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凳子上放着个碗，里面是几根腌得发黑的咸菜疙瘩。
秦淮茹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锅里的糊糊，眼神空洞地看着炉子里跳跃的蓝色火苗。
一的劳累和刚才那场糟心的风波，像沉重的石头压在秦淮如心头。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婆婆刻薄刁蛮，儿子不争气还偷鸡摸狗，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看不到一丝光亮。
就在这时，秦淮如眼角余光瞥见何雨水端着碗筷走了过来。
何雨水手里那摞碗碟，虽然也是普通家什，但洗刷得干干净净。
最刺眼的是，那碗里残留的一点油花和粘在碗壁上的几粒葱花，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地诉着刚刚结束的那顿有滋有味的晚饭。
秦淮茹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羡慕瞬间涌了上来，堵得秦淮如喉咙发紧。
秦淮如下意识地看向何雨水走来的方向——
前院徐蒙家那间亮着灯的屋。又不由自主地，目光飘向了中院另一侧——何雨柱那间紧闭着、透着死寂的屋子。
“要不是这个家拖累...要不是婆婆那张破嘴和棒梗那不争气的手...自己年轻，肯干，模样也不差...是不是...是不是也能过上何雨水这样。”
“有人关心、能吃口热乎像样饭材日子？是不是也能像徐老师那样，清清静静、受人尊敬？”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不甘，混杂着对现实的无力感，让秦淮如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秦淮如赶紧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湿意逼回去，装作全神贯注地搅动锅里的糊糊。
何雨水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打破了中院的寂静，何雨水感觉到秦淮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种复杂的、让她不太舒服的情绪。
何雨水没回头，也没打招呼，只是沉默地、认真地清洗着碗筷，冰凉的水冲走了油渍，也冲淡了空气中那点尴尬。
洗好碗，何雨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端起碗筷，转身往回走。
秦淮如脚步没停，也没看对方，径直走向前院。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垂花门的阴影里。
何雨水回到徐蒙屋，把洗好的碗筷放回碗柜，端起灶台上那碗温热的豆腐。
“徐蒙哥，那我给我哥送去了。”
“嗯，去吧。放下就走，别多话。”徐蒙叮嘱了一句。
“知道。”何雨水点点头，端着碗出了门。
贾家那扇半开的窗户后面，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
棒梗扒着窗缝，看着何雨水端着个碗从前院出来，在水池洗碗，然后又端着回了前院，不一会儿又端着碗出来了，这次是朝着傻柱家方向去的！
虽然没看清碗里具体是什么，但那心翼翼端着的样子，还有碗口飘出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和...
棒梗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何雨水给他送吃的去了！肯定是好东西！”
一股强烈的嫉妒和贪婪瞬间攫住了棒梗的心。
下午那场风波带来的惊吓，在何雨柱摔门进屋、奶奶护住自己、一大爷和稀泥之后，已经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得意和一种扭曲的认知。
“”要没被抓现行，只要事后咬死不认，谁也拿自己没办法！妈妈会哭，奶奶会闹，一大爷会拉偏架！傻柱再凶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棒梗看着何雨水把碗放在傻柱家门口的地上，敲了敲门，喊了声“哥，饭放门口了”，然后转身就回了前院。
傻柱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还在气头上，连门都没开。
一个更大胆、更贪婪的念头，如同毒草般在棒梗心里疯长起来。
“傻柱中午不在家！家里肯定还有别的吃的！花生米没了，窝头也没了，但...不定还有别的！”
棒梗的心脏怦怦狂跳起来，一股混合着冒险刺激和食物诱惑的兴奋感冲上头顶。
棒梗瞬间就在心里决定了！
“明！明中午放学，趁傻柱在食堂忙活，趁院里人都上班或者吃饭的工夫，再去傻柱家走一趟！这次，一定要好好翻翻！把值钱的、好吃的，都弄出来！”
“反正...只要没被当场抓住，事后不认账就行了！奶奶和一大爷会护着自己的！
棒梗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贪婪而兴奋的光。
棒梗仿佛已经看到了傻柱屋里那些被藏起来的好东西，正向他招手。
下午那点花生壳带来的恐惧，早已被新的贪念彻底覆盖。
何雨水回到徐蒙屋，轻声：“送过去了，哥没开门。”
“嗯，知道了。”
徐蒙点点头，没多问，收拾起桌上的书本，“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何雨水离开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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