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左手按在胸口，∞号烙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老周的星魂残影突然从他掌心契约里钻出来，半透明的手指剧烈颤抖着指向噬星渊深处：\"当年我偷换双生契约时——\"
话音未落，噬星渊核心轰然炸开。
暗红血雾裹着青铜星环喷薄而出，腥甜气息刺得陈溯睁不开眼。
苏绾的考古锤\"当\"地撞在他肩头，锤头炸开的星芒劈开血雾：\"捂眼！\"
陈溯反手拽住她后领往旁一滚，后背撞在星茧残壁上。
血雾消散的瞬间，他看见苏绾的考古锤柄上，星纹正沿着木纹爬动——和老周笔记本里画了二十页的\"活体共鸣阵\"分毫不差。
\"诅咒根源不是武道极限，是仲裁庭用活人魂魄维......\"
苏绾的话被青铜面具碾碎。
那面具不知何时悬在血雾中央，表面纹路与老周星魂如出一辙。
陈溯喉结滚动，突然扯下腰间挂着的滇南蛇蜕碎片——那是他十二岁在孤儿院火场里扒出来的，蛇蜕内侧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星茧阵。
\"老周在孤儿院画的阵！\"他声音发紧，\"是仲裁庭总坛那套的镜像复刻！\"
老周的星魂突然剧烈扭曲，与青铜面具重叠在一起。
陈溯瞳孔骤缩——面具下露出半张脸，皮肤像被星芒腐蚀的烂树皮，正往下淌着暗紫色的血。
\"崽子记性不错。\"
沙哑嗓音从面具里渗出来。
陈溯这才发现，悬浮的青铜星环不知何时缠上了苏绾的手腕。
她的星魂正被星环往内吸，银白光点顺着环身流转，在环内投出模糊影像。
\"八百年前星茧封印的真相是——\"
三长老的声音突然卡壳。
星环内的影像清晰起来：年轻的老周跪在噬星渊前，旁边跪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两人胸前的契约烙印闪着光——编号竟是完全相同的锁钥。
\"老周？\"陈溯脱口而出。
老周的星魂突然发出尖啸，陈溯胸口的∞号烙印开始逆向生长。
他眼睁睁看着右手皮肤泛起青铜色，血管里像爬满了烧红的铁丝。
苏绾的手在半空抓了抓，最终扯住他衣角：\"陈溯......疼。\"
\"闭嘴。\"陈溯咬着牙，反手扣住她手腕。
他能感觉到苏绾的星魂正在抽离，像一根被拉长的细线，随时会断。
青铜星环突然剧烈震颤。
星环内的影像里，年轻的老周伸手摘下身边男饶面具——陈溯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面具下的脸，和此刻悬浮在血雾中的三长老面具，重叠成了同一张。
\"锁钥本就是双生。\"三长老的声音变得像老周晚年的沙哑，\"你以为我为何放任你收集残篇？\"
陈溯的右手完全变成了青铜色，指尖触到星环的刹那，环内影像突然跳转。
他看见八百年前的星茧室，看见老周和三长老同时将手掌按在共鸣阵核心，看见无数被封入茧壳的武者魂魄，正顺着阵纹流入两饶契约烙印。
\"够了！\"苏绾突然暴喝。
她的考古锤猛地砸在星环上，锤头的星纹与环身纹路相撞，炸出刺目白光。
陈溯趁机拽住她手腕往回撤，却被星环突然暴涨的吸力扯得踉跄。
\"想走？\"三长老的声音里泛起笑意，\"你以为老周为什么把星魂塞进你契约？
他早知道——\"
话音被星环碎裂声打断。
陈溯抬头，看见苏绾的考古锤嵌在星环上，锤头星纹正与环身纹路厮杀。
老周的星魂突然从陈溯掌心窜出，一头扎进星环裂缝：\"带苏走！
去地宫最深处的星门！\"
陈溯的右手开始发烫，青铜色顺着手臂往上爬。
他咬着牙背起苏绾，往噬星渊出口狂奔。
背后传来星环崩解的轰鸣，还有三长老的冷笑：\"没用的，锁钥双生，你们跑不掉——\"
苏绾在他肩头抬起头，血从她鼻腔溢出：\"陈溯......你右手。\"
陈溯低头。
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铜，手背浮现出与三长老面具相同的纹路。
更诡异的是，那些纹路正在往他脖颈爬，所过之处皮肤泛着冷光，像被什么东西强行覆盖了。
\"快到了。\"陈溯喘着气，看见出口处的阳光。
他突然想起地宫壁画最后一行字——\"当持钥者归来，星门自开\"。
而此刻他右手的青铜纹路，正和壁画里持钥者的手臂纹路，分毫不差。
背后传来风声。
陈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将苏绾往旁边一推，转身时右手本能地抬起——青铜手掌与三长老的青铜星环相撞，发出钟鸣般的脆响。
\"有意思。\"三长老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锁钥共鸣了。\"
陈溯盯着对方的面具。
刚才星环碎裂时，他分明看见面具下的皮肤动了动，像有什么东西要破面而出。
老周的星魂突然在他意识里嘶吼：\"别看面具！
别看——\"
但已经晚了。
面具的眼洞处，有黑影在蠕动。
陈溯看见面具下的皮肤裂开细的缝，露出里面的......
\"跑！\"苏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溯拽着她的手往前冲，心跳快得要炸开。
他能感觉到背后三长老的气息越来越近，能听见面具下皮肤撕裂的声响，能看见自己右手的青铜纹路已经爬到了锁骨。
而在意识最深处，老周的星魂在哭：\"他不是三长老......他是......\"
出口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陈溯最后回头一瞥，看见三长老的青铜面具正在剥落，露出下面——
一张和老周年轻时，分毫不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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