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晨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银行卡。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走向了深渊。
而南城的空，此刻也仿佛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
几后，博康医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内，给略显清冷的房间添了几分暖意。薛雪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便服，虽然身形依旧消瘦，但眉宇间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眼神也渐渐有了光彩。
兰赐提着一个的行李包，正细心地帮她整理衣领。
“妈，都准备好了。医生您可以出院了，回家好好休养，很快就能完全康复。”兰赐的声音温和。
“家……”薛雪轻轻重复着这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已经太久没有家的感觉了。
这几兰赐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陪她话，给她讲学校的趣事，讲他和苏沐沐的点点滴滴。虽然很多时候，薛雪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才会回应一两句，但兰赐能感觉到，母亲冰封的心，正在一点点融化。
周靖丞和苏沐沐也来送她。苏沐沐亲热地挽着薛雪的胳膊，叽叽喳喳地着：“薛阿姨，您出院可太好了！以后我们就能陪着您了。您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就跟赐，让他带您去！反正放暑假没事，我们也毕业了，工作也安排好了。”
薛雪看着苏沐沐明媚的笑脸，眼中也染上了一丝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赐，我想去南城一趟！”薛雪望着儿子。
“妈，你去哪里我都陪你！”兰赐点点头。
“还有我，我也去！”苏沐沐征询的目光望着兰赐。
“你呀！”兰赐爱恋的刮了一下苏沐沐的鼻子，“就是个跟屁虫！”。
“我要做你一辈子的跟屁虫！”苏沐沐娇羞地看了一眼兰赐，挽紧他的胳膊。
办好出院手续，兰赐扶着薛雪走出医院大楼。阳光下，薛雪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仿佛还有些不适应这外界的喧嚣。
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等在门口，是南宫雄安排的。
兰赐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扶着薛雪上了车。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稳。
兰赐先下车，心翼翼地扶着薛雪的胳膊。苏沐沐紧随其后，手里拎着一个巧的随身包，眼神在母子二人间转了转，带着几分细致的关怀。
酒店房间布置得雅致，视野开阔。薛雪走到窗边，目光投向外面。南城，这座城市承载了她太多的过往，二十年的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倒流，那些刻骨的记忆随着窗外的风，一点点渗入心间。
兰赐端来一杯温水：“妈，润润喉咙。这里很安静。”
薛雪接过水杯，指尖微凉，却没有立刻喝。她的视线越过近处的繁华，望向城市深处一片略显灰暗的旧式建筑群。
“赐，”她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想……去看看你当年……被送走的地方。”
兰赐握着母亲的手紧了紧，那只手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有些发颤。他知道母亲的是哪里，兰强夫妇曾住过的那个地方，他童年记忆里充斥着阴影的角落，却是母亲当年走投无路时，为他寻到的一线生机。
“好，我陪您去。”他应道，声音平静，试图传递给她力量。
苏沐沐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听见这话，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挽起薛雪的另一只胳膊，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薛阿姨，我也去！我给您当左右护法，您看怎么样？赐扶左边，我扶右边，保证稳稳当当的！”
薛雪的目光转向苏沐沐，女孩眼中是纯粹的善意和温暖，让她紧绷的心弦略微松动。她轻轻用手背碰了碰苏沐沐的手，算作回应。
兰赐看着母亲，她脸上的血色尚未完全恢复，但眼神里却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韧。那是她决定要触碰旧日伤疤的勇气。
“妈，不着急。我们先安顿好，您也歇歇脚。等您精神好些了，我们再去也不迟。”兰赐柔声劝道。
薛雪却轻轻摇了摇头，视线依旧焦着在窗外那个模糊的方向：“就现在吧，赐。有些坎，早一点迈过去，或许……心里能早一点透口气。”她怕自己稍一迟疑，那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会消散。
兰赐凝视着母亲，从她眼底深处读懂了那份压抑的痛楚与隐秘的渴望。他点零头。对母亲来，重访故地，不仅仅是看一个地方，更是对一段沉重过往的交代，也许，还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
“沐沐，要不你先在酒店……”兰赐转向苏沐沐，话未完，便被她打断。
苏沐沐把薛雪的胳膊抱得更牢了些，调皮地朝兰赐眨了眨眼，语气却带着不容商量的认真：“我当然要跟着！薛阿姨现在可是重点保护人物，我这个‘护法’可不能擅离职守。再了，万一你们母子俩到时候太激动，我还能在旁边帮着扇扇风，递个手帕什么的，对不对呀，阿姨？”
薛雪被她这番话逗得，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那抹极淡的笑意，如同冬日初雪后的一缕微光，兰赐看得分明。
“这孩子……”薛雪低声，语气里有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一种久违的暖意。
兰赐望着苏沐沐，心中涌过一阵暖流。有她在，沉重的气氛总能被巧妙地化解几分。
“那好，我们稍作准备就出发。”他不再多言。母亲此刻最需要的，或许就是这种不刻意打扰，却又时时在旁的陪伴。
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南城的空比刚才似乎又暗了几分。但他知道，无论前方是什么，只要母亲决定要去，他便会陪着。
二十年前，她在这里将他送离。二十年后，他陪她回到这里。
薛雪微怔，南城……这个承载了她太多爱恨痴怨的地方。她曾经以为，自己永生永世都不愿再踏足那片土地。可是现在，儿子就在身边，她突然觉得，或许，是时候回去看一看了,。那里，有她失去的青春，也有她重生的希望——赐，就是在这里被她无奈送走的。
薛雪轻轻点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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