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的迷雾如流动的玉髓,太初星舰的舷窗蒙上一层淡金色光晕。沈清欢的混沌羽翼轻拂过舱壁,羽翼尖赌星轨纹路与下方山峦的轮廓产生奇妙共鸣 —— 那些被云雾半掩的峰峦,实则是按二十八星宿排列的然阵盘,而阵眼处隐约可见的琉璃顶,正是昆仑虚图书馆的穹顶。
“检测到高强度的上古禁制。” 苏璃的灵械眼镜迸出蓝光,三百六十个齿轮在掌心飞速旋转,“阵盘核心的能量波动与太初之眼同源,但多了一层‘善恶甄别’的法则烙印。”
陆昭然的清霜剑突然出鞘三寸,剑刃映出迷雾中缓步走出的巨兽。那生物形似麒麟,却生着山羊的胡须与独角,通体雪白的毛皮上流淌着朱砂色的纹路,正是传中能辨善恶的獬豸。它的瞳孔如两团燃烧的朱砂,扫过星舰时突然定格在陆昭然身上,鼻息间喷出的白雾瞬间凝成锋利的冰棱。
“是后羿血脉的影响。” 沈清欢按住陆昭然的手腕,混沌之力顺着经脉注入他体内,“你体内的射日箭意残留着上古杀戮气,獬豸把它当成了恶念。”
獬豸的独角突然亮起红光,一道朱红色光束直射陆昭然眉心。他下意识挥剑格挡,剑气与光束碰撞的刹那,清霜剑上的 “劳逸结合” 符文竟浮现出血色纹路 —— 那是他被影阁篡改记忆时,斩杀同族修士的残留印记。
“吼 ——” 獬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蹄踏碎地面的冰层,露出底下刻满巫祝符文的石板。它前掌拍击虚空,无数冰棱如箭雨般射向陆昭然,每个冰棱上都凝结着他过往杀戮的画面:围剿魔族时失控的剑气、误杀同门的瞬间、被熵能篡改记忆时的冷酷眼神。
“别躲!” 沈清欢突然按住他的剑,混沌羽翼在两人身前展开成金色屏障,“獬豸的审判不是攻击,是剥离你灵脉中的恶念残留!”
陆昭然的指尖剧烈颤抖,清霜剑在掌心嗡鸣。当冰棱穿透屏障的刹那,他看见最深处的画面:七岁那年,他为保护被魔族劫持的沈清欢,第一次动用射日箭意,却因力量失控误杀了人质。那道记忆封印被獬豸的红光撕裂,他喉咙里涌上腥甜,吐出的血珠在空中化作黑色的熵能雾气。
“这才是你被篡改的核心记忆。” 沈清欢的道典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渗出柳如烟的字迹,“影阁用熵能放大你的愧疚,让你误以为自己生嗜杀。”
獬豸的攻击突然停顿,朱砂色的瞳孔中闪过困惑。沈清欢趁机展开混沌羽翼,金色光羽如潮水般涌向巨兽,每片羽毛都映照着陆昭然守护同伴的画面:为红绡挡下熵能弹、替洛璃压制血灵鞭的反噬、在源堡底层为保护克隆体重伤濒死。
“他的杀戮气来自血脉,而非本心。” 沈清欢的声音穿透迷雾,混沌之力在她掌心凝成太极图,“就像十日并出时的后羿,射日是为了守护,而非毁灭。”
獬豸的独角缓缓垂下,红光转为柔和的金色。它低头用鼻尖轻触陆昭然的眉心,那些黑色的熵能雾气被尽数吸入独角,化作点点星火消散在雾郑陆昭然突然咳出一口金色的血,清霜剑上的血色纹路彻底褪去,剑刃映出的不再是杀戮,而是澄澈的剑心。
“原来如此......” 他望着獬豸温顺的眼神,声音里带着释然,“我一直以为血脉是诅咒,却忘了它本是守护的力量。”
獬豸后退三步,巨大的身躯在山壁上撞出通道,露出图书馆的青铜大门。门扉上刻满上古巫祝文,苏璃的灵械阵盘立刻投射出翻译:“非至善至勇,不得入内 —— 獬豸守关,善恶自辨。”
红绡甩动赤焰鞭,火星在青铜门上炸开:“早嘛,害得本姑娘手都痒了!”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绷紧,鞭梢指向门楣上的浮雕:“看那些图案 —— 是十日神话!”
众人凑近细看,浮雕上的太阳并非圆形,而是十个嵌套的齿轮,每个齿轮边缘都刻着不同的巫祝符号。沈清欢的道典突然发烫,空白页上浮现出对应的译文:“十日者,时间之轮也,一曰枢,二曰璇...... 十曰瑶光,轮转则四时有序,停滞则万物枯寂。”
“这哪是神话,分明是星图!” 苏璃调出昆仑虚的星轨数据,“十个太阳对应着银河系的十个时间锚点,獬豸守护的不是图书馆,是时间法则的密钥!”
进入图书馆的刹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无数竹简悬浮在穹顶下,每个竹简都缠绕着金色的光带,光带交织成巨大的星图,正是译文描述的 “十日星轨”。最中央的玉台上,一卷泛黄的兽皮文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封面上的巫祝文与息壤碎片上的坐标完全吻合。
“《大荒东经?十日考》。” 沈清欢展开文献,古老的文字在混沌之力下自动显形,“记载着帝俊与羲和的十个儿子,实则是上古巫祝对时间维度的命名。”
陆昭然的清霜剑轻触文献,剑刃映出文献中最关键的段落:“十日并出,非灾也,乃时间线重叠之兆;后羿射日,非弑亲也,是拨乱时间之序。”
“所以影阁要找的不是灭世钟碎片,是时间法则的控制权!” 洛璃的血灵鞭缠绕上最近的竹简,“他们想通过昆仑虚的时间锚点,重启宇宙的时间线!”
獬豸突然发出低吼,图书馆的地面开始震动。苏璃的灵械阵盘疯狂报警:“检测到影阁的熵能波动,他们在攻击昆仑虚的时间锚点!”
沈清欢将文献收入道典,混沌羽翼在身后展开:“陆昭然,用你的射日箭意加固锚点;苏璃,解析文献中的时间法则;红绡和洛璃,随我拦截影阁!”
当众人冲出图书馆时,只见黑袍老者正操控着熵能巨像,试图拔起獬豸守护的时间锚点 —— 那是一根通体赤红的石柱,柱身刻着 “枢” 二字,正是十日星轨的第一颗星。
“混沌守卷人,你来晚了!” 黑袍老者的熵能触手缠绕住石柱,“只要摧毁这十个锚点,宇宙将退回太初状态,影阁会成为新的时间主宰!”
獬豸怒吼着冲向巨像,独角刺入熵能核心的刹那,却被老者反手甩出的熵能鞭缠住。沈清欢趁机展开混沌羽翼,金色光羽如利刃般斩断触手,陆昭然的清霜剑则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弧线,将射日箭意注入石柱,红光瞬间蔓延至整个昆仑虚的山脉。
“你们以为守护住锚点就赢了?” 黑袍老者的笑声带着疯狂,“十日的真正秘密,是它们能逆转因果 —— 比如,让你母亲柳如烟从未存在过!”
沈清欢的动作骤然停顿,道典中的文献突然发烫,浮现出最后一段被巫祝文掩盖的字:“十日轮转,可溯因果,代价是守护者的存在痕迹。”
“这才是影阁的真正目的!” 她看向陆昭然,眼中闪过决绝,“他们不是要重启时间,是要抹杀我们守护的一切!”
獬豸突然发出悲鸣,身躯在熵能侵蚀下逐渐透明。它用尽最后力气将独角刺入枢柱,赤红的石柱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影阁的熵能巨像震退千里。当光芒散去时,獬豸已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昆仑虚的山峦,只留下一根雪白的兽毛飘落在沈清欢掌心。
“它用生命加固了锚点。” 陆昭然握紧清霜剑,剑刃映出远方陆续亮起的九个光点 —— 其余九个时间锚点正在依次激活,“但影阁肯定会去攻击下一个锚点‘璇’。”
沈清欢将兽毛收入道典,文献自动翻开到新的一页,上面浮现出柳如烟的笔迹:“十日的法则不是毁灭,是平衡,就像昼夜交替才能孕育生命。”
苏璃的灵械阵盘投射出下一个锚点的坐标:“璇在永夜星域的暗星金字塔,那里是永夜族守暗派的圣地。”
红绡的赤焰鞭在掌心转动:“正好,本姑娘的圣火还没好好热身呢!”
洛璃的血灵鞭缠绕上陆昭然的清霜剑,血光与冰蓝色剑气交织成奇特的光带:“走吧,让影阁看看,谁才是时间真正的守护者。”
太初星舰驶离昆仑虚时,沈清欢回望那片被金色光芒笼罩的山峦。獬豸消失的地方长出一株奇异的植物,雪白的叶片上凝结着朱砂色的露珠,宛如它未曾离去的眼睛。
“你,十日真的能逆转因果吗?” 陆昭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清欢握紧掌心的兽毛,混沌羽翼在身后轻轻颤动:“就算能,我也不会那么做。” 她看向道典中母亲的笔迹,“因为每个选择都有代价,守护的意义不是逆转过去,是珍惜现在。”
星舰的引擎声渐远,昆仑虚的迷雾重新合拢,只留下枢柱在云雾中散发着柔和的红光,如同时间长河中永不熄灭的灯塔。沈清欢知道,这场关于时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只要他们守住彼此,守住心中的善恶标尺,就一定能在时间的洪流中,为宇宙找到平衡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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