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之眼的核芯在熵能风暴中剧烈震颤，暗金色的能量流如毒蛇般撕裂虚空。陆昭然的清霜剑斜插在地，剑刃上凝结的冰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 —— 这是灵脉濒临枯竭的征兆。他抬头望向核芯中央那团跳动的熵能核心，其表面浮现的蛇形咒文与影阁残党的能量波动如出一辙。
“再拖下去，整个混沌境都会被拖入暗渊。”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在身后展开，金色光羽扫过陆昭然的肩头，却被他反手按住。
“这一箭必须由我来射。” 陆昭然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他的指尖抚过射日神弓的纹路，那些由古神心血凝成的符文突然亮起，在他腕间勒出渗血的红痕，“射日神弓的反噬会剥离射箭者的生命本源，你的道血脉不能受损。”
白无霜的冰魄护身符突然炸裂，冰晶碎片在他胸前拼出警示符文：“灵脉损伤会是不可逆的！你忘了上次强行催动剑心通明的代价？”
“记得。” 陆昭然弯腰拾起一支由混沌之力凝结的光箭，箭镞折射出他眼底的决绝，“但记得更清楚的是，当年在诛仙台，是你替我挡下了影阁的熵能黑箭。”
沈清欢的道典突然无风自动，空白页上渗出柳如烟的字迹：「射日者终成日，饮冰者终化冰。」她伸手去夺神弓，却被陆昭然侧身避开。
“清欢，” 他突然笑了，鬓角的白发在熵能风中猎猎作响，“你以为我这些年守着清霜剑，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正道？” 他抬手扯开衣襟，心口处的剑伤疤痕正泛着与神弓同源的金光，“柳前辈临终前把这个交给我时，当太初之眼失衡，就用射日神弓的代价，换宇宙喘口气的时间。”
苏璃的灵械阵盘发出刺耳警报，三百六十个齿轮同时倒转：“核芯的熵能浓度突破临界值！我们只有三分钟！”
陆昭然不再多言，转身将光箭搭在神弓上。当弓弦拉满的刹那，整个混沌境的时间仿佛凝固 —— 沈清欢看见他体内的灵脉如蛛网般碎裂，白无霜的冰魄碎片在他周身凝成防护结界，红绡的赤焰鞭与洛璃的血灵鞭交织成能量网，试图分担神弓的反噬。
“你们这是……” 陆昭然的喉头涌上腥甜。
“少废话。”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缠上他的手腕，暗红色的能量流顺着鞭身注入他体内，“老娘可不想以后没人给我磨鞭子。”
红绡的赤焰鞭化作火凤凰形态，羽翼掠过他的灵脉节点：“巫族的圣火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但事后……”
“事后再事后的事。” 陆昭然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神弓的符文已渗入他的皮肉，在颈间烙下太阳图腾，“清霜剑借我一用。”
沈清欢掷出长剑的瞬间，陆昭然已松开弓弦。光箭拖着混沌色的尾焰射向核芯，途经之处，熵能黑雾如冰雪般消融。清霜剑适时飞至，剑刃与箭镞碰撞出的星火在空中拼出「平衡」二字，当最后一点金光融入熵能核心，整个太初之眼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成功了……” 苏璃的眼镜闪过红光，核芯表面的蛇形咒文正在消退。
众人还未来得及欢呼，就见陆昭然的身躯剧烈震颤。他手中的射日神弓化作光点消散，原本乌黑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十年生机。当他踉跄着跪倒时，咳出的血沫中竟混着金色的灵脉碎片。
“昭然！” 沈清欢扑过去扶住他，却发现他的灵脉已如风中残烛，“我现在就用混沌之力给你疗伤！”
“别费力气了。” 陆昭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低得吓人，“射日神弓的代价是剥离生命本源，除非……” 他突然笑了，指了指核芯中央，“除非找到归墟海眼的息壤。”
太初之眼的核芯在此时发生异变，原本狂暴的熵能突然温顺如溪流，在中央凝结成半透明的晶体 —— 帝俊之耗碎片正在重组，但表面仍残留着暗渊的裂纹。柳如烟的意识体在晶体中缓缓浮现，她的白大褂上沾着未干的咖啡渍，手中举着半张星图。
“归墟海眼的息壤是唯一能修复帝俊之耗东西。” 意识体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星图上归墟海眼的位置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但暗渊在那里布下了共工触山的陷阱，他们想让整个归墟海眼的灵脉彻底崩塌。”
白无霜突然按住陆昭然的脉门，冰魄能量顺着指尖注入：“我能暂时冻结你的灵脉损伤，但最多撑三个月。” 她的冰眸扫过星图，“归墟海眼的潮汐规律与冰原星的永冻层相似，或许……”
“或许可以用冰系灵脉暂时稳住塌方。” 沈清欢接过话头，混沌羽翼的光羽在星图上划出航线，“但需要有人引开暗渊的主力。”
“我去。” 洛璃的血灵鞭在掌心炸出暗红色的花，“血魔宗在暗渊有暗线，正好试试他们的新共生阵法。”
红绡突然拽住她的鞭子：“算我一个。巫族的圣火能灼伤暗渊生物的灵核，正好给他们加点料。”
苏璃推了推眼镜：“灵械族的星舰可以伪装成暗渊的熵能矿船，我们从海底隧道潜入。”
陆昭然靠在沈清欢肩头，清霜剑在他掌心微微震颤：“那我呢？难道要像个废物一样等着？”
“你负责最重要的部分。” 沈清欢的指尖在他眉心轻点，混沌之力与他的灵脉产生共鸣，“帝俊之核需要有人守住，否则我们前脚离开，暗渊后脚就会卷土重来。” 她低头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声音突然软了，“三个月，我们一定回来。”
柳如烟的意识体突然抬手，将半块玄阴珠抛向陆昭然：“这是当年我从暗渊抢回来的，能暂时压制你的灵脉恶化。” 她的身影开始透明，“记住，真正的平衡从来不是让太阳熄灭，而是让十日同辉。”
当意识体彻底消散，帝俊之耗晶体突然投射出星图，归墟海眼的位置浮现出共工的虚影 —— 那个曾撞断不周山的古神正手持巨斧，在海眼深处的息壤矿脉旁徘徊。
“共工触山的陷阱……” 苏璃的阵盘突然卡顿，“他们想重演上古灾难，让归墟海眼的灵脉像不周山一样崩塌！”
沈清欢将陆昭然扶起，混沌羽翼在他周身凝成防护结界：“我们兵分两路 —— 我带白无霜和星璇从正面突破，洛璃和红绡去搅乱暗渊的阵型，苏璃准备星舰……”
“等等。” 陆昭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清霜剑留给你。” 他将长剑塞进她手中，指尖划过她的掌心道纹路，“剑穗里有我用灵脉凝成的信标，只要你需要，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会赶来。”
沈清欢的眼眶突然发热，她转身将道典按在帝俊之核上，金色光纹如蛛网般蔓延：“这个能暂时稳住核芯，等我们带着息壤回来……”
“等你们回来，我请大家喝灵脉酿的酒。” 陆昭然的笑容在熵能风中有些模糊，“记得多带几坛，我怕到时候……”
“没有到时候。” 沈清欢打断他，混沌羽翼的光羽在他鬓角扫过，拂去几片落发，“三个月后，我们在归墟海眼的岸边碰杯。”
当太初星舰的引擎声响起时，陆昭然望着逐渐缩的舰影，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清霜剑留下的信标在他掌心发烫，那是柳如烟当年给他的保命符，此刻正与射日神弓的反噬产生诡异共鸣。
“十日同辉吗……” 他望着帝俊之耗晶体，突然低声笑了，“原来柳前辈早就知道，射日者终会成为需要被平衡的那轮烈日。”
远处的归墟海眼方向，暗渊的熵能黑雾正翻涌成巨斧形状。陆昭然低头看着自己苍老的手，突然握紧了那半块玄阴珠 —— 无论代价是什么，他都要撑到沈清欢回来的那。毕竟，他欠她的诛仙台之债，欠柳如烟的守护之诺，还都没还清呢。
星舰的舷窗后，沈清欢望着混沌境的方向，指尖抚过清霜剑的剑穗。她知道，这场关于平衡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阶段。而射日神弓的代价，终将在归墟海眼的潮汐中，揭晓最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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