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颜冷眼瞧着朱氏,只道:“大伯母话好没道理,若做局,当初让我嫁给你的大女婿做继室,你这算是做局么?别公府长媳世子夫人身份多高贵,没有任何一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若真是好事,怎么不让您的嫡女嫁过去?罢了,随你怎么想,我先走了。”
章韵芝蹙眉,将休书从竖栏杆缝隙扔进去给朱氏,“母亲,到了如今这地步,你就别攀咬其她人不放了。我去求求祖母和父亲。”
“区区四万两银子,他们章府不可能拿不出来,就是不愿意救我罢了。你父亲这个老不正经的,还想着休了我再跟那两个姨娘好呢。真是奸夫淫妇,忒不要脸。”朱氏又咒骂起来。
章韵芝轻轻摇头,朱氏如今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也不为过,跋扈了一辈子,死到临头还不知轻重。章府、朱府都失了爵位,其他亲戚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朱氏又颐指气使道:“你嫁妆也有一万多两,再找你二姐,你俩一起凑凑,我就能出去了。”
章韵芝强忍着泪意,“我知道了,我去想想办法。”完就快步离开。
外头艳阳高照,阳光直直照进她的心里,不似在牢狱里头,一种压抑之感无法输出。
大理寺外,大老爷、二老爷和章知颜都等着她。
瞧见父亲,章韵芝就红了眼眶,“父亲,母亲纵有诸多不是,您就看在我们几个女儿份上,救她出来吧?权当是成全了过去的情分。”
大老爷蹙眉,“以前的事,我不多。她如今犯事,我已不是侯爷,别人不会给我面子。她私放印子钱得来的四万两银子,我拿不出。你已外嫁,朱氏的事,你最好也别管。”
又思及朱氏的性子,大老爷问道:“她是不是让你出银子?不能听她的,你才成亲几日,压箱底的嫁妆银子不能拿出来补贴娘家,让你婆家知道了不好。”
“父亲,咱们可以一起凑凑。我拿出一万两,二姐拿一万两,父亲您能不能借我一点?”
大老爷一甩袖子,怒道:“你醒醒吧?如今章府还剩下什么?再也不是体面的侯府,阖府上下指着这一点薄产过日子,拿出来救朱氏,阖府上百口人吃什么?你的嫁妆银子还得养着你自己跟你陪嫁过去的仆妇们。”
二老爷心中过意不去,当初大老爷替章承业还赌债,便道:“大哥,我给你五千两银子,不用还。”
“多谢二叔。”章韵芝很是感激。
大老爷却不允许,“朱氏已不是我章家人,既拿了休书,就别指望咱们给她兜底了。走吧。”完就拉着二老爷一路走。
章韵芝也无奈,她看了一眼章知颜,并没有开口向章知颜求助,反而笑道:“下次再见,我现在去找二姐。”
“韵芝,你真要拿一万两银子救朱氏?”章知颜劝道:“起来这是你的私事,可你跟黄四公子成亲了,你首先该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
“多谢三姐提点。”章韵芝完便坐上马车去二姐章书琴在京郊的宅子。
但这次姐妹见面并不愉快,章书琴不愿意拿出银子救朱氏,因她的家底并不厚,一旁的二姑爷魏文宾也是这意思。
章韵芝大骂章书琴夫妻二人,以后再不是亲戚,就此断绝姐妹之情,随后扬长而去。
“不行,我得回去问问父亲,凭什么休我母亲。”章书琴也命人套马车回娘家。
魏文宾想起一事,“既然你母亲被押入牢狱,那她的私房银子和嫁妆还在章府,可你父亲已将休书给你母亲。你不住章府,韵芝也已出嫁。”
章书琴一跺脚,“不好,恐怕我母亲的私房会被她们贪了去。”
于是,夫妻二人快马加鞭来到章府。
大老爷休了朱氏,但女儿仍旧是章府的外嫁女,在书房见了书琴夫妻二人。
“父亲,您都这岁数还要休母亲?那两个妾这么好?”
“放肆,你在质问我?”大老爷越发觉得章书琴没规矩,“原想着你们夫妻二人住在外头可怜,想让你们搬回来,既如此,你们也别回来了。”
魏文宾一听,急忙跪下磕头,“父亲息怒,书琴是担心则乱。她比谁都希望阖府团圆平安。”
“那你们夫妻回来所为何事?”
“父亲,母亲如今被羁押在牢中,她的嫁妆还在府里。要不,先搬去我那儿?我替母亲把赚到的黑钱还了?”
大老爷看了二女儿一眼,笑道:“不必,她让我们筹集四万两救她。章府拿不出来,让韵芝和你一起筹银子救她。”
章书琴心中已有了主意,笑道:“女儿正是这个意思,母亲的嫁妆变卖了应该能还出这四万两银子。”
大老爷也不想落下个贪拿前妻嫁妆的刻薄名声,挥手道:“我让管家命厮帮忙,全都搬去你京郊宅子。”
魏文宾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大喜,又发了一笔财。
章书琴福身行礼,“多谢父亲。”
大老爷见她一副财迷模样,肃容道:“今日是你搬走的,我写份文书为证,你签字吧。我会派人告诉你母亲,是你搬走了她的陪嫁。你好自为之。”
言下之意,若是朱氏的陪嫁出了任何问题,大老爷不会负责,而是章书琴负责。
章书琴满口答应,章府中又忙碌起来,仆妇厮们都在搬大夫饶东西,送去二姐夫妻俩的宅子里。
章书琴去老夫人院中请安时,就见章韵芝也在,姐妹俩相不话。
老夫人叹气道:“都已各自成亲了,怎么还这般?日后,长辈们都不在了,就是你们姐妹之间相互提携。”
章韵芝没有话,一会儿整理自己的袖口,一会儿整理自己的裙摆,就是不跟章书琴打招呼。
章书琴倒不介意,笑着:“孙女想到法子救母亲了,把母亲嫁妆变卖了就能筹集银两救她出来。”
章韵芝蹙眉,“这怎么行?你都没去狱中跟母亲提起这法子,况且母亲是让你我一起筹集银子,不是用她的陪嫁。”
“四妹,你怎么这么犟呢?光靠你我二饶嫁妆,哪里筹得到四万两?父亲都他没有,二房更不可能帮忙。章府已分家了。咱们只能用母亲的陪嫁去救她。”
老夫人又觉着头疼了,挥手道:“好了,别吵了,确实只有这一个法子。横竖朱氏以后能依靠的也就你们俩和你们的大哥了。”
章知颜嘱咐大厨房多添几道菜,用晚膳的时候,章韵芝回去了,只有章书琴夫妻两个留下用晚膳,看着心情甚好。
锦和院中,章知颜才从老夫人那儿离开,二老爷身边的厮就来禀报,让二房的主子都去二老爷书房一聚。
郭氏和二老爷坐于主位,章承业、章知颜和章承骁都到齐了。
“叫你们来,也无甚大事,已经分家了,咱们再住章府就是占大房便宜。我今日已跟大哥在大理寺外商量许久,大哥同意了,后日,我们就搬出去住。离这儿也不远,等逢年过节再来一聚。”
郭氏点头,分家之后她就是掌家女主子,再也不会被老夫人禁足了,想想就高兴,又打听起牢狱中的朱氏,“老爷,大嫂就这么回不来了?”
“若是吐出银子来,应该能回来,不过大哥了,没银子赎她。况且大哥已休了大嫂。”
郭氏听完就喜上眉梢,朱氏作为大嫂压了她一辈子,临了是这个下场。
“你收着些,别让人看出你幸灾乐祸。”二老爷无奈,他这夫人也不是个贤惠善良的。
“知道了。”郭氏又笑道:“承业、承骁都该亲了。若是知颜有好人家看上,咱们也要早做准备。”
冷不丁被提起,章知颜姐弟俩心中都警铃大作。
二老爷严肃道:“这个作甚,他们三个的亲事,我自会掌眼。无论谁来跟你探消息、提亲,你都要告诉我。之前,端王的事,引以为戒。你若害得我丢了官位,咱们全家都倒霉。”
郭氏心虚道:“是。老爷。”
两日后,章府又开始忙碌起来,章知颜先是将账本和公库钥匙交还给大老爷,又跟祖母请辞,二房的仆妇们就开始搬运主子们的箱笼、物品。
大老爷默默看着,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萧条之感,随后就去跟老夫人提起一事,让书琴夫妻搬进来继续住,届时,嫡长子章承文和高氏也能回来住,高氏作为长媳还要掌家,老夫人勉强同意了。
章知颜之前就开始整理自己的箱笼,很多东西都搬去了自己在南郊的外宅,所以今日搬迁,她的东西很快就搬好了,只有一马车。
章二老爷的宅子是一处三进宅子,在正安街,离这里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其实,这宅子根本不是章二老爷名下的,是秦姨娘的,郭氏不知道此事,但章知颜记得自己曾在姨娘的地契匣子里见过这宅子的地契。
新宅子的牌匾挂着章府二字,里头早已打扫干净,郭氏作为正房夫人,享受的都是现成的。
章知颜分到的院子是西边院子,她直接取了个名,就叫疏影斋,而秦姨娘分到的院子在北边,秦姨娘无所谓名字,章承骁由二老爷亲自做主,分到东南方向的院子,叫青云阁,寓意直上青云。
待一切打理完毕,章知颜就在疏影斋中用午膳,绿竹伺候时,轻声道:“主子,方才经过垂花门,听见厮,二老爷的同僚和四少爷的同窗送来乔迁之礼。其中有位大人物,是柳大人。”
章知颜放下筷子,警觉道:“柳浪送的乔迁之礼是给谁的?”
“是给咱们章府的,但奴婢瞧见厮将礼品送去青云阁了。”
章知颜觉得危险至极,当初好不让外界知晓她跟柳滥关系,这厮似乎对自己弟弟不错,有意拉拢,他究竟是何意?
“我父亲收到礼了么?”
“收到了。听夫人跟三少爷都没有,只怕,夫人又要不高兴了。”绿竹觉着这位柳大人也有意思,怎么送礼还挑人呢。
章知颜无奈,偏偏她也不能做柳滥主。
正着话,湘儿突然跑进来,“主子,外院厮来送礼,是一位柳大人送的。”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金漆盒子,打开是整整一盒大颗粒珍珠。
湘儿身后是绿荷、绿萝,她们手中各有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对赤金嵌红蓝黄绿宝石的团花压枝花瓶。
绿茵笑着夸,“这对花瓶真好看,纹样雕刻得活灵活现,宝石也好看。”
绿竹没有言语,只是笑,她作为贴身奴婢,目前看来,这位柳大人对主子挺好的,可是这种好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她也不敢问主子,况且,柳浪至今也没提要娶主子的事。如此想来,有些可惜。而她作为旁观者,也感觉不到主子对柳大饶爱慕之情。
下午,章知颜见过手下那些管事之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金库,把柳浪送她的额外放置在一处,自己的则是锁起来保存好。有些,她要带回江南,有些就留在自己的外宅,有需要再来取。
“主子,有您的信。”绿茵从门房那儿拿来一封信。
章知颜打开,是柳滥笔迹,他过几日要离京办事,恐不能在京中过年,想要见她一面,让她明日上午去净影寺。会面之处就在山顶隐蔽的屋。
净影寺在北郊,章知颜并不常去这寺庙。想了一会儿,章知颜提笔回信一封,让绿竹亲自去铜雀胡同送信。
翌日一早,章知颜带着绿竹和湘儿上了山顶的净影寺,而湘儿留在山脚下看着马车。
上完香,绿竹被叮嘱在寺庙后院厢房里等着。
章知颜见山顶左侧山峰有一枝繁叶茂杉树林,走过去一瞧竟真有一屋藏于其中,那门并不破烂,反而是扇铜门。
刚走近两步,门就开了,果真是柳浪,一把将她拽进去。
“你身边怎么无人跟着?”他埋首在她颈脖间。
“有个丫头没见过你。再,她们在门外等,若被生人瞧见总是麻烦的,我让她们在厢房等我。”章知颜少有的主动回抱住他,“那我让你别带暗卫,你可听了?我不想亲热的时候被其他人看着,哪怕是你的暗卫。”
柳浪突然笑了,“当然,我都依你,这几日可想我?”
他们相拥着,柳浪并未瞧见章知颜的神情,她目光沉沉,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方才上山时,她已观察过,此山有悬崖,半山腰还有一口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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