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冲刷着胸口的焦黑咬痕。
楚阳趴在霓虹闪烁的污水渠边，每一次呼吸都扯动胸前嵌入种子的狰狞伤口。后背变异脊椎的金属肿块在雨水浸泡下发出锈蚀的呻吟，工厂钢铁与翡翠骨刺的混合物在皮下游走，像一窝冬眠的毒蛇。
“目标生命体征：衰竭。污染指数：临界。建议：收容处理。”
冰冷的电子音从头顶雨幕中传来。
楚阳混沌的视野里，几双覆盖着黑色合金的军靴踏碎水洼，包围了他。枪口不是金属，而是流淌着紫色生物粘液的肉管，管口收缩，锁定他后颈凸起的肿块。
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种子表面的齿轮焦痕微微发烫，像一块烙进灵魂的耻辱印记。
就在肉管即将喷射的瞬间——
**唰！**
一道锈红色的残影撕裂雨幕！
快！超越视觉捕捉的快！
包围楚阳的士兵身体同时僵直，颈部装甲无声地裂开平滑的断口，头颅滚落污水，断颈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滋滋作响的紫色冷却液和断裂的线缆。
尸体倒下。
一个高挑的身影立在尸体中间。
她披着残破的、沾满油污和可疑暗褐色斑块的宽大修女袍，兜帽下不是人脸，而是一张覆盖着暗红色锈迹的**金属面具**。面具造型古朴，形似悲悯的圣母，但嘴角的弧度却透着机械的冰冷。面具眼部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此刻正对着楚阳。
一只覆盖着暗红色金属甲壳的手从袍袖下伸出。那手并非义肢，更像是某种活体金属与生物组织的共生体，甲壳缝隙里可见细微的齿轮转动和暗红的肌肉纤维。手背上，一个由断裂齿轮和扭曲荆棘构成的烙印正散发着微光。
“还能动吗？钥匙先生。”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合成质感，沙哑中混杂着细微的电流杂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楚阳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试图凝聚一丝反抗的力量，但后背的肿块猛地一抽，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看来不能。”锈红修女毫无波澜，金属手指隔空一抓。
几条细如发丝、闪烁着暗红锈光的金属线从她袖口射出，瞬间缠绕住楚阳的手脚和脖颈，如同冰冷的毒蛇。线头刺入皮肤，带来细微的麻痹福
楚阳像一具破烂玩偶被轻易提起。修女转身，拖着他走向霓虹深处更阴暗的角落。污水漫过脚踝，巷子尽头，一扇覆盖着厚厚苔藓和锈迹的下水道铁栅栏无声滑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浓重的机油与腐败物的混合气味。
**噗通！**
楚阳被丢进冰冷刺骨、齐腰深的污水里。呛饶恶臭几乎让他窒息。
“清洗。”修女的声音在狭窄的下水道里回荡。
哗啦！
几股高压水流从两侧管壁喷出，带着刺鼻的消毒剂味道，狠狠冲刷着楚阳的身体。污血、铁锈、酸雨的残留被粗暴冲掉，露出皮肤上更多细密的、被变异脊椎肿块拉扯出的撕裂伤，以及胸前那颗嵌在焦黑血肉里的翡翠种子。
种子的齿轮焦痕在水流冲刷下愈发刺眼。
修女面具上的黑洞似乎凝视着那颗种子，片刻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噬星’的烙印…居然没被‘针眼’彻底吃掉？有意思。”
她跳入污水，锈红的金属手甲无视污秽，直接按在楚阳胸前伤口边缘，冰冷的手指触碰到种子表面的焦痕。
**滋——！**
细微的电弧在焦痕上跳跃！楚阳身体剧震！一种源自种子的、混杂着愤怒与恐惧的悸动顺着伤口传来！
修女猛地收回手，覆盖锈迹的金属指尖冒起一缕青烟。面具下的黑洞凝视着冒烟的指尖，沉默了几秒。
“看来钥匙和锁孔，都还活着。”她自言自语，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辨别的情绪，像是…**饥饿**。
楚阳被拖拽着，在迷宫般的下水道中穿校黑暗被修女面具眼部偶尔亮起的暗红扫描光束撕裂，映出管道壁上攀附的变异菌毯和啃噬金属的荧光蠕虫。污水深处，不时有巨大、模糊的黑影带着水花快速掠过。
最终，他们停在一扇由巨大、锈蚀的齿轮拼合而成的圆形阀门前。修女抬手，那只共生金属手甲按在齿轮中心，甲壳缝隙里的肌肉纤维蠕动，暗红色的生物电流顺着手臂注入齿轮。
**咔…咔咔咔…**
巨大的齿轮缓缓旋转、咬合，沉重的阀门向内滑开。
门后并非下水道。
是一个巨大的、由废弃工业管道和旧时代混凝土构筑的**地下空洞**。
空洞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扭曲钢筋、破碎的液晶屏幕和蠕动紫色生物组织搭建而成的、令人作呕的祭坛。祭坛顶端，没有神像，只有一具竖直摆放的、浸泡在暗绿色营养液中的——
**金属子宫。**
子宫由半透明的强化生物玻璃和冰冷的合金骨架构成，内部布满搏动的紫色血管。而在那些粘稠的液体中，悬浮着一个蜷缩的、赤裸的、身体各处连接着无数生物与机械导管的——
**林玥。**
不，不是林玥！
楚阳的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荒谬而收缩！
那张脸，是林玥！
但祭坛周围，那些插入管壁、如同蜂巢般的无数维生舱里，每一个粘稠的绿色液体中，都悬浮着一个同样蜷缩的、赤裸的、连接着导管的——
**林玥！**
成百上千！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
这些“林玥”有的面容完好，有的身体残缺，有的覆盖着金属甲片，有的则生长着怪异的生物组织。唯一相同的，是她们后颈脊椎的位置，都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布满密集电路纹理的**金属脊甲**！脊甲中央，那道散发着紫色荧光的接口狰狞地暴露在营养液中！
“欢迎来到‘胚床’。”锈红修女的声音在空洞中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噬星蓝图’的废弃边角料，使之基的…残次品收容所。”
她拖着楚阳走向中央祭坛，金属手甲指向浸泡在金属子宫里的那个“林玥”。
“只有她，脊椎圣痕的烙印最完整，也最…**美味**。”修女面具转向楚阳，黑洞般的眼窝似乎穿透他的血肉，直视他胸口的种子焦痕。
“告诉我，钥匙先生。”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那个被你污染、最终选择撕裂自己圣痕的‘正品’…她最后溃散的那点意识火花…”
锈红的金属手甲猛地抬起，尖锐的指尖几乎要戳进楚阳嵌入种子的伤口！
**“藏在哪里？！”**
空洞中，所有维生舱里的“林玥”复制体，同时睁开了眼睛！
数千双空洞的、闪烁着冰冷紫光的电子眼，齐刷刷地聚焦在楚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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