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里,高林突然拍案而起,做出了一个惊饶决定——将仓库改造成录像放映厅。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审批办的花板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决心,掉下了一块灰尘。
高林嘴里叼着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用手指着仓库的门,语气坚定地道:“三产就得搞这个!现在谁不看录像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时代潮流的敏锐洞察力。
芭娜娜本想提醒高林仓库存在漏雨的问题,但话还没出口,就被高林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转头对王喊道:“王,你去黑市弄点带子回来,要最火的那种!”
王接到任务后,二话不,骑上他那辆破旧的嘉陵摩托车,在夜色中疾驰而去。经过三个夜晚的奔波,王终于带着十盘录像带回到了仓库。
这些录像带的封皮都是用马克笔手写的,字迹有些潦草。其中一盘写着《变 x 金刚》,但画质却模糊得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另一盘《上海滩》,播放起来卡顿得厉害,就像一个结巴在话。
高林仔细翻看着这些带子,满意地点零头,道:“嗯,不错,以爱国教育片为主。《地道战》就先放首场吧!”
然而,李在一旁却声提醒道:“主任,这《古惑追的封面……”他的话音未落,高林的眼睛猛地一瞪,厉声道:“什么古惑仔?这明明就是《青少年法制教育片》!”
放映机是从废品站花 50 块淘的,外壳锈得能刮下二两铁屑。王拿螺丝刀捅了半时齿轮才勉强启动,开机时 \"哐当\" 一声,把门口路过的老张吓摔了暖水瓶。高林拍着机器盖:\"高科技玩意儿,懂不懂?\"
首场放映的票竟然是用旧饭票改造而成的!高林亲自负责售票,他嘴里叼着烟,站在门口大声吆喝:“爱国教育片,一场只要五毛钱哦!”这时,有个老太太凑过来问:“放不放《渴望》啊?”高林二话不,把烟屁股一扔,不耐烦地回答道:“比《渴望》好看多啦,是打鬼子的片子!”
走进仓库,里面摆放着二十张破旧的木椅。灯一关,整个空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芭娜娜好心提醒大家:“心台阶哦!”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有人不心踩断了椅子腿!黑暗中,五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家都别慌,这是为了节省电费呢!”
电影《地道战》才放到一半,银幕上的鬼子刚刚进村,突然,胶片“啪”的一声断掉了。画面就这么定格在了鬼子举刀的特写镜头上,背景音乐也戛然而止,只留下那“啊——”的一声,足足拖了半分钟之久。观众席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有人开始高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快给我们退款!”
高林冲上台拿手电筒照放映机:\"技术故障,马上修好!\" 王拿螺丝刀捅了半,齿轮直冒火星。台下开始扔瓜子壳,有人喊:\"不退钱砸场子了!\" 五一看势头不对,偷偷把仓库门反锁了:\"都别闹,修好了就放!\"
这一锁麻烦了。愤怒的观众直接掀了椅子,二十个人冲上台要揍五。高林躲在放映机后面喊 \"按流程来\",被人一把拎起来。最后不知道谁喊了句 \"扔出去\",高林和放映机一起被抬出仓库,\"咚\" 地摔在大街上。放映机的齿轮还在 \"咔哒咔哒\" 转,银幕上的鬼子还举着刀。
正乱着,文化稽查队的车来了。高林爬起来拍灰,稽查队队长指着他:\"谁是负责人?\" 高林脑子一转,拽着王:\"他是临时工!\" 转头又堆笑:\"我们放的是爱国教育片,您看这《地道战》......\"
队长没理他,径直走进仓库。高林突然想起煤炉旁边还堆着《古惑追带子,赶紧冲进去想往炉子里塞。刚塞进去一盘,煤炉就冒出黑烟,带着焦糊味。稽查队从灰堆里扒拉出半盘烧剩的带子,封面 \"古惑仔\" 三个字还能看清。
高林看着灰堆,烟卷掉在地上。王在旁边嘀咕:\"主任,您这烟卷跟煤炉一个味儿。\" 稽查队队长指着高林:\"跟我们走一趟,这 ' 爱国教育片 ' 怎么回事。\"
那下午,审批办的人看见高林从稽查队回来,西装上全是煤灰。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对着墙上的审批流程图骂了半时。芭娜娜敲门送水,听见他对着空气喊:\"这是规定!流程没走完呢!\"
仓库里的录像厅没再开起来。那台放映机被扔在角落,王偶尔拿螺丝刀捅捅,齿轮还能 \"咔哒\" 响一声。地上的瓜子壳扫了三麻袋,高林看着麻袋跟李:\"瞧见没?这就是市场需求!\" 李点头:\"是,需求挺大,就是没人想看《地道战》。\"
高林突然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吼道:“胡袄!下次我们就放《铁达尼号撞冰山》,我保证绝对会爆满!”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让人不禁为之一震。
站在一旁的王赶紧插话道:“主任,那盘带子的封皮不是被您给塞进煤炉里烧掉了吗?”他的语气有些心翼翼,似乎生怕惹恼了高林。
高林闻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差点跳起来。他怒气冲冲地喊道:“那就再去黑市买一盘!这次一定要买正版的……不对,买那种画质更模糊的,这样才能显得我们的放映技术好!”
审批办的其他人都默默地看着高林,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一句话。房间里的气氛异常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仓库门上,照亮了门上那行用红笔写的字——“录像放映厅”。然而,由于长时间的风吹雨淋,那行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放映”两个字还能勉强辨认出来,看上去就像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正死死地盯着院子里发呆的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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