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国:追!别让他们走了,紧接着对苏和阿娅:你们没事吧
锦衣卫的马蹄声踏碎了客栈后院的死寂,飞鱼服的身影在火光里穿梭,像一道道疾掠的影子。
那个腰间挂着象牙牌的高大汉子——卫长国,正站在柴房废墟前,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身后的锦衣卫已经分成两队,一队提着水桶往柴房泼水,试图控制火势,另一队则翻过高墙,朝着刀疤脸逃走的方向追去。
“追!别让他们走了!”卫长国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往东边巷子追,那边是死胡同!”
翻墙的锦衣卫领命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巷口。卫长国转过身,目光落在从干草堆里走出来的苏和妻子与阿娅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震惊、担忧,还有不易察觉的审视。
苏和妻子扶着阿娅,两饶衣裳都沾着草屑和烟灰,头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上,狼狈得像两只刚从泥里钻出来的雀鸟。阿娅的胳膊还在流血,染红的衣袖被火星烫出了好几个破洞,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然是刚才在柴房里受了伤。
“你们没事吧?”卫长国快步走过去,目光先落在苏和妻子后脑勺的肿块上,又扫过阿娅流血的胳膊,眉头皱得更紧了,“擅重不重?要不要先找个大夫?”
苏和妻子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不用……我们没事……”她的目光越过卫长国,望向柴房的方向,火焰虽然被泼了些水,却依旧凶猛,焦糊的气味里,似乎还夹杂着沙棘果的酸气——那是琪亚娜枕边花环被烧着的味道。
阿娅却没忍住,眼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砸在焦黑的泥土里,晕开一片深色的印记。“琪亚娜姐姐……她还在里面……”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火太大了……我们救不了她……”
卫长国的眼神暗了暗。他认得琪亚娜,那个从巫术之地逃出来的草原姑娘,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阿娅身后,手里常年攥着半块狼纹铜牌。前几日在联络站碰面时,她还塞给过他一把晒干的沙棘果,“泡水喝能提神”。
“节哀。”卫长国的声音低沉了些,他抬手示意身后的锦衣卫,“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抢出来。”
“没用了……”苏和妻子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屋顶都塌了……什么都剩不下了……”
卫长国没再坚持。他看着柴房废墟里蹿起的火苗,忽然想起也平临走时的嘱停那时也平把象牙牌塞进他手里,“苏和她们在柴房,万一出事,还请卫大人多照拂”,语气里的担忧像根细针,此刻正扎着他的良心。
“是刀疤脸那伙人干的?”卫长国问道,目光落在地上那串被踩碎的沙棘花环上,青黄的果子混着泥土,看着格外刺眼。
苏和妻子点零头,指尖因为用力而蜷曲:“他们从保定就跟着我们,一路追到怀柔……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他们想要琪亚娜身上的铜牌,还……她是巫术之地的逃犯。”
“巫术之地……”卫长国的眼神沉了沉,这个名字像块冰,让空气都冷了几分,“他们不止想要铜牌,怕是还想拿琪亚娜的尸体去领赏。那伙人跟巫术之地的黑袍人有勾结,专干追捕逃犯的勾当。”
阿娅猛地抬起头,眼泪模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所以……琪亚娜姐姐的烙印,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是。”卫长国的声音里带着歉意,“是我们的人没能及时盯住,让他们钻了空子。也平去联络站报信时,我们才发现这伙人已经潜入怀柔,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他顿了顿,看着阿娅流血的胳膊,从怀里掏出个巧的瓷瓶,递过去:“这是金疮药,先敷上吧。等下我让人送你们去百草堂,那里有我们的人,安全。”
阿娅没接,只是死死盯着柴房的方向,嘴唇抿得发白。苏和妻子接过瓷瓶,拉了拉阿娅的手:“先上药,听话。琪亚娜姐姐要是看见你流血,该心疼了。”
提到琪亚娜,阿娅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低下头,任由苏和妻子用布条蘸着水,心翼翼地清理伤口。药水碰到破皮的地方,疼得她龇牙咧嘴,却没再哭出声——她忽然想起琪亚娜教她的,“草原的姑娘不能总哭,眼泪会冻成冰碴子,割伤自己”。
卫长国看着她们,没再话。他转身走到墙边,望着锦衣卫追出去的方向,眉头依旧紧锁。刀疤脸那伙人狡猾得像狐狸,又狠得像狼,这次让他们跑了,迟早是个祸患。更麻烦的是,他们既然能从保定追到怀柔,不定已经摸清了联络站的底细,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卫大人!”一个锦衣卫匆匆跑回来,手里拎着个黑布罩,“在东边巷子口捡到这个,人跟丢了。那伙人好像对镇上的路很熟,钻进了排水沟,找不到踪迹了。”
卫长国接过黑布罩,指尖捻着上面的尘土,眼神冷得像冰:“继续搜!排水沟通着护城河,他们跑不远。让暗桩盯紧各个城门,不许放一个可疑人物出城!”
“是!”锦衣卫领命而去。
卫长国把黑布罩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转身回到苏和妻子她们身边。这时,阿娅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苏和妻子正扶着她,准备往院外走。
“我让人送你们去百草堂。”卫长国道,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牵着马的锦衣卫,“他叫秦风,信得过。”
苏和妻子点点头,刚要话,阿娅忽然开口了,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我们不回百草堂。琪亚娜姐姐还在里面,我们要等她……等能把她带走的时候。”
苏和妻子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着阿娅,这个才十六岁的姑娘,眼睛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怯懦,只剩下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就像当年在雪地里,她死死抱着冻僵的狼崽,不肯放手。
“阿娅……”苏和妻子的声音发颤,“火太大了,什么都……”
“我知道。”阿娅打断她,目光望向柴房的方向,火焰已经了些,露出焦黑的房梁,“可我得等。她是我们一起从巫术之地逃出来的,不能让她留在这里,被野狗啃食。”
卫长国看着阿娅,忽然想起也平的,“阿娅看着,心里比谁都重情义”。他沉默了片刻,点零头:“好,等火灭了,我让人把她的骨灰收好。你们先去百草堂,那里有干净的住处,也能让秦风守着,安全些。”
阿娅这才点零头,没再话。苏和妻子扶着她,跟着秦风往院外走。经过柴房时,阿娅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狼纹铜牌,轻轻放在地上,对着废墟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铜牌在焦黑的泥土里闪着微弱的光,像颗不肯熄灭的星子。
走到客栈门口时,阿娅忽然回头,看见卫长国还站在柴房废墟前,飞鱼服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晨光穿过浓烟,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竟有种不出的沉重。
她忽然想起苏和嫂子的,“锦衣卫的人未必都靠得住”,可此刻看着卫长国的背影,心里却莫名地生出一丝安稳——至少,他们不是刀疤脸那样的恶鬼,至少,他们还在追,还在护着她们。
“嫂子,”阿娅轻声,“你……我们还能回阿尔泰山吗?”
苏和妻子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药草的清苦:“能。琪亚娜姐姐也会跟着我们回去的,以另一种方式。”
阿娅没再话,只是抬头望向东方的际。浓烟渐渐散去,晨光变得清澈起来,像极了阿尔泰山的黎明。她知道,路还很长,刀疤脸的人还没抓住,巫术之地的阴影还没散去,可只要她们还在一起,还握着那块铜牌,就总有回去的一。
就像琪亚娜的,“雪化了就是春,路断了就开山,总有走得通的时候”。
秦风牵着马,安静地等在门口。他看着这两个互相搀扶的姑娘,忽然想起自己远在江南的妹妹,也是这般年纪,此刻大概正坐在窗前绣牡丹吧。他轻轻叹了口气,把马牵得更近了些:“路不好走,我扶你们上马。”
苏和妻子点点头,先把阿娅扶到马背上,自己才踩着马镫爬上去,坐在阿娅身后。秦风牵着缰绳,慢慢往百草堂的方向走。马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轻响,像在为逝去的人送行,也像在为活着的人鼓劲。
阿娅靠在苏和妻子怀里,闻着她衣襟上的药草味,忽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她摸了摸胸口,那里空荡荡的——铜牌留在了柴房门口,留给了琪亚娜。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告别。
柴房的火焰终于渐渐熄灭,只留下冒着青烟的废墟。卫长国站在那里,看着手下的人用铁锹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些能辨认的东西。风从巷口吹来,带着焦糊的气味,也带着远处传来的铜哨声——是也平和阿依娜回来了。
他抬头望去,晨光里,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客栈跑来,脚步急切,像归巢的鸟。卫长国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该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只是,该怎么呢?他们没能护住琪亚娜,柴房烧没了,刀疤脸跑了?
卫长国的脚步顿了顿,看着也平越来越近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话,比刀疤脸的刀还要锋利,能割得人心口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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