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除了那东方的一线白，都还是寂静且昏暗的。
学堂外面的墙上，攀爬着葵菜，不过几尺高。
沈意行正弯着腰，用水瓢从里面舀出一瓢水，浇灌在葵材根部。
黄居然自己也叼了一个的袖珍木勺，沈意行舀一瓢水，它就跟着舀一勺水，然后吭哧吭哧扑腾着翅膀跳到葵菜旁边，学着自己的主人浇水，接着又吭哧吭哧跳回木桶旁边，扑腾着翅膀时刻准备着。
沈意行浇了最后一瓢水，看向谢清池，对着她致意。
谢清池愣了一下：“沈公子，你怎么这么早？”
她此刻心情属实不上好，来学堂完全是下意识行为，本来想的是先和落在外面等等，但是没想到沈意行比她们更早。
沈意行道：“谢姑娘不也这么早？”
谢清池又不好自己是一夜未眠，去杀人去了，在这个人面前，似乎杀字都带了亵渎。
落突然鼻尖耸了耸，眼睛一亮：“好香！姐姐好香！”
沈意行看着二人：“学堂里面熬着清粥，如果不嫌弃，可以进来暖一下肚子。”
落恨不得破门而入：“不嫌弃不嫌弃！沈哥哥，你这粥好香！”
她从未闻过这样香气四溢的清粥。
落着，已经抬起脚步，毫不客气的自己登堂入室了。
谢清池只好开口：“抱歉，沈公子，我这妹妹 对吃食一向没什么抵抗力。这次又要打扰了。”
沈意行含笑看着她：“在下是否做错了什么？”
嗯？
谢情绪一脸莫名，不知道眼前的男子为何会有此问。
沈意行垂眸，那双眼睛看着她，长长的睫羽仿佛沾了黑夜的露珠：“在下记得那日你要和我做朋友，客套称呼未免疏离客套。所以听到你对我的称呼，不免有些忐忑，是否在下哪里做错，无法再配做你的朋友？”
“不，没樱”谢清池急忙着，“能和你做朋友 我欣喜至极。只是，还未习惯脱口而出。”
沈意行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声音很轻：“那，可以多喊喊。”
他坦荡的开口，谢清池却心口莫名一跳，明明喊一个名字多么简单，但是此刻，却心里涌出一丝难言的奇异感觉。
她顿了顿，然后喊他：“嗯，意校”
沈意行这才轻轻笑了：“嗯。清池。”
谢清池只觉得这次的从他嘴里吐出的名字，像是变成了羽毛，既轻且柔，害得自己耳朵一热，明明是自己提议，但是此刻却觉得这称呼有点莫名不合适。
却又不出不合适在哪里。
朋友之间互相称呼名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何自己居然会觉得有点亲密？
沈意行道：“现在粥正好入口。”
于是谢清池陪着沈意行迈入学堂。
学堂里面，陈公陈婆也醒了，谢清池看到陈公，眼底露出崇敬之意，对着二人施礼问好。
能弹奏那样一曲，能写出那样文字的老先生，又不追名逐利，实在算是世外仙人一般。
陈公和陈婆急忙还礼。
沈意行熬好的粥就放在桌子上，熬了一锅，锅虽然不大，但是每个人添个一碗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而谢清池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落正将锅拿起来，然后翻转，让最后一滴清粥滴入自己的嘴里。
谢清池：……
忘记告诉落，少吃点了。
这么一锅，应该是熬给整个院子里的饶吧，然而就这么一眨眼功夫，就已经被落洗劫一空。
然而罪魁祸首还是一脸不满足，拿起碗舔了舔里面剩下的糊糊，可怜兮兮的看着谢清池和沈意行：“还有吗？”
谢清池恨不得代替落将脸捂住。
陈婆在旁边看得笑出了声 ，上了年纪 ，就喜欢看孩子们吃东西的样子。
落立马转向陈婆。
姐姐这里有位婆婆饭菜做的好吃，就是她了！
她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双眼亮晶晶，恨不得将自己捧出来让她烹饪：“婆婆，我想吃东西。”.
她已经开心的贴上去 抓住陈婆的手开始摇晃了。
陈婆笑道：“来吧，我们再熬。”
就是不可能这么好吃了，毕竟只有谢姐要来的时候，公子才会下厨。
谢清池哭笑不得，看向沈意行：“她吃得有点多。”
沈意行道：“嗯。我知道。我的疏忽，下次，我会多准备的。”
谢清池还想帮落挽回一下她的形象，她的眼底不是只有吃的。但是一看到落恨不得摇尾巴的样子，她还是默默闭上了嘴巴。
沈意行道：“饿吗？”
谢清池道：“还好。”
沈意行道：“我知道有一家店早上饭食做的不错，清池你愿意随我去尝尝吗？也给阿允苗他们带一点回来。”
谢清池道：“当然。”
沈意行道：“稍等。”
完进入屋子里，提了一包东西出来，这才和谢清池一起走出梨花巷。
地间的黑色因为有远方那一线淡淡的白而不那么浓稠，但是毕竟才卯时初，一切只得一个淡淡的轮廓。
沈意行带着谢清池又转了几条道路，便发现一个铺子开着，外面挂着一盏灯，不亮，但是在黑暗中，却足够点亮眼眸。
有香气从铺子里面传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丈铺子里面，揉面，作皮，放馅，捏成十八褶的包子，放入蒸笼，一气呵成。
沈意行带着谢清池走过去。
谢清池才发现，那位老丈，双目失明，一双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仁。
而已经有做早工的男人匆匆来到那老丈面前，自己放下铜板，然后和老丈了要几个，便自己取了离开。
他来到那铺前。
刚才去做早工的男人匆匆忙忙，拿包子的时候将一屉一屉的蒸笼碰得歪了些，沈意行伸手帮着扶正。
沈意行放下铜板。
那卖包子的老人动作一顿，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沈先生？”
沈意行道：“老丈，我来买包子。”
那老丈指了指自己耳朵：“沈先生，你已经帮助我够多了，钱不用多给。”
沈意行含笑道：“没有多给，今日我朋友也想尝一尝您做的包子。”
谢清池道：“老丈，你的包子捏的真好看。”
那老丈一听谢清池的声音，脸上笑意加深：“姑娘呀？沈先生的朋友是姑娘？好好好。带个姑娘好呀。”
他着面向谢清池方向：“姑娘，我们沈先生是个好人，你嫁他，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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