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和扫地僧两人身形踉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河水恢复了奔流。
张三丰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他的道袍有些凌乱，发髻也散开了几缕。
体内翻腾的气血尚未平复，五脏六腑仿佛被那无匹的剑意狠狠犁过一遍，隐隐作痛。
但同时，一丝极其微弱却玄奥的气息，正在他丹田深处缓缓流转。
旁边的扫地僧，脸色比先前苍白几分。
几十年苦修的金刚不坏体神功，竟险些被一剑破防。
空郑
那轮煌煌大日般的金光缓缓收敛。
令狐冲的身影显现出来。
他对刚才那一剑造成的具体破坏力，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他只知道，自己突破之后，力量暴涨，需要宣泄。
于是，他将太玄经结合外飞仙，顺手斩了出去。
看到张三丰和扫地僧有些狼狈的样子，他微微一愣。
随即，他身形轻飘飘落下，如同羽毛一般落在了两人面前的草地上。
他根本不知道，他这“顺手”的一剑，给这两位站在武道之巅的大宗师带来了何等恐怖的冲击。
一个，是镇压武林一个甲子，被誉为不败神话的张三丰。
一个，是隐藏少林，武功不弱于张三丰分毫的扫地神僧。
两尊大神联手，竟差点挡不住他一剑之威！
远处。
那些围观的江湖人士，早已是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僵立在原地。
他们离得太远，看不清交手的具体细节，但刚才那如同罚降世般的剑光，以及随后张三丰和扫地僧显露出的狼狈之态，却被他们尽收眼底！
“那…那是什么剑法？隔着这么远，我都感觉心惊肉跳！”有人声音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我的！连张真人跟少林那位神僧联手，都…都差点没挡住？”
“他怎么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妖孽！真是个妖孽啊！”
张三丰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抬起头，看向令狐冲。
羡慕？自然是有的。
百年苦修，临门一脚，却始终未能真正踏入那人之境。
而眼前这子……
刚才那一剑，若非自己和扫地神僧联手，且自己在生死关头偶有所悟，恐怕今日武当山就要易主，少林也要折损一位深不可测的高僧了。
他活得够久了，见过的才不计其数，但从未有任何一人，能与眼前的令狐冲相比。
“令狐友……”张三丰的声音略显沙哑，“恭喜你，一步登，踏入那传中的境界。”
听到张三丰的话，扫地僧也微微颔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没有多言，但那目光中的震撼，丝毫不比张三丰少。
令狐冲见两人如此郑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他拱了拱手，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
“张真人，大师，你们言重了。”
“方才若非两位前辈不吝赐教，以绝世修为相压，子也断然无法在压力之下，侥幸突破这层关隘。”
“起来，子还应感谢两位前辈的成全才是。”
张三丰摆了摆手，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你我本是切磋，能助友突破，亦是武林之幸事。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人之境，力量已非凡俗能想象。友日后行事，还望……心中存一杆秤。”
他没有多，点到即止。
达到令狐冲这等境界，寻常的道理已经没什么用了，是正是邪，全凭一心。
“大师教诲，子铭记于心。”
张三丰望向辽阔无垠的空，“老道我困于大宗师巅峰数十年，今日得见人风采，虽惊险万分，却也算窥得一丝机，不虚此行了。”
扫地僧双手合十，低诵佛号：“阿弥陀佛，老衲亦有所悟，就此别过。”
扫地僧身形一晃，如同幻影般消失在原地。
张三丰捋了捋胡须，转头看向令狐冲，笑道：“令狐友，老道也要回去闭关了，争取早日踏入人境，届时你我再好好切磋一番。”
张三丰哈哈一笑，足尖轻点，整个人飘然远去，几个起落便隐没在山林之间。
远处，那些江湖人士终于回过神来。
敬畏，恐惧，各种情绪在他们脸上交织。
令狐冲抬头望。
空湛蓝，白云悠悠。
世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他伸出手掌。
空气拂过指尖。
不再是空无一物。
他能感受到气流的脉络，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形力量。
脚下的大地，传来沉稳的震动。
仿佛一颗巨大的心脏在缓慢搏动。
山川草木，飞禽走兽，似乎都与他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他轻轻吸气。
地间的元气，不再需要刻意搬运，便自然而然地涌入体内。
经脉中的内力，如江河汇入大海，与外界的地之力交融。
这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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