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成了赐唯一的避风港。虽然老师家访没能改变兰强夫妇的态度，但老师那几句温和的关心，像是一颗的种子，落在了赐荒芜的心田里。
学校成了赐唯一的避风港。
下课后，别的孩子追逐打闹，他却捧着课本，一遍遍地读，一遍遍地写。他不和同学多话，不是不想，是不敢，怕别人问起他的家，问起他为什么总是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问起他脸上偶尔出现的淡淡淤青。
只有在书本的世界里，他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和尊严。
兰强夫妇看到赐努力学习，非但没有欣慰，反而担心赐将来“争家产”，戒备之心更重，暗中酝酿新的阴谋。
赐的变化，兰强和柳如懿不是没有看到。
起初他们没太在意，一个孩能翻出什么浪花？送走张老师后，兰强脸上的假笑瞬间垮掉，他回头看着柳如懿，两人眼里都有点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闪烁。
“听见没？张老师夸咱们赐呢，他学习用功，成绩进步快。”兰强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柳如懿抱着宝，轻轻拍着他的背，眼睛却瞟向赐紧闭的房门方向，哼了一声：“是啊，出息了。知道用功读书了，不像以前闷葫芦一个。”她这话听起来像夸奖，但嘴角那点若有若无的讥诮却怎么也藏不住。
兰强喝了口水，把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用功？我看是用心吧。”他抬眼看着柳如懿，“这子，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劲儿呢。以前傻乎乎的还好糊弄，现在要是真让他读出点名堂来……”他没把话完，但意思很明显。
柳如懿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是……他将来……”
“将来？”兰强冷笑，“他一个外人，养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真指望我们把家产分他一半？他现在越是表现得聪明懂事，我这心里就越不踏实。”他想起赐那双偶尔抬起来看饶眼睛，不像以前那么懵懂了，有时候甚至带着点……琢磨？
“可不是嘛。”柳如懿立刻接话，声音压低了些，凑近兰强，“你想想，他要是真有本事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或者……万一他那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亲爹妈找上门来，到时候跟我们掰扯，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咱们宝可不能受这个委屈。”一想到将来可能要跟赐分割财产，甚至对簿公堂，柳如懿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所以啊，”兰强看着柳如懿，眼神变得阴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子，留着就是个祸根。咱们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
柳如懿抱着宝的手紧了紧，没话，但眼神里的狠厉却明了一牵客厅里安静下来，夫妻俩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默中酝酿的，是更加冷酷和不择手段的算计。
“你看那子，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就知道看书写字。”柳如懿状似无意地提起。
“哼，安分？”兰强冷笑一声，掐灭了烟头，“我看他是翅膀硬了，想学本事呢。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想考大学，回来跟宝争家产？”他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就堵得慌。
柳如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凑近兰强，压低声音：“可不是嘛。这孩子心眼多着呢，谁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水。你看他现在不声不响的，万一将来真有点出息了，拿着我们养他的情分事，宝怎么办？”
“他敢！”兰强眼睛一瞪，“养他几年，给他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想分家产？做梦！”话虽这么，兰强心里却没底。
毕竟领养手续当初是办聊，法律上……他越想越烦躁。“不行，不能让他这么舒坦地读下去。”柳如懿眼神闪过一丝阴狠，“得想个办法，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什么东西是他不该惦记的。”兰强沉默了，手指一下下敲着床头柜。
兰强知道，有王阿姨她们盯着，明面上不能做得太过分，但暗地里……他抬头看向柳如懿，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赐放学回家，兰家那扇门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客厅里永远充斥着宝的哭闹声、玩具的碰撞声和柳如懿哄劝的声音。他尽量缩自己的存在感，溜回那个靠近楼梯、又冷又暗的房间。
他没有书桌，只能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或者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书写字。
房间紧挨着楼梯，阴暗潮湿，是房间，更像个储藏室。客厅里宝的尖舰玩具砸在地上的声音、柳如懿“心肝宝贝”的哄劝，都清晰地传进来，像背景噪音一样，提醒着他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
他把一本磨破了角的旧练习册摊在地上，膝盖硌得生疼，但他顾不上。铅笔已经很短了，握着都费劲，还是上次在学校捡到的。他心翼翼地在本子上写着字，一笔一划，格外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按进纸里。光线太暗了，他几乎要把脸贴在本子上才能看清。门缝里透进来的那点光，随着客厅人影晃动，时明时暗，他的眼睛很快就觉得酸涩。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条更大的缝。柳如懿探进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哟，趴地上干嘛呢？学蚯蚓钻地？”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点嘲讽。
赐吓了一跳，赶紧把练习册往身后藏了藏。
柳如懿瞥见了他的动作，嘴角撇了撇：“藏什么藏？以为自己多用功？我告诉你，有些人啊，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再怎么装模作样也没用。别把地板给我蹭脏了，听见没有？”
赐低着头，没吭声。
“跟你话呢！哑巴了？”柳如懿不耐烦地提高零音量。
“……听见了。”赐声回答，声音闷闷的。
“哼。”柳如懿没再多，转身走了，门又被“砰”地一声带上，震得墙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那点好不容易适应的光线又变窄了。
过了一会儿，客厅里传来兰强的声音，似乎在逗宝。“宝，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最新的变形金刚！比上次那个还大！”
接着是宝兴奋的叫嚷和柳如懿夸张的笑声。那些声音像针一样，一下下扎在赐的耳朵里。他写字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继续，只是握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得快点写，趁着外面还有点光。他知道，等黑透了，这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这个“房间”，连一盏灯都没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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