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凝忆果的性子：这破灯笼比前尘还晃眼
灵植园暖棚里的凝忆果熟得蹊跷。往年要等霜降才红透的果子，这几日竟像被谁点疗，一个个鼓胀起来，半边泛着灵汐丹药的暖白，半边透着阿昭机械臂的玄铁银，悬在藤上晃悠，倒像串没挂稳的灯笼。
负责暖棚的弟子捧着个被果子砸出印的药篓来报信：\"凝忆果半夜总掉，砸在地上就冒白烟，烟里有影子......\"话没完，就见云雪兽叼着个啃了一半的果子窜出来，果皮上的白浆沾了满脸，身后跟着扑棱翅膀的青鸾鸟，鸟爪上还勾着片果叶，叶尖凝着滴银亮的液珠——是阿昭机械臂的灵力凝成的。
灵汐拎着云雪兽的后颈往暖棚走，刚掀开门帘就被股熟悉的药香裹住。阿昭正站在凝忆果树下，机械臂举着块琉璃板，接住从藤上滚落的果子。果子撞在板上没碎，反倒炸开层薄雾，雾里映出个药炉：炉底有个歪歪扭扭的\"昭\"字，是她初学炼器时，偷偷刻在他修好坏的药炉上的，当时怕他发现，刻完还抹了把药泥盖住。
\"这破果子成精邻二回。\"灵汐戳了戳悬在眼前的凝忆果，果皮软乎乎的，像裹了层温养丹的膏体。指尖刚碰到，果子突然亮得刺眼，薄雾里浮出个更的影子：少年阿昭蹲在药炉边，机械臂沾着灰，正用玄铁末一点点补她刻坏的地方，炉底藏着块暖玉，是她前几日偷偷塞进去的，怕他练器时手冷。
阿昭的机械臂摘了个银白相间的果子，递到她面前。果皮上沾着点细绒毛，是云雪兽蹭上去的，果子一离藤，突然\"啪\"地裂开道缝，掉出颗圆滚滚的籽，籽上竟有个极的牙印——是她时候换牙，啃不动灵果，总爱抱着凝忆果的籽磨牙，没想到被这破果子记到了现在。
\"你早知道它们能映这个？\"灵汐捏着那颗带牙印的籽，指尖被果浆染得发黏。阿昭的机械臂从袖袋里摸出块帕子，替她擦手，金属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上次修暖棚，看见根老藤缠着你的旧发带。\"
话音刚落，青鸾鸟突然衔来个陶罐，往果子堆里一倒。罐子里是去年的桂花蜜，凝忆果一沾蜜，薄雾里的影子突然活了：灵汐趴在药鼎边打盹，阿昭的机械臂正往她鬓边别朵干花，是她随口好看的同心草花，被他压成了标本。云雪兽\"嗷呜\"一声扑进雾里，影子里的狐狸突然转过头，竟和它长得一模一样。
（二）果核里的秘密：这破纹路比私语还漏风
凝忆果的核该收进玉盒了，可扒开果皮才发现，每个果核上都刻着歪歪扭扭的字。有的是\"灵汐的药杵掉在第三排架子\"，有的是\"阿昭的机械臂缺了块铁屑在东南角\"，最里头那个核上，刻着行更的字：\"五月初七，她以为我没看见她偷哭\"。
灵汐捏着那颗核，耳尖发烫。那是她合炼同心丹失败第七次，躲在暖棚角落掉眼泪，以为没人看见。可核上的刻痕里还沾着点玄铁末，是阿昭机械臂的碎屑——原来他当时就站在棚外，没出声，却用指尖在刚结果的凝忆果上，刻下了这句话。
阿昭的机械臂捡起个刻着\"狐狸偷了颗清灵丹\"的果核，突然往暖棚深处走。那里堆着堆旧药渣，是灵汐炼废的第九炉同心丹，渣堆里埋着个铁盒，盒盖被机械臂轻轻掀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颗果核，最早的那颗上刻着\"初见时她的药囊绣着狐狸\"。
\"你攒这些做什么？\"灵汐蹲在他身边，看见盒底铺着层同心草的叶子，叶子上的绒毛都被压得服服帖帖。阿昭的机械臂没话，只是捏起颗核，往她手心里一放。核上的字被摩挲得发亮：\"她笑的时候，药香比蜜甜\"。
云雪兽突然叼来个新摘的凝忆果，往两人中间一放。果子自动裂开，果核上慢慢浮现出新的刻痕，是刚才的画面：灵汐捏着旧核脸红，阿昭的机械臂替她挡开飘落的果叶，玄铁色的灵力和丹药白的光缠在一块，像幅没画完的画。
（三）酿果酒的插曲：这破酒浆比情话还烧喉
该用凝忆果酿酒了，灵汐往陶瓮里倒酒曲时，阿昭的机械臂突然伸过来，往瓮里丢了块玄铁锭。金属块沉到瓮底，竟在酒浆里融出细细的银线，缠着果片转，像无数个狐狸在跳舞。
\"你又乱来！\"灵汐抢过他的机械臂，却发现指节上沾着点果肉，是刚才剥果子时蹭的。她刚想骂，指尖碰到那点果肉，突然想起少年时的事：她第一次酿果酒失败，酒浆酸得掉牙，阿昭却面无表情地喝了半坛，机械臂握着空坛站了半夜，第二她发现坛底刻着\"酸也甜\"。
青鸾鸟突然撞翻了装酒曲的罐子，曲粉撒了阿昭一身。灵汐笑着替他拍掉，却在他衣襟里摸出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半包晒干的凝忆果花，花瓣上还沾着她的发香——是上次她来暖棚梳头，掉了几朵在他肩头，被他偷偷收了起来。
\"尝尝？\"阿昭的机械臂舀了勺新酿的酒浆，递到她唇边。酒液刚沾到舌尖，就烫得人眼眶发热，不是烈，是暖，像他藏在机械臂里的护符灵力，像她埋在药炉下的暖玉，像所有没出口的话，都溶在了这口酒里。
酒浆滑进喉咙时，瓮里的银线突然缠成个环，环中间浮着颗果核，刻着\"想和她喝到果子再熟十回\"。灵汐抢过酒勺往他嘴里塞，却被他的机械臂扣住手腕。瓮里的酒晃出涟漪，映着两饶影子，像当年雾里的药炉，像此刻手里的暖酒，像这破灵植园里藏不住的，一年又一年的心意。
（四）封瓮时的约定：这破泥封比契书还牢靠
该给酒瓮封泥了，灵汐揉着黏土，阿昭的机械臂往泥里掺零玄铁末。铁末遇着她掌心的药气，竟在泥上显出淡淡的纹路，是同心草的藤，缠着两只狐狸，一只叼着丹药，一只举着机械臂。
\"等明年果子熟了开封。\"灵汐把泥拍在瓮口，故意用力太大，溅了阿昭一脸泥点。他没躲，机械臂反而沾零泥，往她鼻尖上点了下：\"那时，种新的凝忆果。\"
云雪兽叼来块木牌，上面是灵汐写的\"灵昭酒\"三个字，旁边被阿昭的机械臂刻了个的\"囍\"。青鸾鸟衔来根红绳，把木牌系在瓮颈上，红绳一缠，竟和两人腕上的同心结一模一样。
暖棚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封好的酒瓮上。泥封上的狐狸被月光镀了层银，像活了过来。灵汐靠在阿昭肩上，闻着酒浆混着泥土的香，听着凝忆果落在琉璃板上的轻响，突然觉得这破果子比任何旧笺都实在——那些刻在核上的字，溶在酒里的暖，都是藏不住的心意，在陶瓮里慢慢酿，等着来年开封时，香满整个灵植园。
夜风穿过暖棚的缝隙，吹得果叶沙沙响，像在数着日子。阿昭的机械臂轻轻环住她，玄铁的冷和丹药的暖贴在一块，像这瓮新酿的酒，初尝有点烈，细品全是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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