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之眼的灵脉节点在熵能风暴中接连崩碎，每道裂痕都喷涌出灼目的金色岩浆。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展开至极限，二十四对光羽如残破的蝶翼，勉强兜住倾泻的能量洪流。她望着陆昭然背影，心脏骤然缩紧 —— 清霜剑已彻底崩解，化作一把缠绕着赤金火焰的长弓，弓弦震颤的频率与上古星图完全吻合。
“这是... 后羿血脉的终极形态。” 熵暗之主的银发在热浪中蜷曲，他抛出的骰子刚触及光流就熔成金液，“老陆这是在透支神魂，用命换压制时间。”
陆昭然的指尖抚过弓弦，指腹被火焰灼出焦痕却浑然不觉。他左肩的旧伤突然迸裂，血珠溅在弓身的刹那，整把神弓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七道虚影从他体内升起，正是上古射日时遗留的箭灵，此刻正焦躁地撞击着能量壁垒。
“清欢，后退。” 他的声音比岩浆更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日能量已突破临界值，普通攻击只会让它彻底暴走。”
沈清欢的道典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渗出柳如烟的血字：后羿血脉每开一弓，折寿十年。她突然想起陆昭然藏在剑穗里的药瓶，那些治疗旧赡丹药，原来早就在为这一做准备。
“我不准！” 混沌羽翼猛地向前突进，金色光羽与射日神弓的火焰碰撞，激起漫星火，“你忘了我们在源堡底层发过的誓？要一起见证第三文明的第一缕晨光！”
陆昭然的喉结滚动，却没回头。他从箭囊中抽出第一支箭，箭镞凝聚的不再是清霜剑气，而是压缩到极致的恒星能量。当他拉开弓弦的瞬间，鬓角的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白，眼角的皱纹如蛛网般蔓延。
“这不是道别。” 他突然轻笑，笑声里混着血沫，“只是暂时借十年阳寿用用。等平定这场乱子，你可得陪我去地球的退休社区，看看那里的老头们是怎么钓鱼的。”
弓弦嗡鸣的刹那，沈清欢的混沌羽翼突然横亘在神弓与一日能量之间。她将道典拍在弓身，柳如烟的血字与陆昭然的精血产生共振，竟在虚空中织出半透明的防护网。
“用我的混沌之力当媒介！” 她的掌心贴住滚烫的弓臂，道纹路与后羿血脉的火焰疯狂对冲，“你过平衡需要阴阳调和，现在轮到我做你的阴，你做我的阳！”
金色光羽与赤焰箭灵突然剧烈冲突，沈清欢的嘴角溢出黑血 —— 混沌之力与太阳真火本就属性相克，强行融合只会两败俱伤。她看见陆昭然的瞳孔骤缩，那些正在成型的箭灵突然停滞，显然是在极力压制反噬。
“笨蛋！” 陆昭然猛地收弓，箭镞擦着她的耳畔射向能量核心，“你以为这是过家家？混沌与太阳是生的死敌！”
第一箭破空的瞬间，整个太初之眼陷入死寂。金色箭芒如流星撞入一日能量团，暴走的恒星能量竟被强行压缩成篮球大的光球，表面浮现出后羿射日时的古老图腾。但陆昭然的身形晃了晃，原本挺直的脊背弯得像张拉满的弓，发间的白霜已蔓延至发根。
“十年...” 沈清欢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触到他皮肤下跳动的箭灵，那些能量体正在啃噬他的灵脉，“你的神魂...”
“还撑得住。” 陆昭然抬手抹去她嘴角的血渍，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但最多只能再射两箭。第三箭射出时，我会暂时失去意识，到时候...”
“到时候我来当你的盾。” 沈清欢突然踮脚，在他眉心印下一个金色印记，那是混沌羽翼最纯净的能量，“这是道血脉的守护咒，至少能帮你锁住神魂不散。”
熵暗之主突然吹了声口哨，他的魔杖在空中划出复杂咒文，将四散的能量流导入星图阵眼：“丫头这招不错，有点柳如烟当年的疯劲。老陆，趁现在能量被压制，赶紧放第二箭！”
陆昭然却摇头，他的指尖抚过沈清欢掌心的道纹路，那里还残留着能量冲突的灼痕：“不能再用射日弓了。混沌与太阳的冲突会撕裂空间，到时候整个太初之眼都会塌。”
“那怎么办？” 红绡的赤焰鞭卷来疗嗓药，却被射日弓的火焰烧成灰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能量团爆炸！”
沈清欢突然抓住陆昭然持弓的手，将混沌羽翼的能量强行注入第二支箭：“不是要相克，是要相生！你看 ——”
金色光羽与赤焰箭灵在箭镞上疯狂旋转，最终竟拧成螺旋状的双色光带。陆昭然的瞳孔骤缩，他感受到两种能量在产生微妙的共振，就像地球的阴阳鱼，看似对立却浑然一体。
“这是...”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妈妈的实验日志里写过。” 沈清欢的额头抵着他的，呼吸在热浪中交融，“极端能量相撞时，只要找到共通的频率，就能产生共生反应。混沌与太阳的共通点，是都诞生于宇宙大爆炸的第一缕光。”
第二箭射出的刹那，陆昭然的头发彻底变白，但眼角的皱纹却淡了几分。双色箭芒如 dNA 链钻入能量团，暴走的一日能量突然安静下来，表面的图腾开始逆向旋转，竟露出里面沉睡的混沌因子。
“成了！” 洛璃的血灵鞭在掌心凝成庆祝的花环，却在触及能量波动时突然僵住，“不对，能量团在收缩！”
众人惊恐地发现，被压制的一日能量正在坍缩，周围的灵脉节点被疯狂吞噬。陆昭然的射日弓突然发出哀鸣，第三支箭自动浮现在弓弦上，箭镞闪烁着不祥的黑光 —— 那是需要献祭神魂才能射出的 “绝命箭”。
“不准放！” 沈清欢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混沌羽翼完全展开，将两人裹成金色的茧，“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你看能量团中心的混沌因子，那是我的同类，我能跟它沟通！”
陆昭然的手臂剧烈颤抖，神弓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手腕烧断。但当他低头看见沈清欢眼中的光，那些躁动的箭灵突然温顺下来。他缓缓松开弓弦，第三支箭在半空中崩解成漫星火。
“好。”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听你的。但如果失败...”
“就一起变成太初之眼的星尘。” 沈清欢笑着吻上他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火焰的味道，“反正能跟你一起看最后一场烟花，也不算亏。”
陆昭然的笑声震落漫火星。他收起射日弓，任由白霜般的发丝垂落在她肩头：“那可得拉钩。下辈子你要是敢赖账，我就算追到轮回尽头，也要讨回这十年阳寿。”
混沌羽翼裹着两人冲向坍缩的能量团，沈清欢的道纹路与陆昭然的后羿血脉在光茧中交织成网。当他们穿过灼热的能量壁垒，果然在中心看到了那颗沉睡的混沌因子 —— 它正蜷缩成婴儿的模样，身上缠绕着与沈清欢同源的金色纹路。
“别怕。” 沈清欢的指尖轻轻触碰因子，混沌羽翼的光羽如潮水般涌入，“我们不是来伤害你，是来带你回家。”
因子突然睁开眼睛，里面映出陆昭然白发的模样。它伸出透明的手，竟主动握住两人交握的手。刹那间，暴走的一日能量如潮水般退去，太初之眼的灵脉节点开始自动修复，陆昭然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眼角的皱纹也浅了许多。
“它在... 归还能量？” 熵暗之主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他揉了揉眼睛，“这剧情走向不对啊，不该是两败俱伤吗？”
沈清欢望着因子融入自己的混沌羽翼，突然明白柳如烟未写完的日志是什么 —— 极端能量从不是死敌，只是被遗忘的孪生兄弟。她转身看向陆昭然，发现他鬓角的白发间，竟冒出几缕调皮的黑发，正偷偷向发根蔓延。
“看来不用去地球的退休社区了。” 她笑着帮他拂去肩头的星火。
陆昭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刚刚好：“谁的？欠我的十年阳寿，得用一辈子的钓鱼时光来还。”
太初之眼的晨光穿透能量壁垒时，射日神弓已重新化作清霜剑。陆昭然的旧伤虽未痊愈，但眼底的疲惫已被温柔取代。沈清欢的道典自动合上，封面上的柳如烟虚影对着他们比出胜利的手势，然后化作光点融入晨光。
“走吧。” 陆昭然的清霜剑在前方开路，剑气划出的轨迹温柔得像拥抱，“第三文明的晨光，该由我们一起去点亮了。”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轻轻展开，金色光羽与他的剑气交织成网。她知道，射日神弓的代价并未真正消失，但只要他们还牵着彼茨手，就算折寿十年，就算魂归星尘，也能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重新开出平衡的花。
远处，熵暗之主的骰子在晨光中滚出 “6” 点。他笑着收起魔杖，转身向源堡底层走去 —— 那里还藏着柳如烟留下的秘密，关于如何让后羿血脉与混沌之力真正共生的终极答案。而这个答案，或许就藏在地球某个平凡的清晨，一对老夫妻相视而笑的皱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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