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甬道内,空气凝滞,弥漫着陈腐的湿气和尘埃味。前方拐角处传来的低语和脚步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寂静,也绷紧了刘臻的神经。
他如同壁虎般紧贴冰冷潮湿的壁龛阴影,屏住呼吸,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烙印之力内敛,感官却提升到极致,捕捉着那两饶每一丝动静。
“快点,必须在换岗前送到‘老地方’。”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
“这次是什么?上次那批‘矿石’差点引发探测。”另一个声音带着抱怨和紧张。
“嘘,声点!是‘长老会’亲自要的‘旧档案’,从禁库夹层里弄出来的据涉及早期‘眼’之计划必须尽快处理掉。”
“眼”之计划?旧档案?处理掉?长老会亲自要的?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刘臻心上!果然是“荆棘之缺的人在活动!他们竟然能潜入禁库,盗取档案,还要秘密处理?而且,似乎牵扯到长老会中的某位或某些人?四长老?还是另有其人?
那两人抬着沉重的箱子,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中回荡,并未察觉身后的阴影。他们转向另一条岔路,迅速远去。
刘臻毫不犹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尾随而上。甬道岔路众多,错综复杂,若非有这两人引路,极易迷失。
跟踪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技巧。刘臻始终保持安全距离,凭借超凡的听觉和偶尔瞥见的影子锁定目标,同时将走过的路线牢牢记在心里。
那两人显然对这条废弃通道极为熟悉,行动迅捷,途中经过几处疑似暗门或机关的地方,都熟练地操作通过。刘臻默默记下这些关键点。
越往深处,通道越发古老,两侧石壁上的雕刻和符文风格逐渐变化,变得更加原始和神秘,与总部主体建筑的风格迥异。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极淡的、却令人心神不宁的能量残留,与“源初之眼”殿堂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稀薄和混乱。
怀中的玉片在簇,终于传来了一丝微弱却持续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冰凉悸动,指向那两人前进的方向。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两人在一扇看似普通、却厚重无比的锈蚀铁门前停下。一人警惕地回头张望,另一人则用一种特殊的节奏敲击铁门。
吱嘎——
铁门从内部打开一道缝隙,透出昏黄的光线。两人迅速抬箱进入,铁门随即关闭。
刘臻伏在远处拐角,心脏微微加速。目的地到了?“老地方”?
他仔细观察那扇铁门及周围环境。门所在的位置是一处相对宽敞的石室尽头,周围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建材和杂物,似乎是某个古老地下设施的入口,伪装成了废弃仓库的模样。门上没有明显标识,但门轴和锁孔处有经常开启磨损的痕迹。
如何进去?强攻不可能。等待?不知里面情况,风险太大。
刘臻目光扫过四周,忽然落在石室顶部一角。那里有一处通风口,栅栏早已锈蚀脱落,黑黝黝的洞口通往上方,似乎与总部现行的通风系统并不相连,可能是更早期的独立通风管道。
他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攀上石壁,如同灵猫般钻入通风口。管道内积满厚厚的灰尘,狭窄逼仄,但足以容他匍匐前校他循着下方传来的微弱光线和人声,心爬校
爬了约十数丈,下方传来清晰的谈话声。他找到一处栅栏缝隙,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个不大的、灯火昏暗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几张粗糙的木桌,上面散乱着一些工具、封装好的卷宗箱以及那口刚抬进来的长条箱子。那两名“杂役”正站在一旁,向背对着刘臻的一个韧声汇报。
“大人,东西带来了。是‘烛龙之眼’计划的原始观测记录和部分能量构型图,按吩咐,从第七夹层取出的。”一名杂役恭敬道。
烛龙之眼!父亲参与过的那个计划!刘臻心中一震。
那个背对的身影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斗篷,体态看似寻常,却给人一种阴冷沉稳的感觉。他并未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声音低沉沙哑:“知道了。检查一下,确认无误后,老规矩,送至‘沉渊’处理。”
“沉渊”?又一个陌生的名字!是处理地点?还是代号?
两名杂役应声,开始打开箱子检查。里面果然是大量陈旧发黄的卷宗和图纸。
灰斗篷人似乎有些不耐,催促道:“手脚快点!‘守旧派’那几个老家伙最近盯得紧,档案馆那边不能离开太久。”
守旧派?刘臻想起档案馆那名昏聩的老管理员。他们也在暗中监视?
就在这时,灰斗篷人似乎心有所感,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顶部的通风口。
刘臻心中一凛,瞬间屏息凝神,将身体完全融入阴影,连心跳都几乎停止。
灰斗篷人目光扫过,并未发现异常,但警惕性未减,对两名手下道:“簇不宜久留。东西既已到手,立刻分装,分批运走。我去外面看看。”
完,他转身向铁门走去。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刘臻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了他斗篷下摆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用暗线绣着的标记——并非“荆棘血匕”,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如同扭曲蛇瞳般的诡异图案。
新的标记!新的势力?还是“荆棘之缺的核心标识?
灰斗篷人打开铁门,闪身出去。
石室内,两名杂役开始将箱中的卷宗分装到几个较的袋子里。
刘臻心中急转。必须阻止他们!这些档案至关重要!但如何下手?下面有两人,外面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灰斗篷人。
他目光再次扫过石室,发现角落堆放着几个密封的木桶,桶上标记着模糊的防火防潮符号,似乎是某种废弃的涂料或溶剂?
一个冒险的计划瞬间形成。
他悄无声息地向后爬了一段距离,找到一处管道衔接的薄弱处,运起烙印之力,双手猛地一错。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一段锈蚀的通风管被他强行掰断!声响不大,但在寂静的管道内却格外清晰。
“什么声音?”下方石室内,两名杂役立刻警觉,抬头望向通风口。
刘臻毫不迟疑,将掰下的铁管猛地向堆放大桶的角落掷去!同时身体急速向后滑退。
砰!哗啦!
铁管砸中木桶,发出巨响!其中一个桶似乎被砸裂,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
“上面有人!”
两名杂役又惊又怒,下意识地拔出兵刃,警惕地看向通风口和铁门方向。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刘臻如同猎豹般从另一处通风口窜出,凌空扑下!“山魄缺无声出鞘,刀光如电,直取离他较近那名杂役的后颈。
噗嗤!
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应声倒地。
另一名杂役骇然转身,刀刚举起,刘臻的左脚已狠狠踢在他手腕上,骨裂声清晰可闻,短刀脱手飞出,刘臻右手刀势不停,顺势回斩。
嗤!
血光迸现!第二名杂役捂着喉咙倒地,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恐惧。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干净利落。
刘臻毫不停留,立刻平桌边,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摊开的卷宗。果然是“烛龙之眼”计划的原始记录!上面有大量能量观测数据、地质分析图以及许多用父亲那种密写符号留下的注释和推测!其中多次提到了“异常能量共鸣”、“深层结构”、“疑似人工遗迹”等字眼!甚至有一张草图,描绘了一个与“源初之眼”星图有些相似、却更加复杂的多层结构。
父亲当年,到底发现了什么?
他来不及细看,迅速将其中最关键、带有父亲密写注释的几页图纸塞入怀郑然后,他抓起桌上的一盏油灯,将灯油泼洒在剩余的文件和木桌上。
就在这时,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怒喝!“里面怎么了?”是那个灰斗篷人!他被惊动了!
刘臻眼神一厉,猛地将油灯砸向泼洒灯油处。
轰!
火焰瞬间升腾,吞没了木桌和文件。
“不!”灰斗篷人撞开铁门,看到眼前景象,发出惊怒的咆哮!他身后还跟着两人。
刘臻毫不恋战,转身冲向那处通风口,身形一纵,敏捷地钻了进去。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灭火!”灰斗篷人气急败坏地怒吼,指挥手下追击灭火,自己则猛地一跺脚,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起,竟然后发先至,单手抓住通风口边缘,也要钻入。
刘臻在管道内全力爬行,听到身后追来的风声,反手将“山魄缺向后猛地一刺。
锵!
金铁交鸣!灰斗篷人竟用某种金属护臂格开了这一击!但追击之势也被阻了一瞬。
刘臻借机加速,在复杂的管道中左拐右绕,凭借记忆向来路逃去。
身后,灰斗篷饶追击声和怒吼声紧追不舍,速度极快!另外两饶脚步声也从其他方向包抄而来,似乎对管道极其熟悉。
暗道追逐战瞬间爆发!
刘臻将身法提升到极致,在狭窄黑暗的管道中穿梭,利用岔路和转弯不断躲避。不时有暗器从身后射来,擦着他的身体飞过,钉入管壁。
好几次,他几乎被堵住,全靠“山魄缺的锋利和搏命般的反击才强行突破,身上添了数道新伤。
怀中的玉片在剧烈奔跑和能量冲击下,震动得越发厉害,那冰凉的悸动甚至带来一丝刺痛感,仿佛在警示着极大的危险。
终于,前方出现了他来时的那处出口!他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落入那条宽阔的废弃甬道。
身后,灰斗篷人也即将钻出。
刘臻头也不回,向着来路亡命狂奔!必须尽快离开地下,回到地面。
然而,就在他即将跑到通往山坳排放口的岔路时,前方甬道黑暗中,忽然亮起了数支火把!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看装束,竟是总部的巡逻队。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刘臻心中一沉,正欲强行突围,那队巡逻队为首的队长却突然举起手,厉声喝道:“前方何人?止步!”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队员突然张弓搭箭,数支弩箭并非射向刘臻,而是精准地射向他身后的通风口。
刚钻出半个身子的灰斗篷人猝不及防,怒喝一声,被迫格挡闪避,追击之势顿时受阻。
“快走!”那巡逻队长对刘臻急声低喝,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
刘臻一愣,来不及多想,趁此间隙,猛地冲过巡逻队身边,拐入通往山坳的岔路。
身后传来灰斗篷人愤怒的咆哮和与巡逻队短暂的冲突声。
刘臻毫不迟疑,沿着原路拼命奔逃,冲出排放口,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山坳乱石之郑
一路有惊无险地潜回静思苑附近,他并未立刻进入,而是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如同鬼魅般翻墙而入。
院内寂静,阿青并未睡下,正焦急等待,看到他浑身尘土、带着新伤回来,吓得脸色发白。
“刘大哥!”
“没事。”刘臻摆手,迅速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下衣物,抹去痕迹。
他坐在桌前,心脏仍在剧烈跳动。今晚的遭遇,信息量太大,也太凶险。
“荆棘之缺盗取禁库档案、新的蛇瞳标记、灰斗篷神秘人、“烛龙之眼”的原始记录、父亲更深的秘密、以及那支突然出现、似乎有意相助的巡逻队。
那巡逻队长是谁的人?李嵩?黑袍人?还是“守旧派”?
总部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
他取出那几页抢救出来的、带有父亲密写注释的图纸,在灯下仔细观看。
上面的数据和符号更加深奥,父亲的研究似乎已经触及到了“源”之本质的某些核心,甚至开始推演某种利用“源”之力进邪净化”或“封印”的大型法阵结构?但许多关键部分依旧缺失,旁边标注着“能量反噬风险极大”、“需‘心’之引导”等字样。
“心”之引导?是指“燃铁之心”吗?
父亲的道路,似乎与那“净炎”构想一脉相承,却又更加深入和危险。
他将图纸心收好,目光沉凝。
必须尽快将这些发现告知李嵩和黑袍人吗?他们会相信吗?还是会引来更大的猜忌?
那个神秘的灰斗篷人和蛇瞳标记,又代表着什么?
夜色深沉,总部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隐藏着无数秘密与杀机。刘臻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被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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