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恢复的是嗅觉——浓重的焦糊味混着某种腐朽的甜腻直冲鼻腔。他睁开眼，看到的是被火焰舔舐过的焦黑大地，龟裂的土壤缝隙中偶尔窜出几缕诡异的紫红色火苗。空呈现出病态的橘黄色，云层低垂得仿佛伸手可及。
\"这是...哪里？\"
他试图撑起身体，右臂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低头看去，净羽衣覆盖下的灰白斑块已经扩散到肩膀，边缘处不断渗出淡金色的体液——这是羽衣在与混沌污染对抗产生的代谢物。
\"呜...\"
熟悉的呜咽声从右侧传来。三尾灵狐体型缩回了正常大，银白的毛发被烟灰染得斑驳，正用湿润的鼻子轻拱他的脸颊。见楚临醒来，它立刻叼来一根焦黑的树枝，在沙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
楚临勉强辨认出那是个简易地图：\"你...在告诉我方位？\"
灵狐点点头，用爪子点零图案中央的一个叉号，又指了指远方。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座扭曲的建筑轮廓，像是某种观测塔的残骸。
\"得先处理伤口...\"楚临咬牙撕下衣袖，发现灰白斑块下的肌肉已经部分结晶化，触碰时没有任何知觉。他尝试调动星璇，银蓝色的能量刚流到肩部就遭遇阻塞，像是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灵狐突然竖起耳朵，三条尾巴同时绷直。楚临立刻警觉地伏低身体，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黑影从他们头顶掠过——那是一只翼展超过五米的怪鸟，长着类似蝙蝠的肉翼和秃鹫的头颅，颈部环绕着六只复眼。
\"二级飞行种'夜嚎者'...\"楚临屏住呼吸。这种变异体对血腥味极其敏感，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对抗。
怪鸟在低空盘旋了两圈，突然转向飞往远处的废墟。楚临刚松一口气，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他趴下将耳朵贴地，听到了规律的\"咔嗒\"声——是机械关节运转的声响！
\"治安署的清扫机器人？\"楚临心中一紧。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机器饶脚步声不会这么沉重。
灵狐的毛发全部炸起，咬住他的袖口拼命往后拖。楚临强忍疼痛爬起来，踉跄着躲到一块突出的岩板后方。几秒钟后，声音的来源出现在视野知—那是三个穿着破烂防护服的人形生物，但它们走路的姿势极其怪异，像是关节被反向安装了一般。最前面的那个突然停下，头盔面罩反射着诡异的红光。
\"活体...检测...\"电子合成音从头盔内传出，带着严重的信号干扰，\"坐标...确认...\"
楚临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根本不是人类，而是被混沌腐蚀的改造体！它们的防护服缝隙中钻出灰白的肉质触须，背部隆起数个肿瘤般的肉包，随着呼吸节奏蠕动。
领头的改造体突然转向楚临藏身的方向，面罩下的红光骤亮：\"发现...星力反应...\"
没有思考的时间，楚临抓起一块碎石全力掷向相反方向的岩壁。\"砰\"的声响成功吸引了改造体的注意，趁它们转身探查时，他抱起灵狐冲向远处的一片枯树林。
右臂的结晶化正在向胸口蔓延，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针扎般的疼痛。身后的机械声越来越近，楚临甚至能闻到那股混合着机油与腐肉的恶臭。就在他即将力竭时，灵狐突然从他怀中跃出，冲向一棵看似普通的枯树。
\"等等！\"楚临压低声音呼唤，却见灵狐用爪子扒开树干底部的树皮，露出一个隐蔽的洞口。
没有犹豫的余地，楚临蜷缩身体钻了进去。洞内空间比预想的宽敞，似乎是某种地下设施的通风井。灵狐用尾巴扫平入口的痕迹，黑暗立刻笼罩了他们。
黑暗中，楚临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听到改造体沉重的脚步声在头顶来回徘徊，某个瞬间甚至有一根探测触须伸入洞口，差点碰到他的脚踝。足足半时后，外界的动静才逐渐消失。
\"呼...\"楚临长舒一口气，摸索着点燃一根应急荧光棒。幽绿的光芒照亮了狭窄的竖井，下方深不见底。墙壁上残留着模糊的标识牌：\"b7区观测站，非授权人员禁止入内\"。
灵狐已经顺着锈蚀的梯子向下爬去。楚临检查了一下右臂的伤势，结晶化暂时被净羽衣抑制住了，但苏映雪所的\"三时限\"正在一分一秒流逝。
向下攀爬了约二十米，竖井突然转向水平。楚临的脚尖触到了坚实的地面，前方是一条低矮的隧道，墙壁上残留着早已失效的应急灯。隧道尽头是一扇锈死的金属门，控制面板被暴力破坏过。
\"有人先来过...\"楚临检查着门上的爪痕，那绝不是人类能留下的痕迹。正当他考虑如何开门时，灵狐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按在门缝处。它额间的晶核亮起微光，门锁内部传来\"咔哒\"的机械声。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一股陈腐的空气扑面而来。楚临眯起眼，荧光棒的光芒照出了一个圆形大厅——这里显然曾是个秘密实验室，中央摆放着三台培养舱，其中两具已经破碎，淡绿色的培养液干涸在地面形成诡异的图案。
第三具培养舱却完好无损。当楚临靠近时，舱内突然亮起幽蓝的灯光，照亮了漂浮在液体中的身影——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赤身蜷缩在舱内，苍白的皮肤上布满发光的蓝色纹路，像是一张覆盖全身的电网。
\"还活着？\"楚临震惊地查看控制面板，发现生命维持系统仍在运作。舱体侧面的铭牌上刻着：实验体E-77，代号\"影火\"。
影中火！
苏映雪的提示闪电般划过脑海。楚临急忙寻找释放开关，却在此时听到了液体流动的声音——培养舱内的少女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纯蓝色眼睛，内部跳动着细的电光。
\"终于...来了...\"少女的嘴唇没有动，声音直接传入楚临脑海，\"观测者...\"
培养舱的玻璃突然布满裂纹，蓝色的培养液从缝隙中喷涌而出。楚临后退两步，看到少女悬浮在破碎的舱体内，身上的纹路越来越亮。她的长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跳跃着细的电弧。
\"心！\"灵狐突然尖叫出声——这是楚临第一次听到它发出人声。
下一秒，实验室的阴影处窜出五只怪物。它们有着人类的大体轮廓，但四肢异常纤长，头部被某种菌类般的物质完全覆盖。这些生物移动时毫无声息，锋利的前爪直取少女后心。
\"噼啪！\"
刺眼的蓝光炸裂。少女周身爆发出恐怖的电流，整个实验室亮如白昼。楚临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强光消退后，他看到那五只怪物已经变成了焦黑的骨架，而少女则飘落在控制台上，蓝纹渐渐暗淡。
\"我是林幽，第二代观测者后裔。\"少女的声音依旧直接在脑中响起，\"他们抽干了我的血液，想复制'影火'基因...但混沌来了，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
楚临注意到她的脚根本没有接触地面——她是漂浮着的！更诡异的是，在灯光照射下，她居然没有影子。
\"你的手臂。\"林幽突然指向楚临的右臂，\"混沌污染已经侵入星璇外围，再不治疗会死。\"
她飘上前来，冰凉的手指按在楚临的太极印记上。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少女身上的蓝纹突然流动起来，顺着指尖注入印记。楚临感到一阵强烈的电流贯穿全身，星璇被迫高速旋转，将入侵的蓝光与混沌污染一同绞碎！
\"啊！\"楚临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右臂的结晶化区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灰白色的碎屑不断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粉红皮肤。
\"暂时抑制住了。\"林幽收回手，蓝纹黯淡了许多，\"但想要完全清除，需要'镜里花'的净化能力。\"
楚临刚要询问，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花板簌簌落下灰尘，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他们找到这里了。\"林幽的蓝眼望向花板，仿佛能透视层层阻隔，\"混沌领主派来了猎杀者...\"
灵狐突然竖起耳朵：\"不止混沌！我感知到了...星舰的波动！\"
楚临震惊地看着它：\"你会话？\"
\"当然，我可是月狐一族的...\"灵狐的话被又一阵爆炸打断。这次震动更加剧烈，部分花板已经开始坍塌。
林幽飘到实验室另一侧，按下隐藏的开关。地面滑开一个洞口，露出向下的阶梯：\"跟我来，地下有逃生通道。路上告诉我，苏映雪还交代了什么...\"
楚临最后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实验室，跟随两人冲入地下通道。身后传来建筑崩塌的轰鸣，而在那混乱的声响中，他分明听到了某种不属于地球生物的嘶吼，以及...更为遥远的，星舰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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