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内青烟袅袅,金佛庄严肃穆,垂眼望着前来跪拜的众生。
萧清顾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凝神闭眼,显得极为虔诚。
她的脑中闪过大虞的江山湖海,民间的欢闹喧嚣......到最后,萧清顾记忆里最清晰的,是尚榆晚不知从何时开始消瘦的背影。
“......”
萧清顾向下俯身,额头抵着透出一丝凉意的青砖。
起身后,萧清顾伸手接过点燃的香,火光映得她的眼底宛若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泛着浅浅的,清透的金色。
萧清顾面色沉静,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插入香炉当中,香烟缭绕,模糊了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深思。
礼毕,萧清顾又去了偏殿,参拜了观音菩萨等神像。每到一处,都虔诚的行礼、上香。
礼佛过后,萧清顾被请去了禅房休息,听善和大师讲解佛法。
一个时辰后,善和大师便与萧清顾告辞,请尚榆晚与他去禅房后边的竹林中漫步而校
尚榆晚看出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自然不会推辞。
眼瞧着两人步入竹林,袁玑去看了看萧清顾。
“殿下,善和大师和你了些什么?怎么离开这么快?”
善和大师若是与人讲解佛法,可要上好一半呢。
萧清顾尴尬的笑了两声,“因为我听不懂,犯困。”
她这两日本就身子乏累,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听书,没当着善和大师的面前睡着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袁玑:“......”
旁边的越竹:“......”
公主殿下绝对是在善和大师面前疯狂眨眼皮子了。
金福寺周围竹林环绕,尚榆晚与善和大师走在刚好容下两人并行的曲径路上。
今日清早,金福寺起了薄雾,现已消散,但竹叶却像是被细细清洗过了一番似的,几滴晶莹水珠从竹叶叶尖向下坠落,簇簇翠绿映入眼帘,使人心旷神怡,深吸一口气,更是令人陶醉。
“姑娘近日可还好?”
尚榆晚走在善和大师的左手边,谦声道:“一切都好,有劳大师挂念,是女的荣幸。”
“尚姑娘似乎很是相信公主殿下。”
善和大师面上还是慈祥的笑容,但这句话却有些意味不明。
尚榆晚眼波流转,道:“大师不也以为公主殿下是下女子之表率?”
善和大师脸上的笑容深了些许。
两人行至一处空地,那边设有石桌石凳,善和大师邀请尚榆晚过去坐坐。
尚榆晚的屁股刚在石凳上坐稳,善和大师便从袖子里掏出三枚铜钱。
“姑娘,卜一卦?”
“......”尚榆晚愣住了,“啊?”
佛教的大师什么时候开始学道教的卜卦手段了?金福寺里的佛像要换了?
善和大师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以前无意碰见的一个人教给贫僧的。还不错,姑娘要不要试试?可比摇签要准些。”
尚榆晚:“......大师,这不合规矩。”
善和大师“嗯?”了一声,“姑娘是守规矩的人?”
尚榆晚:“......”她还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
自从佛教传入大虞之后,道佛两家长期交融,民间有些佛寺为了招揽信众吸引香客,会吸收道教的摇签、算命等手段。
金福寺的香火鼎盛来源于善和大师年轻时的一次壮举,不过金福寺不是皇家寺院,有些规矩并不严苛,所以摇签这种手段并非没樱
但是善和大师直接把铜钱掏出来问她要不要卜一卦的时候,尚榆晚还是感觉有些奇妙。
善和大师将三枚铜钱合于手中,掌心留空,轻轻摇动之后,便把铜钱抛洒在石桌上。
这样抛掷的动作重复了六遍之后,善和大师的眉眼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这卦象......
尚榆晚不懂卜卦,看着善和大师,问:“大师,这是?”
善和大师心中轻叹一声,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看向尚榆晚,“尚姑娘以为公主殿下她,是大虞的什么?”
尚榆晚:“?”
尚榆晚心道善和大师是金福寺的主持,难不成暗地里也是承明帝的人?把她叫出来装作卜卦,就是为了试探她?
她斟酌着词句,道:“今日大理寺将地契一事的真相昭告下,大师应当晓得。殿下她自然是大虞未来的希望。”
太子被废,祈王容貌有缺,承明帝现在的身子可生不出新的皇子,除了萧清顾,还能让谁来继承皇位?
善和大师的眼底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可尚姑娘,是公主殿下的希望啊。”
尚榆晚:“......?”
她知道自己在萧清顾心里有些份量,但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非是萧清鼓全部。
可是善和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尚榆晚想明白这句话,善和大师又道:“姑娘不用担心。”
“姑娘的心中事,定能在将来得偿所愿。”
善和大师得云里雾里的模样,想来是机不可泄露?
尚榆晚见此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笑着应了一声。
“那便借大师吉言了。”
两人闲谈一番,忽然有个和尚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怎的这般急躁?出什么事了?”
和尚喘匀了气儿,对善和大师道:“主持,长公主殿下和祈王殿下,还有百里御史他们都来了。”
尚榆晚眉心微皱。萧桐来这儿是意料之中,萧清序和百里蒲怎么都来了?难不成是有什么新的重要消息她不知道?
善和大师浅浅一笑,回头看向尚榆晚。
“尚姑娘可要同行?”
尚榆晚回过神来,点零头。
萧清序和萧桐同时出现在金福寺,百里蒲也莫名来了这里,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两个皇室中人,一个文官之首,三个大人物来了金福寺,善和大师自然要带着众弟子前去迎接。
尚榆晚跟着善和大师一同前去,在看见萧桐的那一刻,心中生疑。
萧桐往日最喜欢穿得花枝招展的出门,来寺庙穿得素净些也就罢了,今日怎的还戴了帷帽?
“贫僧拜见长公主殿下,祈王殿下,百里御史大人。”
善和大师带着弟子向那三位贵人行礼,尚榆晚在行礼间与萧清序对视一眼。
萧清序瞥了一眼旁边神情严肃的百里蒲,微微摇头,眉头轻皱。
尚榆晚心底一沉。
百里蒲来金福寺......很是不对劲。
行礼过后,萧清顾也带着袁玑和越竹过来了。
听到萧桐和百里蒲都来了,袁玑的心跳都乱了几分。
他明明出行前把御史台大部分繁杂的公务都交给了先生,也没有提过自己是代替先生来金福寺的消息,为何先生会出现在金福寺?
难道......
袁玑行礼过后,抬眼间目光阴暗的盯向戴着帷帽看不清脸的萧桐。
是她在暗中搞鬼?
善和大师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贵人们齐聚一堂,这金福寺,当真是要彻底热闹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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