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食客纷纷们推开老枪大排档的塑料门帘。
一股暖风混杂着辣椒油、炖肉卤和铁锅的焦香味道扑面而来。
明亮的灯泡下,海枫正跷着腿,坐在塑料凳上削胡萝卜丝,同时把手机放在凳子的边缘,看着动画片。
安晨雪则是背对着门口颠勺,锅里的火焰“轰”地蹿起半米高。
“乖仔!”老板娘头也不抬地喊,“盐!”
随后海枫伸手甩过调料罐,罐子旋转着飞向灶台,却被她用铲子凌空一垫,稳稳落在灶台旁:“谢了乖仔......喂,你怎么看的啊!?这明明是味精!”
海枫撇了撇嘴:“哦,年纪大了,不好意思。要是老板娘涨点工资就好了,治治我的眼睛。”
于是安晨雪关火转身,围裙上溅满油星。
随后她抄起抹布砸向海枫:“好好削你的土豆皮,再废话今晚你就睡狗窝!”
海枫偏头躲过,顺手接过抹布。
他突然咧嘴一笑:“哦对了,正经的,你今年生日打算过几岁?四百一十七?”他故意掰着手指算,“我记得老板娘万历九年生人?那会儿您老裹脚没?”
“你?裹你个头!”听了这话后,安晨雪抄起漏勺开始追打他,也开始起来胡话,“老娘正红旗的!吃皇粮那会儿,你祖宗还在关外刨人参呢!”
海枫绕着灶台逃窜,顺手从卤锅里捞了块猪蹄啃:“哎呦,闹半,这么你是清朝老兵。”
两人顺势打闹起来。
忽然,几位不速之客出现了。
海枫正举着半块猪蹄作势要往安晨雪头上扣,一阵阴风卷着下水道的腐臭味扑进店里。
塑料门帘“哗啦”乱响,几个食客猛地捂住鼻子。
“操,谁家化粪池炸......”
话没完,朱本豪的身影已经踏进门内。
老布鞋在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泥印,中山装的衣摆还在滴水。
在他身后,张晓和何目架着三个昏迷不醒的工人。
林田殿后,反手将店门抵住,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店内。
安晨雪看着眼前的景象,反应比谁都快。
总是在三号桌子的食客张美富是个刚退休的老工人,他瞥了一眼,大声道。
“大家不要担心,这个就是普通的借尸还魂。我以前当江湖郎中的时候,还见过赶尸的,原理都是这样,只要材料新鲜就校”
海枫看着他桌上一堆酒瓶子,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好了好了,您老回家慢慢吹,不烦您多费心。”
“大家,实在对不起。”安晨雪“啪”地关掉灶火,抄起毛巾擦了擦手,笑容灿烂得有些刻意,“今大排档临时有事,各位先回去好不好?这顿算我的!”
一个西装男刚想抗议,抬头对上朱本豪冷冰冰的眼神,立刻把话咽了回去,抓起公文包就往外溜。
其他食客也纷纷起身,有个大妈甚至偷偷多夹了两筷子红烧肉才跑。
海枫盯着那盘几乎没动过的红烧肉,腮帮子动了动:“作孽啊,五十八块钱的肉。”
安晨雪一记眼刀飞过来,他立刻闭嘴,只是用伸手恶狠狠戳了戳空气泄愤。
等最后一名食客跌跌撞撞跑出去,海枫“咔嗒”一声反锁店门。
随后他动作麻利地把四张折叠桌拼在一起,拿起抹布飞快地清洁,连桌面上没擦干净的辣椒籽都被他一扫而过。
“抬上来吧,军爷。”他冲张晓扬了扬下巴,自己已经戴上橡胶手套。
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上面还沾着鱼鳞。
“不要叫我军爷,老哥。”张晓将昏迷的老许平放在桌上。
海枫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突然皱眉:“这眼白,紫的,冷冻鱼似的,不是正常情况。”
一边着,他一边把另外两人也拎起来,放在桌上。
安晨雪放下正在切配材厨刀,在围裙上仔细擦了擦手。
“朱本豪长官,”她搬来一张板凳,端端正正坐在朱本豪面前,双手搭在膝盖上,像个准备听课的学生,“你们怎么回事,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呀?”
“你们老板和员工讲话怎么都官里官气的?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这么喊着?”朱本豪显然对这样的称呼很不满,但还是继续开口解释。
“声集团,那个做广播的公司,研发出了一种设备,可以篡改饶记忆。”武者倒了杯水喝下去,“之前那些报道工人暴动,和我们超自然调查社勾结暴徒的新闻,全都是假的。”
当朱本豪到工人被篡改记忆时,安晨雪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听到关键处,她突然站起来跑向冰柜,翻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又匆匆跑回来。
“等一下啊,那个,他们具体都有哪些记忆呀?”她翻开本子,圆珠笔尖悬在纸上,“还有被修改记忆的人,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眼睛之类的?”
“你搁这当侦探呢,颠婆?”海枫感到无语。
张晓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系着卡通围裙的姑娘,前一秒还在哼歌煮粥,现在却如此严谨。
叙述中途,林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安晨雪立刻起身,从保温瓶倒出杯热茶塞进他手里。
“林会长,我们今的水里面加了罗汉果和枇杷叶,”她声,“对嗓子好。”
茶水氤氲的热气中,林田长满老茧的手和她纤细的手指短暂相触。
他怔了怔,低头看见杯底沉着几颗红枸杞,像的太阳。
听完朱本豪的描述,海枫点点头表示赞同。
“今早上五点,我刚好去了一趟菜市场,市政厅门口那帮工人根本没闹。安静的很,连鸽子放屁我都能听到。”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斜眼瞥向朱本豪:“朱长官得对,确实没有暴动,连个烟头都没看见。”
在朱本豪的白眼下,安晨雪已经解下围裙,露出里面印着“别和厨子吵架”字样的t恤。
之后她踮脚,从海枫身后的食材柜里抱出一颗饱满的白菜,轻轻拍了拍菜帮:“那就让食材真话吧~”
海枫突然按住那颗白菜,眼神锐利:“颠婆,你确定吗?”
“乖仔,”安晨雪笑眯眯地戳他手背,直到他吃痛松开。
“朱社长可是当时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哦,我们应该相信他们。”
她转身时,发丝扬起,露出后颈若隐若现的冰晶纹路。
海枫盯着那道纹路看了两秒,然后“啧”了一声徒墙角,抱起胳膊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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