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20日 清晨
刚蒙蒙亮,鸡鸣便此起彼伏地在村子里回荡。我被窗外的声响惊醒,推开窗,外头的空气透着一股清凉。雨后的空澄净得近乎透明,薄雾在田埂间弥漫,宛如一层轻纱,给大地添了几分柔和的神色。
母亲早已起身,院里架起的柴火正烧得旺盛,火苗噼啪作响。锅里蒸着玉米馍,热气翻腾,香气飘散在空气郑弟弟蹲在灶边,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抬头问一句:“娘,什么时候能吃啊?”母亲笑着刮了刮他鼻尖:“馋猫,再等一会儿。”
我洗了把脸,换上干净的衣裳,心里升起一种难得的轻快。昨夜的宁静仿佛给了大家一份安稳,连父亲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不少。他正坐在院门口的板凳上,手里握着旱烟杆,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与经过的邻居打招呼。
阿强扛着锄头来敲门,声音洪亮:“磊,走啊,今得抓紧补种,不然就晚了。”
我点点头,提起自家的锄头,心里已有些迫不及待。
走在去田间的路上,脚下的泥土因雨水滋润而显得湿滑。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远处青蛙的叫声与鸟鸣交织在一起,竟有几分热闹。村里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在路边玩耍,手里拿着竹竿胡乱挥舞,嘴里嚷嚷着要打“妖怪”,似乎是在模仿大人们昨晚守祠堂时的模样。
到了田里,昨夜退水后的土地显得格外松软,田埂间的积水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金光。秧苗有的被冲倒,但大部分仍顽强地立着,叶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父亲看了看,点头道:“还好,毁得不算太多,赶紧补上,来得及。”
我们纷纷下田。阿强最先弯下腰,手脚利落地插起秧来,动作熟练得像舞蹈。我模仿着他的姿势,把秧苗一株株插入泥土,手掌沾满泥浆,滑腻而冰凉。起初手脚笨拙,总是插歪了,惹得二狗子在旁边哈哈大笑:“磊,你插的秧苗怕不是要长成个‘之’字!”
我也忍不住笑骂:“你行你来啊!”
父亲看着我们,眼里虽有无奈,却也透着欣慰。这样的笑声,已经许久没在田间响起了。
太阳渐渐升高,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可我们谁都没停下手中的活。农人知道,时节不等人,眼下每一株秧苗都关乎着秋的收成。
午时,母亲和几位妇人给我们送来饭食。竹篮里放着热乎的玉米馍、腌菜,还有一罐清凉的井水。我们就地坐在田埂上,大口吃着馍,喝着水,笑声此起彼伏。阿强嚼着馍,眯眼望着边的白云,:“要是一直这样安稳,该有多好。”
父亲没话,只是点零头。他的沉默让我心头微微一紧。经历过昨夜的惊险,我们都清楚,世道并不会因为一次安稳就彻底变好。可至少此刻,能坐在田埂上,能笑着吃饭,已是莫大的幸福。
午后,太阳炽热,田里的青蛙声越发喧闹。我们继续下地干活,直到黄昏时分,才收工回家。一路上,村子被夕阳染上一层金黄,炊烟袅袅升起,狗在院里欢快地跑来跑去,孩子们的笑声在巷子间回荡。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久违的安宁。
夜里,祠堂再一次点起灯火。村里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修缮村口的栅栏与祠堂的门闩。有人提议:“干脆合伙凑点钱,请几个木匠来,把祠堂修得牢固些。”
父亲赞同:“有道理。祠堂是咱们的根,不能毁在风雨和人祸里。”
阿强补充道:“再多备些干粮,万一再遇上啥事,咱也能撑一撑。”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虽然谈论的话题带着几分忧虑,但在场每个饶眼里都燃着一种光,那是团结后的力量。
散会后,我独自走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夜风拂面,树叶沙沙作响。抬头望,星河浩瀚,明亮而宁静。
我想起昨夜父亲的那句话——“人心要齐,才能过得去。”此刻,它在我心里回荡得格外清晰。
回到家,我点起油灯,提笔写下:
“第九十五。雨后新声,田里秧苗重新扎根。人们在汗水中找回安宁,在笑声中重拾希望。风雨过后,生活依旧如常,唯有人心更加坚定。裂痕犹在,但裂痕里生长出新的力量。”
我停笔,心头忽然涌上一种久违的踏实福也许,这就是活下去的意义吧。
夜深,屋子里渐渐安静。弟弟的呼吸轻浅而均匀,母亲在屋里轻声哼着曲,父亲的鼾声悠长。外头蛙声阵阵,像是伴奏。
我合上日记本,轻声对自己了一句:
“只要心还在,明就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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