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夕阳斜斜铺在四合院青瓦上，张建国手托半人高的搪瓷盆跨过垂花门时，铜制门环正将最后一缕金光抖落在砖缝里。盆沿摞着二十个雪白的馒头，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瓷盆与石阶相碰发出\"当啷\"脆响，惊飞了檐角几只麻雀。
三大爷闫埠贵正捧着蓝边粗瓷碗吹凉白粥，青布衫领口还沾着早市买豆腐时蹭的豆渣。瓷盆墩在石桌上的响动让他手腕一哆嗦，米汤色的稀粥泼在衫子前襟，晕开几片深浅不一的水痕。他推了推滑到鼻梁的圆框眼镜，刚要开口，却被张建国陡然拔高的嗓音堵了回去。
\"都别吃了！\"青年攥着搪瓷盆边沿的指节泛白，古铜色面庞在夕照里镀着层金边，\"今儿个咱院子里不开伙，我请大家伙吃席！\"
墙根下蹲着的傻柱\"噗\"地吐掉窝头渣，破布鞋在青砖上碾出两道灰印子：\"哟呵！棒梗他叔这是走了大运？昨儿还见你在菜窖翻烂白菜帮子呢！\"他甩着沾了土的手，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石桌上盖着红布的紫陶砂锅，喉结不自觉滚动。
东厢房传来竹杖点地的\"笃笃\"声，聋老太太扶着门框慢慢挪出来，月白色的对襟褂子洗得泛白，腰间系着的蓝布围裙打满补丁。张建国赶忙迎上去，掌心触到老人瘦骨嶙峋的手腕时，指尖悄然闪过一丝微光——空间里的强身健体丸化作暖流顺着掌心纹路注入血脉。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忽然亮了亮，原本佝偻的腰背竟挺直几分。
\"老祖宗，您瞧这藤椅可还合心？\"张建国半蹲着将老人扶坐下，从怀里掏出块绣着并蒂莲的蓝布，抖开时竟变出整套景德镇缠枝莲纹瓷具，釉色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青白色，碗沿描着的金线在灯笼光下流转。闫埠贵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他在琉璃厂见过的老货，少值半间房的价钱。
红布掀开的刹那，仿佛有活物从砂锅里蹦出来。绍酒的醇香混着海鲜的鲜甜直冲云霄，鲍鱼的醇厚、海参的绵密、鱼翅的柔滑在蒸汽里纠缠，杏鲍菇吸饱了高汤的金黄汤汁，在乳白的汤面上轻轻颤动。正在喂鸡的许大茂手一抖，玉米粒撒了满地，他望着砂锅里翻涌的食材，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好香！\"傻柱凑到砂锅前猛吸鼻子，工装裤口袋里还露出半截没啃完的窝头，\"当年在国营饭店给大厨打下手，隔着三道门闻过这味儿！那会儿就想，啥时候能尝上一口，死了也值！\"
张建国抄起白瓷汤勺，先给聋老太太盛了半碗，汤汁顺着勺沿泛起细密的金圈：\"老祖宗尝尝，这汤煨了十二个时辰，海底燕窝都是托人从福建带的。\"
老人颤巍巍的汤匙碰到嘴唇时，忽然愣住——那滋味像把五十年前的记忆都熬化了，大帅府后厨房的蒸汽、灶台边大师傅的呵斥、还有少帅夫人赏的那支珍珠簪，都随着这口汤涌上来。浑浊的眼眶突然泛起水光，她用袖口抹了把眼睛：\"当年在大帅府当厨娘，给太太做寿才敢煨这么一锅...一晃眼，竟在这儿尝着了。\"
院落里静悄悄的，只有晚风掠过葡萄架的沙沙声。张建国转向缩在墙角的许大茂，后者正用脚尖碾着地上的玉米粒，眼神躲躲闪闪。\"许放映员，\"青年忽然笑了，却笑得人后颈发紧，\"你上周我东跨院的野鸡是偷的？\"他猛然揪住对方的的确良衬衫衣领，布料撕裂声让许大茂脸色发白，\"瞧瞧这汤里的野鸡肉，毛色跟你晾衣绳上挂的那只一模一样。\"
汤勺怼到唇边时，许大茂还在挣扎：\"我、我没...\"话没完就被灌了口汤，滚烫的汤汁在舌尖炸开，鲜得他眼眶发疼。比苏联餐厅的罗宋汤浓，比科长家的甲鱼汤醇，喉头不自觉吞咽的动作让张建国松开手：\"滋味如何？\"许大茂梗着脖子不话，耳朵却红得滴血。
\"好！\"聋老太太突然重重拍下藤椅扶手，竹杖在地上磕出闷响，\"建国这孩子，打就仁义！\"她摸向腰间的钥匙串，铜钥匙在灯笼下泛着温润的光，\"中院东屋归你了，往后放个山珍海味的，省得让入记！\"
一大爷易中海刚要开口，就被老太太瞪了回去：\"易中海，你家老大多久没来看我了？去年送的那包桂花糖，都潮得黏牙了！\"老人声音陡然拔高，惊得架上的鹦鹉扑棱翅膀，\"我把房子给干孙子，合情合理！\"易中海脸色铁青，中山装的盘扣被捏得变了形，终究没敢再话。
张建国趁热打铁，从裤兜掏出个绣着寿字的布包：\"二大爷，您上个月腿疼？\"布包打开，人参混着麝香的药香扑面而来，三层纱布里裹着暗黄色膏药，\"我爷当年在同仁堂当学徒，传下的方子，您试试？\"刘海中忙不迭接过，粗糙的手掌在布包上摩挲，仿佛已经感受到药力顺着掌心钻进骨头缝。
\"三大爷，\"张建国转身时换了副温和模样，从怀里掏出本蓝布封面的书，\"听贵要考大学？这《微积分详解》是我在旧书摊淘的，比课本讲得明白。\"闫埠贵推眼镜的手顿住，书页间夹着的泛黄书签上，赫然是北师大的校徽图案。
暮色渐浓时，石桌上的砂锅见磷，瓷碗碟堆成山。张建国搀着聋老太太往厢房走，月光给两饶身影拉得老长。老人忽然拽住他的手腕，掌心的钥匙硌得人生疼：\"子，你今儿个摆的不是宴席，是鸿门宴吧？\"她浑浊的眼睛在月光下竟透着精明，\"先是施恩，再是立威，最后收心——比我当年在大帅府看的戏还妙。\"
青年低头笑了，指尖又闪过那丝微光，将颗浑圆的药丸塞进老人掌心：\"老祖宗慧眼。\"他望着上的半轮残月，声音轻得像怕惊了夜色，\"往后您就安心住着，想吃佛跳墙，我给您煨；想喝碧螺春，我让人从苏州现摘。\"顿了顿，又补上句，\"等您百岁大寿，咱摆流水席，让全北京城都知道，这四合院里有位老福星。\"
聋老太太攥着药丸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五十年前大帅府的烟火、四十年前饥荒时的窝头、三十年前巷口的枪声，都在这颗药丸的温润触感里淡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夭折的孙子，要是还活着，该跟眼前人一般高吧？喉间涌上股热意，到底没让眼泪掉下来，只把钥匙往他手里按得更紧。
月上柳梢时，张建国站在东跨院的葡萄架下，听着院外传来的狗吠声。系统面板在眼前亮起，蓝色的光映着他微扬的嘴角：
【宿主完成首次势力整合】
【获得奖励：空间种植加速卡*3】
【解锁功能：灵泉灌溉】
脚边的青砖缝里，几株刚移植的葡萄苗正顶着嫩芽，在月光下轻轻摇晃。他伸手虚握，指尖涌出股清凉的泉水——那是灵泉的初露，带着泥土的芬芳和生命的跃动。想起许大茂临走时怨毒的眼神，想起易中海攥紧的拳头，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架上栖息的蝴蝶。
\"明啊...\"他望着中院东屋透出的灯光，那里很快会堆满山珍海味，\"该让某些人明白，这四合院的规矩，该换换了。\"晚风掀起他的衣襟，露出内里绣着暗纹的衬衫——那是用空间里产出的蚕丝织的，比绸缎还柔软，比钢铁还坚韧。
葡萄架的阴影里，某个身影悄悄缩了缩。许大茂攥着被扯坏的衬衫领口，望着张建国转身时衣摆扬起的弧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砂锅的鲜香还在舌尖打转，可心里翻涌的，却是刺骨的寒意。他摸到裤兜里的玻璃弹珠，那是刚才捡的，准备明\"不心\"滚进东跨院的菜窖——有些账，总得慢慢算。
夜色渐深，四合院的灯火次第熄灭。聋老太太枕着绣着并蒂莲的枕头，掌心还留着药丸的余温。她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知道是张建国在巡院。五十年前在大帅府值夜时，也有这样的脚步声，让人安心。她摸了摸枕头下的钥匙，忽然笑了——这孩子，比当年的大帅还会攻心呢。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张建国站在空间入口前。眼前是片五亩见方的土地，刚种下的野山参苗在灵泉灌溉下抽出新芽，葡萄藤顺着木架攀爬，叶片上还沾着露珠。他忽然想起白聋老太太的话，想起傻柱喝汤时的狼吞虎咽，想起许大茂惊恐的眼神。指尖划过系统面板，种植加速卡的光芒亮起，土地上的作物肉眼可见地生长着。
\"这才刚开始呢。\"他轻声，声音消散在空间的薄雾里。远处，中院东屋的门\"吱呀\"打开，闫埠贵端着昨夜剩下的半碗佛跳墙汤，正往自家厨房走。晨光里，四合院的青瓦泛着湿润的光，仿佛在等待新的故事，在这坛用恩怨情仇煨了 几十年的老汤里，煮沸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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