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记忆水晶裂纹还在蔓延，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慢慢撑开。张鸣指尖抵着水晶边缘，系统界面在识海中快速滚动。
“解析完成，残留通讯频段已还原。”
声音落下那一刻，一段断断续续的对话浮现在耳边。
“……西荒矿脉七成归我们，这是开战前好的。”
“可北域那条新灵脉你们自己封了，连口汤都不让喝？”
“别得寸进尺，要不是烈焰谷顶在前面，你们玄冰殿早被鸿蒙宗拔了根。”
“呵，顶在前面？我看是借着打仗，把南边两处废弃矿眼也悄悄占了吧？”
张鸣收回手，眼神没动。
林阵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刚整理完的魔气波频图谱，“主上，比对结果出来了，人魔残部的气息只和玄冰殿外围弟子有过短暂接触，真正频繁使用空间符文联络的……是烈焰谷。”
“果然是他们。”张鸣轻声，“打着抗鸿蒙的旗号，背地里倒和魔气搭上线了。”
他没笑，也没发怒，只是抬手召出一道玉简，输入几行指令。
“传令下去，五名金仙弟子即刻准备，我要他们今晚就出发。”
林风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又要派人出去？南域才刚稳住，万一再有偷袭——”
“正因为他们刚吃了亏，才会放松对内部的防备。”张鸣打断他，“现在不钻缝隙，等他们重新扎紧篱笆就晚了。”
他转向林阵，“用李一鸣的记忆库调‘伪灵体伪装术’，配合医道那边的气息模拟法门，给每人重塑一遍灵脉波动。我要他们看起来就像在外流浪了几十年的老散修，身上带着伤，袋里没灵石，但有点真本事。”
林阵点头记下。
赵炎在一旁忍不住问：“目标是什么？要是能直接干掉一个长老——”
“不。”张鸣摇头，“这次不去杀人，也不求见高层。我要你们录下他们吃饭时吵嘴的声音，开会时谁先拍桌子，分资源时眼睛往哪瞟。特别是万兽宗的人，看他们在旁边怎么笑。”
苏冰听得明白，“你是想让他们自己打起来？”
“同盟这种东西，”张鸣靠回椅背，“本来就是一群互相不信任的人凑在一起。只要有人觉得吃亏，火苗一点就着。”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行动代号‘裂隙’，三路进，各自潜伏。记住，一旦暴露，立刻自封修为，宁可被抓，也不能让人顺藤摸到咱们头上。”
四人齐声应下。
当晚，三道不起眼的身影混入反鸿蒙同盟设在边境的临时营地。一人背着破旧药箱，自称采药多年，愿为盟军疗伤；另一人满脸疤痕，是被鸿蒙宗毁了山门的散修；第三人沉默寡言，但在一场规模冲突中随手使出一套罕见剑诀，立刻被万兽宗一名副统领看中，带回驻地。
张鸣坐在密室里，面前悬浮着五块加密玉符，其中三块陆续亮起微光。
两后，第一条有效情报传来。
是那段录音——玄冰殿一位长老在资源分配会上拍案而起，指着烈焰谷代表骂：“上次战损名单里死了十七个金仙，你们赔了一块中品灵石？打发叫花子呢！西荒矿脉你们占了七成，伤亡却不到三成，这账怎么算？”
画外音里，万兽宗使者慢悠悠喝了口茶，“两位何必动气？仗还没打完，回头鸿蒙宗杀出来，自然就知道谁顶得住，谁只会抢地盘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张鸣听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坐山观虎斗啊……万兽宗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又调出星图，将三派控制区与灵脉分布重新标了一遍。玄冰殿占北，烈焰谷控西，万兽宗夹在中间，地盘最，资源最贫瘠。可偏偏这两场进攻，都是玄冰和烈焰冲在前头，万兽宗只派了些外围弟子意思一下。
“他们不想打。”张鸣低声，“也不想输。就想看着别人流血，自己捡便宜。”
林风站在旁边，忍不住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让他们把内部矛盾解决了吧？”
“当然不能。”张鸣嘴角终于有零弧度，“该加把火了。”
他闭眼接入系统。
【伪造影像：烈焰谷高层与南域魔将密会】
【时间设定：三日前深夜】
【地点：废弃矿洞内部】
【附加细节：空间符文闪现、魔气渗入衣角、交易一枚带裂痕的储物戒】
系统迅速生成一段模糊但足以乱真的影像残片，还附带一段伪造的传讯记录：“北矿已清，按约定，三日后移交第二批魔核。”
做完这些，张鸣取出一枚无主玉符，将内容复制进去，然后交给一名暗线弟子。
“想办法塞进玄冰殿密探的枕头底下。别留痕迹，也别让人抓到。”
接着，他又写下一封密信，封入特制玉匣，交到另一名使者手郑
“送去万兽宗，当面交给他们的族长。就——鸿蒙宗愿意谈合作。”
赵炎吓了一跳，“真要拉他们进来？万兽宗这群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没要信他们。”张鸣淡淡道，“我只是给他们一个选择：继续给缺炮灰，还是换个东家，拿点实在好处。”
他一条条列出来：“保留他们现有三成灵脉的开采权，开放一次修炼塔深层资格，再加一个位面通道建设的观察席位。不多，但够他们心动。”
苏冰皱眉，“万一他们拿了条件转身就走漏消息呢？”
“不会。”张鸣摇头，“越是想占便夷人，越怕被人知道他偷偷占了便宜。这封信，他们只会藏起来，自己琢磨。”
事情一步步推开。
三内，伪造的影像顺利流入玄冰殿高层手郑当晚就有两名长老连夜求见殿主，语气激烈。与此同时，万兽宗那边虽未回应，但派出的巡逻队开始有意避开烈焰谷边界，几次摩擦都主动退让。
第四清晨，林阵拿着最新情报走进密室。
“玄冰殿加强了对烈焰谷驻地的监视，昨夜甚至派人在对方补给线上设了埋伏。”
“万兽宗关闭了与烈焰谷共用的传送阵，理由是‘维护’。”
“另外，我们的人回报，万兽宗族长昨夜单独召见了心腹，提到了‘鸿蒙来信’四个字。”
张鸣听着，缓缓点头。
“火点着了。”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伸手抚过青铜剑柄。剑身微凉，纹路清晰。
“现在，就等他们自己走出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侍卫匆匆进来，双手捧着一枚玉符。
“禀主上，万兽宗方向传来回信，刚刚抵达。”
张鸣接过玉符，没有立刻打开。
屋内一片静。
他指尖在玉符表面轻轻划过，感受着那一丝温热的灵力波动。
“来得比我想象的快。”
他低头看着玉符，忽然问：“赵炎，如果现在让你去接这个使者，你会带多少人？”
“至少十名金仙，外加三名仙皇压阵。”赵炎脱口而出。
“错了。”张鸣摇头，“带两个人就够了，一个负责引路，一个端茶倒水。”
“为什么？”
“因为他们现在最怕的，不是我们强，而是我们太懂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他终于将玉符握紧。
“我要让他们觉得，这一步，是我们等着他们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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