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轮测试结束,叶凌霄感受着左臂残留的灼热,将手指从剑鞘扣环上滑落,未再系紧。他定了定神,转身走向玉鼎,目光落在布料残片边缘,指尖轻轻拂过那处碳化与韧性交界之处。
沈清璃立于圆盘旁,血珠仍悬于指端,未滴未凝,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张力牵制。
她没有抬头,只将指尖缓缓移向地面,在符文阵列外缘划出一道微红弧线,标记三次凝霜落点的延伸方向。血线笔直,直指裂痕中央。
叶凌霄结合之前数据与当前测试情况,沉思片刻后,起身走向灯盏,指尖抚过底座阴刻古文“光三引脉,息一归元”。字痕微凉,触之无异。
他忽然蹲下,以剑意压住左臂纹路,银金细线颤动片刻,沉入皮下。随即他抬手,将玉鼎从原位向前挪移七步,置于圆盘正前方。沈清璃见状,未言,只以指尖死息在玉鼎表面复刻“火焚因果”,热气微升,凝霜未现。
叶凌霄调整器具布局成新三角后,灯盏底座“息一归元”四字微光一闪,符文阵列蓝光短暂闪烁后停止。
“有反应。”沈清璃低语。
叶凌霄点头,未松懈。他改以龙珠之力注入沟壑,非为驱动,而是作为“记忆锚点”稳定空间波动。灵力渗入纹路,地面微震,符文蓝光再次亮起,路径却断裂跳跃,如同记忆闪回。
沈清璃欲以血珠标记轨迹,血滴落石面,却被一股微力排斥,未能附着。
“它在抗拒记录。”她收手。
叶凌霄闭目,剑意沉入经脉,压制左臂间歇性灼痛。再睁眼时,他转向沈清璃:“你模拟‘血祭’前的静默状态。”
沈清璃明白其意。她指尖划破,血珠未滴,只让死息在掌心凝而不发,气息下沉,节律放缓,如同等待仪式重启的祭司。
符文蓝光骤然连成断续弧线,自外环蜿蜒向内,形似叶凌霄左臂纹路。
两人皆静。
叶凌霄未动,只将右手按在沟壑纹路上,龙珠之力持续输出。沈清璃维持死息静默,指尖血珠凝而不落。
符文闪烁频率开始变化,不再是无序跳跃,而是以三缓一急的节律推进,与灯盏此前反应一致。玉鼎基座微热,凝霜在鼎口偏左三寸处浮现,位置固定。
“稳定了。”叶凌霄道。
沈清璃立即以指尖血在地面划出新坐标,标记当前器具位置与符文响应路径。她又取石片,刻下闪烁节律与凝霜出现时间,形成初步数据链。
叶凌霄则以剑尖在沟壑纹路间划出三道虚线,连接三处器具。这一次,灵力流经时,灯盏与竹简之间的断裂路径竟短暂接通,玉鼎也与圆盘产生微弱共鸣。
“不是阵法失效。”他低声道,“是记忆需要正确的唤醒顺序。”
沈清璃点头,正欲记录,忽然指尖一滞。
风。
自圆盘中心旋出,无声无息,却带着灵力涡流。残余灯焰被吹熄,地面血痕被风蚀模糊,石片刻度边缘开始剥落。
叶凌霄立身于圆盘与沈清璃之间,拔剑半寸,剑意外放,布下“静域”屏障。风流被阻,却仍有一股旋转气劲直扑玉鼎。
沈清璃未退。她掌心血珠凝成冰晶,迅速将最后记录的符文轨迹封存其郑冰晶透明,内里蓝光流转,轨迹清晰。
风势加剧,地面沟壑灵力紊乱,符文闪烁频率骤乱,蓝光跳跃如碎电。
叶凌霄左臂纹路再度发烫,银金细线自手背蔓延至指尖。他强行压制,剑意不散,屏障未破。
沈清璃将冰晶握于掌心,死息护其不碎。她抬头望向圆盘,风中嗡鸣低频震荡,似有意识干扰。
“它不想被记住。”她道。
叶凌霄未答。他盯着灯盏底座,那“息一归元”四字在风中再次泛光,比先前更亮。
风势忽止。
如同来时一般突兀,空气中震颤消失,灯焰未复,血痕已残,石片刻度模糊不清。
叶凌霄缓缓收剑,剑鞘与腰带相扣,铜环轻响。他看向沈清璃,她掌心冰晶未化,内里符文轨迹清晰,却多出一道非自然的倒影——一圈外环纹路,此前从未出现。
沈清璃低头凝视冰晶,冰面折射出圆盘影像,那外圈纹路缓缓转动,与内部轨迹不同步。
叶凌霄走至玉鼎前,指尖抚过布料残片。兽皮依旧,碳化边缘未变。他忽然察觉,鼎腹内壁温度异常,比方才低了三度,仿佛被风冷却。
沈清璃抬起手,冰晶在掌心微颤。她以死息试探,冰中轨迹无异,但外圈倒影在死息接触瞬间,微微扭曲。
“这不是原本的符文。”她道。
叶凌霄蹲下,以剑尖轻划地面,试图复刻冰中轨迹。剑尖触及石面,沟壑纹路竟自行亮起,蓝光在石面上游走片刻后,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朝着圆盘中心汇聚而去。
灯盏未动,底座“息一归元”四字持续泛光。
沈清璃将冰晶置于圆盘边缘,死息缓缓渗入基座。冰晶内倒影纹路与圆盘符文产生微弱共鸣,蓝光闪烁节奏开始同步。
叶凌霄左臂纹路冷却,银金细线隐没。他未察觉,只盯着灯盏。那“息一归元”四字的光,正以极缓慢的频率明灭,三缓一急。
“它在传递信息。”沈清璃低声道。
叶凌霄伸手,欲触灯座。
沈清璃突然开口:“别碰。”
叶凌霄手停在半空。
沈清璃盯着冰晶,冰中倒影纹路正在缓慢旋转,与圆盘符文不同步,却与左臂纹路起点位置形成夹角。
风停后的静室,唯有灯座微光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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