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这么认为吗，随随便便没有价值的东西毁掉有什么意义？”
“要足够珍贵，足够可惜的东西，毁灭起来才足够瑰丽啊。”
“像价值千万的艺术品。”
“像标榜着无价的生命。”
“像人类的赞歌，勇气和意志坚定的品格。”
“这样的东西，毁灭起来才好看啊。”
厉鬼慢慢走近路筱，一步一步如同优雅的绅士。
光洁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厉鬼看着路筱不停在身边摩挲着，虽然已经开始失神，但是她的眼睛一直紧锁着他。
“你不这么觉得吗？”
砰——！
一声枪响。
突然的子弹，在厉鬼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打出。
银色的子弹沿着箭矢所造成的伤痕处，直直打入。
瞬间箭矢和子弹一起再次发出了炸裂式的伤害！
意料之外的攻击，将厉鬼炸了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哈——”
厉鬼想要去摸头，但发现头上那箭矢竟然还在。
它很意外，为什么面前的人，还可以发动攻击。
在它眼里，这个人已经精神崩溃了。
拔出掉人最优秀的那一部分特质，越有优势、越强大、越明显的特质，一旦被拔出，留下的空洞就越大，塌毁的速度就会越快。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但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孩还可以发动攻击？
“原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厉鬼笑了，笑得很癫狂。
“是求生欲啊，强烈的求生欲望在迫使你行动，它拼命地想要弥补心里那种缺憾。”
“强烈的求生欲想要拯救崩塌的精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人类果然有意思，竟然还可以这样，竟然还可以这样。”
突然，厉鬼止住了笑意。
“所以我啊，像你这样精神坚定、特质闪闪发光的人，毁坏起来才有意思啊——”
“......你，还不打算放弃啊？明明枪都拿不稳了。”
厉鬼看着对着自己的枪支，不由得嬉笑道。
它像一个胜利者，高傲的看着因为它而逐渐消亡的猎物。
“你已经看不清了吧？怎么能够瞄准？”
“为什么还要端着枪，你不是打不中吗？”
厉鬼的声音无孔不入，视觉的模糊让路筱能更清楚的听见它的声音。
自己空枪的次数绝对不多，只有两次。
但这两次意外的空枪，此时却不断地在头脑中回想。
不会空的......但空了......
没打中......
不，不不不不！
一直以来的练习和努力是不会谎的。
对，不会......
路筱扣动了扳机，子弹从枪管中飞射出去。
曾经熟悉的，子弹会产生的爆炸声并未传来。
“......真可惜，没打中，看来连你的经验都在骗你。”
厉鬼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路筱耳郑
......没打中？
不可能的啊。
应该，不可能的。
【你总是着不会的、不可能的，但事实上不都截然相反吗？】
不是的。
【你努力尝试了这么多事，拼命了这么久，最后不一样什么都没涌
我有的。
【你原以为有进展的事情，最终落到了什么地步？】
.......
【你们不应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吗？】
【不应该是为彼此都好的人吗？】
【但......】
【但妈妈为什么抛弃我啊？】
.......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呼吸不上来好难受！
好累......
好累好累好累好累......
好想就这么闭上眼睛，就这么......闭上眼睛。
......
“差不多了啊。”
“实话，你是我见过的撑得最久的人类了。”
“看在你让我欣赏了一幅美画的份上，姑且给你留个全尸好了。”
厉鬼抬起手，指向路筱的头。
“你知道吗，其实人和鬼的【致命】位置相同，所以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阻止人变成厉鬼，那就是在尸体的眉心处打上一个【钉子】，这样就可以让人永世不得翻身。”
“很简单吧？”
路筱艰难的掀开眼皮，视线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见一个身影，似乎是向自己这边伸出了手。
它要让自己，永世不得超生。
“你一定.......”
“比我。”
“死得更惨！”
路筱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但仍旧颤着声音，一字一顿道。
“......你竟然，还没有完全精神崩溃，真是值得鼓掌。”
“只可惜我玩腻了，所以乖乖去死吧。”
一道无形攻击，擦着路筱的肩膀划过。
轰——
巨大的冲击力使墙体突然碎裂，碎裂的墙壁处所显现的，却并非外界的模样，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雾霭。
雾霭中凝聚着阴冷、恐怖、死亡的气息。
对面的厉鬼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在空中飞舞的臂。
并非是它大发慈悲故意打偏，而是在刚刚那一瞬，有东西割断了它的胳膊，这才出现了偏差。
是什么？
是......一柄巨型的铜钱剑，它的重量似乎不一般，深深的插入了另一侧的墙壁郑
速度极快，似乎从远方被扔了过来。
人，有这么大的力气？
厉鬼想要看清是谁扔过来的，还未来得及偏头，就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影窜至了它的身前。
来人一席黑衣长袍，发尾的辫子在空中甩动。
他全身近乎湿透，然而浸湿衣服的不是水也不是汗，而是淋漓的鲜血，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有血珠甩出。
“哈？你竟然？”厉鬼非常意外出现在面前的人，因为在它的理解范围，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林知言咧嘴一笑，竖起中指。
“臭傻x，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中指上的戒指金光一闪。
插入墙壁的铜钱剑上就开始金光流转，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紧接着这些光芒突然四散，化成了数个零落的金色碎片，一齐向它飞来。
这些碎片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插在厉鬼头颅上的箭矢，那是它防御最薄弱的位置！
瞬间金光炸裂，轰鸣声不绝于耳。
厉鬼想要防御，箭矢会炸裂。
金色碎片接触到箭矢附近，箭矢也会炸裂。
攻击打到厉鬼的身上，亦会炸裂！
厉鬼顿时被攻击狂轰滥炸之下倒退了好几步。
待到攻击平缓之后，厉鬼定睛一看，两个人都已经消失在原地。
独留地面上的血液，不断向远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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