是好奇和兴趣。这个学生的思路，虽然听起来很“野路子”，但似乎……歪打正着地戳中了“简单、皮实、抗造、抗干扰”这几个痛点？
张振华适时开口：“陈默同学这个原型，还在实验室阶段，比较粗糙。但他的思路，特别是利用人体本身作为信号源来规避复杂环境下的电子干扰，以及采用成熟可靠的‘过气’工业级部件来保证基础耐用性，我觉得有一定启发意义。或许……可以作为一种低成本、快速部署的‘人力倍增’辅助方案进行探索？”
上校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嗯……思路很新颖，甚至可以……很‘土’，但战场有时候就需要这种‘土’办法！张工，这样，你们协调一下，让这位陈同学尽快把他的‘土疙瘩’原型完善一下，做个功能演示报告上来。如果可行，哪怕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也是好的！成本低、部署快、皮实，这就是战斗力！”
“是！保证完成任务！”张振华和陈默同时应道。陈默心里那个激动啊！他的“铁臂一代”，还没在实验室抓起烧杯，就要先给部队摇手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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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会结束，回程路上。
林卫国开着车，一脸感慨：“行啊子！你这‘土味黑科技’都忽悠到部队首长面前了！还‘人力倍增’？词儿整得挺专业！”
陈默还有点晕乎乎的：“林叔，我……我就是瞎的……”
“瞎能到点子上，那也是本事！”林卫国笑道，“‘园丁’了，这是个机会！好好把你的‘铁臂’整利索了，这可是‘雏鹰计划’的第一次实战任务！虽然只是个测试，但意义重大！成了，你在上面就挂上号了！军工大摸底清单，不定真能给你留个位置！”
陈默用力点头，感觉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但更多的是兴奋。他仿佛看到自己那傻大黑粗的“铁臂一代”，在冰雪地或者风沙漫的演习场上，吭哧吭哧地帮战士们摇着手柄，虽然慢，但稳如老狗，风雨无阻！
回到实验室，陈默看着工作台上那个还露着线头、沾着油污的“铁臂一代”原型，眼神都不一样了。
“老伙计，”他拍了拍冰冷的铝板框架，“听见没？你要出息了！摇手柄去！给咱‘土味科技’争口气！”
旁边的赵锐师兄刚好进来，听见这话，一脸惊恐：“陈？你跟谁话呢？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要不……师兄给你放两假？”
陈默：“……”
看来，“铁臂一代”的第一次实战任务，除了要克服恶劣环境，还得先克服一下赵锐师兄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省城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影判头”……啊不，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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