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队人扛着沉甸甸的木箱入场,随后分立在臼炮两侧。
队伍中走出个相貌平平的汉子,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沉稳干练。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令旗,朝观礼台方向挥了挥。
王承恩在台上回了个手势,接着每门臼炮旁只留下四人,其余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场。
只见留下的玄衣人打开木箱,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礼花弹,逐一装入臼炮,又将引信插在炮底,准备点火。
或许是初次操作,点火时颇不顺利——
有人摸出火折子,有人攥着火镰,还有人捏着火石,几人围着引信手忙脚乱地试了好几回。
终于,引信“嗤”地冒出火星,几人见状赶忙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臼炮里的礼花弹陆续升空,拖着长长的红烟划破际。
只因点火有先有后,四十六道烟柱歪歪扭扭,看着稀稀拉拉,全无整齐气象。
范承谟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这与他预想中万炮齐发的壮观场面,实在差得太远。
第一轮刚落,第二轮、第三轮便接踵而至,直到第六轮结束。
各炮节奏快慢不一,场上烟柱颜色混作一团,别震撼,连最基本的规整都谈不上。
演武场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观礼台上更是鸦雀无声,透着几分不出的尴尬。
范承谟在心里嘀咕:
“这也能算演武?
难道大明朝的军威,竟衰弱到了这般地步?”
他偷眼打量四周,见各国使节脸上也多半挂着困惑,甚至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失望,心里那点疑虑便更重了。
鸿胪寺办事人员,有些羞愧,大明火炮再不济,也不应该如此不济吧,难不成连排练都没有,直接就将人拉上场了?
鸿胪寺里也有人是武勋后代,虽然走了文举之路,毕竟见识过京营演武;
去年冬季瘟疫之前的京营武力也还能入眼,比这些人齐整太多,至少军威上甩他们八条街!
要疑惑,孙守法与马进山相互对眼,胡子都快拉下来,那些人一看就是“快应队”精英;
他们的火炮操演技术,可比榆林卫与甘州卫强多了,这会儿咋是这般表现?
马进山认为他们玩的是先进火炮,对传统臼炮不了解,还是继续看下去吧。
王德化在一旁看得直捂眼,眉头拧成个疙瘩,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朱有建却看得饶有兴致,嘴角微微勾起,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心里头暗自叫好:
“没想到快应队的戏演得这么真,这场‘军演’果然没白安排。”
观礼台上的各国使团成员却是个个一脸茫然,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大明这是唱的哪出?
放个礼炮都这般乱糟糟,这还像个朝上国的样子吗?”
荷兰使者麦考林转头看向身旁的史蒂文,史蒂文也是一脸困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示意他接着往下看。
臼炮与弹箱被尽数运走后,“快应队”的成员迈着整齐划一的方步进场。
五百人组成一个方队,四支队伍分别身着红衣黑铠、黑衣红铠、红衣白铠、黑衣白铠,个个手持红缨枪,腰悬绣春刀,步伐沉稳如磐,精神抖擞,瞧着倒有几分英武之气。
不多时,远处推来一座一丈高的立方墙体。
四个方队列着整齐的阵形,稳步向墙体逼近,随即齐刷刷挺枪刺向墙面——
大约用了半盏茶时间,墙体上终于被扎出密密麻麻的窟窿。
紧接着,他们掏出腰间陶土手雷,点燃后朝着墙体抛掷而去,随即全员迅速卧倒。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墙体被炸掉半,墙体外面倒是炸出许多坑,扬起漫尘土。
烟尘中,快应队成员猛地起身,继续手持红缨枪上前,同时齐声高呼“万胜!万胜!”,喊声在演武场上空激荡回响。
经过三轮爆破,墙体终于化成粉末,一杆大旗被插在灰堆中!
参与战斗的人员,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不整齐的步伐离开演武场。
军演就此落幕,皇帝带头叫好,然后一众护卫也跟着叫好。
完事后,皇帝带着卫队从容离去,只留下鸿胪寺与礼部的官员们在原地面面相觑,全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他们心里实在对此不敢恭维,皇帝得昏成什么样,才能叫出好来的?
方正化缓缓放下手中的远望筒,镜片上还沾着些微灰尘,让他方才望向演武场的视野添了几分模糊。
他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转头看向身旁的曹化淳:
“圣主这番安排,究竟是何用意?”
语气中满是探寻,似在期盼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曹化淳眉头微蹙,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着,陷入了沉思。
他太清楚圣主的性子,一举一动从不会无的放矢,尤其这场军演,定藏着不寻常的深意。
他眯起眼,像是要穿透眼前的迷雾,看清那层表象下的真实意图——
军演本非必要,圣主却执意要办,场面还这般潦草,实在让人猜不透。
他低声自语:
“圣主这是想传递什么信号?”
一旁的高宇顺幽幽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莫测:
“你们不妨换个位置想想——
若是外邦使者,头一回来朝觐大明上国,先一步入了皇城,瞧见那萧条景象,心里会作何感想?”
他们自然知道皇城为何萧条,大股东们正在剥离商铺,准备将分店铺迁往洛阳、开封、西安等府城;
为了工坊早日建成,位于京师的许多产业也需要分拆,人员更是需要迁离。
漕帮终于争吵结束,也将要对产业进行重新分配,车马行与镖局比漕帮更早进行了分拆;
加上暗门子已经被漕帮摧毁,可以如今的皇城与外城,除了卖粮油与胭脂水粉,以及生活必需品的铺子还算正常经营,连东西市都不能正常营业;
东西市的产业基本是大商的,他们同样在分拆店铺,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招店铺伙计,很多有一定经验的外城百姓家,已经决定跟商铺走。
勋爵们更直接,居然在分家,除了长房有袭爵资格的,以及在皇宫当差的子弟外,将要迁往各府城管理产业。
这次运动,导致各股东拥有土地、商铺太多,需要的管事更多,家生子已经不够用;
许多庶房被允许进入管事层,他们可以去分管各佃田,以及分店铺,还有工坊也需要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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